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紀清來到一處碧水青山之地,站在山底便可望見半山腰上有一座道觀,云霧環(huán)繞,仙氣飄渺。
極目望去,好似一座仙宮坐落在凡間。
這便是鼎新觀了。
雖然趕了半夜的路,紀清卻絲毫不顯疲憊,他向往的抬頭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氣,登階而上。
山道蜿蜒崎嶇,時下正值開春,兩邊道旁落英繽紛,綠意盎然,風(fēng)景勝美,一路登高賞景,雖無何人相伴,倒也不覺寂寞。
盤山小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曲徑通幽,或許是來得早的緣由,一路上紀清并未看到甚人,直到行至道觀門前,才遇見一少年。
這少年長得濃眉大眼,甚為憨厚,此刻懷抱掃帚,依靠在道觀門前,雙眼似閉非閉,卻是在打瞌睡呢。
紀清抬眼一望,牌匾上寫的確是“鼎新觀”三字沒錯,這才緩步走到那少年面前,輕咳一聲。
“咳!”
那少年猛然一驚,瞬間清醒過來,本能的握著掃帚開始掃地。
“師叔祖,我沒偷懶……”少年迅速低語了一句,等他抬頭望去,頓時一愣,眼前哪兒是師叔祖,分明是一位白玉般的少年,正笑吟吟的望著他。
情知被外人瞅見了自己的囧事,少年一時有些窘迫,臉頰一紅,沖著紀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真是個童真少年啊,紀清暗自感嘆一聲,倒忘記了自己也就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你是何人?”回過神來,少年好奇問道。
“在下紀清,煩請道友通報一聲,我想與貴觀觀主一見?!奔o清簡單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
這一次,他罕見的用了真實的名字。
少年認真還了一禮后,這才道:“你想見師叔祖啊……但是師叔祖喜歡清凈,很少見客的?!?p> “若我有這些東西呢?”紀清手腕一翻,一盒道蟲憑空出現(xiàn)。
“道蟲?”玉盒并未打開,卻被少年一眼認出,他好奇道:“你是無影劍門的人?”
“我可以是?!?p> 少年眉頭一皺,一時間沒搞懂紀清的意思,他晃了晃頭,干脆不去想這個問題,反正是不是無影劍門的都無所謂,師叔祖本來就不待見他們。
“那你有多少道蟲?”少年問道,“要是太少了,那我就不能幫你了,要不然師叔祖肯定要罵我的……”
“十一萬株左右。”
“???”
少年愣住了。
“十一萬株。”紀清一字一句,又說了一遍。
少年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紀清,一下子都忘記了說話。
十一萬!
他原本想著若是有一萬株,自己就去給師叔祖通報一聲,沒想到,實際數(shù)目竟然是十倍之余!
雖說無影劍門每年帶過來的更多,少則十五六萬,多則二十余萬,但是那畢竟是無影劍門集一宗之力收集的。
眼前這一位,可是一個人?。?p> “你請稍等,我這就去告訴師叔祖!”少年又和紀清行了一禮,隨即帶著他的掃帚,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朝觀里跑去。
“真是一點心機都沒有,也不擔(dān)心我在騙他……”紀清望著少年的背影,心里倒生出一絲羨慕。
性格是一方面,更在意的是環(huán)境。
身處大宗門,總歸是比散修愜意多了。
沒等一會兒,少年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紀道友,師叔祖有請!隨我來吧?!鄙倌隁獯跤醯馈?p> “多謝!”紀清心中一喜,一路跟隨這少年進入道觀。
他心里有些緊張,更有些期待。
路上紀清有心請教一下少年,和他寒暄了幾句,得知他道號靈均,遂有些謹慎的問道:“靈均道友,恕我冒昧問一句,不知觀主的修為如何?”
“還丹!”靈均脫口而出,“大概是后期吧,我聽說師叔祖百年前好像就入了還丹,宗里不少同輩的師叔祖都成就陰神了,劫修應(yīng)該也有,他到現(xiàn)在還是還丹……”
話一說出口,靈均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神色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過了一會兒,見周圍沒有什么動靜,靈均才舒了一口氣,悄悄湊近紀清,低聲道:
“剛剛我說的話,千萬別在師叔祖面前提,小心他教訓(xùn)你……還有,你要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道友盡管放心。”紀清笑道,他哪兒敢啊,那可是還丹后期的修士,靈均是御臨宗自家弟子這種話說就說了,他一個外人這么不知所謂,豈不是找死。
接下來靈均深怕自己又說錯話,便再不敢多說一句,兩人默默穿過兩道門簾,很快來到道觀后院。
院內(nèi)山清水秀,桃花殷殷,靈氣明顯要比外面高出一個層次,濃郁的驚人。
紀清一踏進院內(nèi)就發(fā)現(xiàn)真元恢復(fù)明顯加快,至少要比外面快一倍。
這小小的院落,竟是個修行寶地!
紀清心里有些震撼,靈均早就見怪不怪了,領(lǐng)著他徑直來到院落中央的一座亭子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師叔祖,紀清道友到了?!?p> “在下紀清,見過觀主?!奔o清上前一步,低頭認真行了一禮。
“都進來吧,坐下說話?!币坏离S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靈均習(xí)慣了自家?guī)熓遄娴娘L(fēng)格,步入亭子里就直接在石桌邊落座,紀清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一起坐下。
直到這時,他才打量起眼前這位還丹高人。
儒雅。
這是紀清的第一印象。
這是一位中年道人,身穿玉色道袍,面無白須,俊朗有神,渾身上下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著一種儒雅隨和的氣質(zhì),咋一看倒像是一位教書先生。
在他身上,紀清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幻想里的還丹修士的壓迫感。
當(dāng)然,他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印象,就真的以為對面這位只是個儒雅隨和的觀主了。
他得找準自己的定位,這觀主可是個還丹后期的修士,一掌就能把自己拍死的存在。
“這位小友好像有些緊張?”那觀主笑吟吟的望著紀清,“先飲一杯茶水如何?”
他一開口,靈均自然端起石桌上的茶壺,起身斟了三杯茶。
“多謝觀主?!奔o清沒有否認自家的情緒,他有些拘謹?shù)亩似鸩璞?,一口飲盡。
溫?zé)岬牟杷^喉嚨,流入肚腹,頓時一股暖洋洋的氣息自丹田開始,向四肢百骸散去。
于此同時,他就像是吃了大補品一般,體內(nèi)真元受到茶水浸潤,瘋狂增長,不消片刻,就恢復(fù)到了最佳狀態(tài)。
這茶水……竟蘊含如此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