除了方妍,大家都是在孟南枝死后才知道她早已經(jīng)是胃癌晚期。江鳴川緊緊握著方妍給的孟南枝的檢查報告單失神許久,在阿枝離開后,他不吃不喝了好幾天。方妍不忍心見他這樣,她從抽屜里拿出那天孟南枝給她的一封信。
“信?”
“方妍,麻煩你在我死后交給他,好嗎?”
“為什么你不親自給他?”
“因為這是遺書。”
方妍拿著信走到江鳴川面前,“這是阿枝給你的,她的遺書?!苯Q川的眼睛一霎那變得有神起來,他抬眼看了眼方妍,隨后便一直盯著那封信,不敢去接,“打開看看吧,這里面是她所有的愛與遺憾?!苯Q川打開信封的手在顫抖,就像當(dāng)初孟南枝彎身去撿他扔下的卡一樣。
“鳴,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不在了。胃癌晚期,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分之一,但我并不害怕死神的到來。你知道嗎,前不久我去了月咡塘,它還是老樣子,硬幣也堆滿了整個池底,它們代表了一個個愿望,我們曾經(jīng)也在月咡塘各自許下愿望,你知道我許的是什么嗎?我許的是孟南枝要和江鳴川永遠(yuǎn)在一起,你呢?很可惜,我們還是抵不過現(xiàn)實與距離,曾經(jīng)的諾言早已忘記,你有了新的愛人,而我還活在回憶里。我恨過你,也在心里無數(shù)次問過你為什么要離開,明明你還愛著我。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你是真的愛方妍,我才明白,我們之間回不去了。我始終不明白我們到底哪一步走錯了,為什么會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明明分開時我們都還愛著彼此……”
“倘若那天我們把該說的話好好說,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緒挑撥,你會怎么做?我們是否會避免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那么多如果,可惜沒有如果,只剩下結(jié)果。后來啊,我對你沒有了期待,我依然愛你,而你卻成為了愛的載體。當(dāng)你知道我不在了后,你會不會感到一絲的難過?這個世間愛而不得的人太多,互相錯過的人也很多,我也不例外,我們深愛彼此,卻又生生錯過,我們之間有太多遺憾,而我最大的遺憾是沒有穿上我們一起設(shè)計的婚紗嫁給你,成為你的新娘,我的左手無名指始終沒有等來你的戒指?!?p> “鳴,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是在哪兒見面的嗎?我穿的什么衣服,后來怎么相愛了,你那時有多愛我,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的忘記我……”
江鳴川將信疊起收好,又從信封里摸出一張疊著的圖紙,打開一看,他竟紅了眼圈。那是一張設(shè)計圖紙,是高中時他與阿枝共同設(shè)計的婚紗。
“原來你已經(jīng)把它設(shè)計完了……”江鳴川盯著圖紙喃喃道,眼淚也打濕了一小部分圖紙,“這是你的夢想吧?!彼f。
醫(yī)院里,江鳴川見到從太平間被推出來的孟南枝,他向他的阿枝走去,溫柔道:“阿枝,我來晚啦,你猜我給你帶了什么?”他將提來的禮盒打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旗袍領(lǐng)魚尾婚紗,“是我們一起設(shè)計的婚紗呀,你看,我把它做出來了?!苯Q川拿到設(shè)計圖那天便往婚紗店跑,他將圖紙交給店里的老板,求他一定要盡快定制做出來。他用指腹輕輕撫摸著孟南枝沒了血色且冰涼的臉,說:“阿枝,我們回家?!?p> 孟南枝穿著婚紗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像個公主,永遠(yuǎn)沉睡著。方妍紅著眼圈俯瞰她,聲音沙啞道:“南枝,你的夢想也算是實現(xiàn)了吧?!彼牍蛟诖策?,握住孟南枝冰冷的手,喃喃道:“你說你怎么這么傻呢?愛情不應(yīng)該是自私的嗎?就像我知道你和鳴川的事,我還因為這個討厭過你,你那么愛他,為什么不把他搶回去呢,我明明知道你愛他,他也愛著你,我卻不肯放手,你應(yīng)該討厭我的啊,為什么你會用自己的命救我?你說你要守護他在乎的一切,在你眼里他是在乎我的嗎……南枝,我欠你的這輩子我都還不清了,下輩子,我把鳴川還給你,我把欠你的都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