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高程暈車很嚴重吐了一路,她根本就沒怎么睡覺,她突然很希望林兵會憐惜的說一句,“早知道你這樣不如不來了?!钡歉叱桃睬宄炔粊磉@句話,林兵也安慰她了,“馬上就要到了,再忍忍?!痹偃倘蹋叱桃恢痹谌?,結(jié)婚到現(xiàn)在。
下了車,林兵帶高程去吃酸湯面,本來高程是想直接回家的,她也不想吃,但是林兵堅持,“你吐了一路,吃點東西吧,回家可沒有飯,我告訴我媽了不用做飯?!备叱虥]力氣和他爭辯,就當陪著他吃了,林兵給高程點了一碗多醋的面,高程嘗了一口,發(fā)現(xiàn)自己也餓了,就吃了,“你看吧,我就說你肯定得餓。”“吃完了咱倆去你媽家吧,讓你媽看看咱倆都買了啥。”“你不累??!”“你的新衣服穿給你媽看看。”高程不懂林兵著番操作,買的衣服為什么還要給自己媽媽看看,“不用了,我累了,我媽看啥?!绷直闯鰜砀叱淌钦娴牟欢?,他的每一絲絲付出,尤其是付出在高程身上,都想給高家的人看,看到自己對高程的好。高程從來不往那邊思考,她不理解了,家里人也沒有這樣的風氣,非要把愛顯示給別人看。
高程知道高美一家都過年回來時,很高興自己最強大的后臺回來了,高程的新家第一次過年,她不知道該準備些什么,就問同事大概家家都怎么準備。但是,婆婆基本把需要的都買了,減輕了高程很多的負擔。婆婆已經(jīng)做好了大家都來過年的準備,“新家第一年過年uxi程覺得婆婆無論出于什么目的都是真心真意的為了他們倆的家,雖然嘴里一口一個咱家高程聽著不舒服,高程總想強調(diào)你家是你家,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家。但是婆婆說“咱家”也沒說錯,中國自古嫁出去的女兒就是人家的媳。
高程私下里和林兵商量,把公公也接來一起過年,既然是團圓那就一個也別落下。林兵沒有反對,估計他也想自己家團圓.高程問林兵,公婆為啥離婚,林兵的回答和婆婆基本一致,就是說爺爺奶奶是單位領導,把公公慣著養(yǎng)大的,沒有責任感沒有自立的能力.高程只聽到了這個答案也只能相信這個答案,但是她聯(lián)想到了林兵,他也是爺爺奶奶慣大的,責任感對自己挺強的,對高程就有待商榷了,高程覺得林兵是看別人時說的挺明白的,到了自己這就看不見自己的無能了.
高程的好心,林兵的不反對,甚至第二天她把想法告訴婆婆時,也沒有反對的聲音,高程就覺得婆婆肯定也是有和好的心,但是沒有機會.陰歷29那天,婆婆大早起抗了一麻袋的菜,說是過年期間的備菜,高程都看呆了,真的是滿滿一麻袋,這些菜能從除夕吃到十五了,高程覺得自己不會七天假期一天都安靜不了吧.
北方過年是從大年三十的午飯開始的,上午時林兵就把爸爸接到了自己家,公公還是老樣子,帶著墨鏡對高程的打招呼就嗯了一聲,然后就開始看電視,抽煙,還被電視里的小品逗的直笑,心情看上去不錯,高程其實不是很自在,本就沒有感情基礎的異性現(xiàn)在共處一室,不僅沒話還會覺得不自在,但是這個提議是高程開始的怨不得別人.高程偷偷的觀察,發(fā)現(xiàn)林爸和林兵是真的像,不僅僅是長相,這造就看出來了,真正的像是骨子里的東西,林爸不停的吃糖,林兵也愛吃甜食.這就是遺傳,高程突然想到自己的孩子不會也鄉(xiāng)他們爺倆吧,生個男孩有點矮,生個女孩有點丑.正想象著,婆婆自己開門進來了,又拎了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一大包.林爸看到婆婆那一刻立即閃電似的起身,就要走,林兵在里屋玩游戲,高程看見林爸要走著急的喊林兵,林兵出來,“爸你干啥呀,就留下來一起過年唄.““不的,我走.“林爸是真的要走.““大過年的你去那兒啊.““回家.““你一個人有啥意思啊.“林爸都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林兵攔不住,也不想硬勸發(fā)生什么不愉快.
林爸關門走了,婆婆還是那份面孔,“兒子他愿意走就走吧,咱們好好過,一點都不為孩子著想.“林爸的做法無疑做實了婆婆和林兵的話,他是一個任性的人.
林爸走后,姐夫就來了,高媽和高美在家陪著小侄女睡午覺,姐夫是公認的大廚提前來幫忙,林兵說他也準備了一個菜,說完就繼續(xù)玩游戲。婆婆在廚房準備洗菜、備菜,姐夫等著炒菜,也幫忙切菜,高程看了一眼林兵覺得他就像個小時候的自己,大家都忙著,只有小孩子可以理所當然的玩耍,再想想自己去姐姐家時,姐夫的表現(xiàn),高程皺起了眉頭,自己總不能也跑到一邊休息吧。高程懷著想法幫忙切菜,結(jié)果沒切兩下,“啊”的一聲,“咋了?”大家問?!扒械绞芰耍备叱炭粗鲅氖种?,林兵也走出來看看,“嗻?!北砬槔锊皇顷P切而是責怪,貌似高程什么事都做不好,然后就轉(zhuǎn)身又回去了。不能切菜了,高程就幫忙收拾垃圾。高程習慣了林兵的態(tài)度,但是他還是希望林兵能出來接替自己的工作,可是又覺得這不可能。高程特別想在媽媽和姐姐面前表現(xiàn)的幸福,所以內(nèi)心其實很焦慮,她說不出自己的幸福同樣也說不清自己的痛苦,她只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不對,就怕親人看出這種不對,因為宣布結(jié)婚的那一刻,在高程看來就是一生一世無法回頭。
小侄女睡醒時,高媽和高美也到了高程家,林兵來到門口迎接,“你們來了啊,趕緊進屋吧,咱們開始做菜吧,我聽著鞭炮聲,估計別人家都吃上了,咱家這午飯直接變成晚飯了。”婆婆說的沒錯,本來預計2點吃飯,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3點了?!傲直恢闭f他姐夫會做菜,那幾天就他炒菜,我打下手吧?!逼牌砰_始安排了。高美抱著小侄女玩,高媽時不時的去廚房轉(zhuǎn),本來就不大的家顯得更擁擠了,林兵開始忙活了,“媽,姐你們看我前陣子帶高程去省城買衣服了,你看看這衣服老保暖了,咱縣人都不認識。高程你穿上給你媽和你姐看看。”高程覺得林兵又開始了,他當天沒把高程帶到高媽面前還是不死心?!皨?,你猜我倆過年花了多少錢嗎,估計得1萬?!绷直緛硎窍腱乓约簩Ω叱毯?,舍得給他花錢,“我還托人給高程買的海參?!贝_實年前林兵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海參了,要給領導買一盒,給爺爺買一盒,還給高程帶了一盒,林兵堅稱海參能調(diào)理身體,高程覺得只要林兵能改變說話方式,自己可能就調(diào)理好了,氣自己的是林兵,救自己的還是林兵。這到底是愛還是不愛。高程不知道林兵真實的想法,林兵也不想她知道,他只想著自己快樂,然后高程才可以快樂。
高媽看著這些衣服,也替高程高興,畢竟自己女兒能找到一個在乎她的人是最重要的。“這林兵可在乎高程了,總帶她出去玩?!逼牌乓膊逶掃M來,“你倆年輕,得多吃多穿,好日子就是年輕的時候,老了有錢也吃不下去,穿不好看?!逼牌诺脑捵尭邒屄牭眯牢?,但是也不免囑咐林兵幾句,“你倆年輕,還沒孩子,也別太亂花錢了,有了孩子后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备叱逃X得媽媽沒有婆婆會說話。
姐夫炒了主菜,高程做了兩個素材,天就開始沉下來,時間過得很快,林兵開始做他說的燉牛肉,說句實話高程看他的架勢覺得這菜好吃不了。終于做好了一桌子的菜,高媽囑咐林兵下樓放鞭炮,林兵拽著高程?!澳銜疟夼诓唬俊绷直鴨柛叱?,高程以為他在開玩笑,“這有啥不會的,就點火唄?!薄澳且粫泓c唄?!备叱贪l(fā)現(xiàn)林兵不像是在開玩笑,別扭的點又被點燃,“你開什么玩笑,你一個男人讓女人放鞭炮啊?!绷直仓雷约赫f的話不和常理,只是他的話高程十有八九不會反駁,他也敢說,但是只要高程反駁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堅持。倆人到了樓下,地上有很多鞭炮燃燒的痕跡,也有其他人在樓下放鞭炮,清一色的男人,高程站在樓門口,推開樓道門,林兵走到對面3米外的花壇里,鋪開鞭炮,又點了一只煙。零下30多度的天,高程凍得原地蹦跶,林兵抽了兩口煙,圍著鞭炮轉(zhuǎn)了一圈,又換個方向,顫顫巍巍的拿起煙,對著鞭炮的捻子,碰了一下,轉(zhuǎn)頭就往高程這邊跑,高程覺得那場面就仿佛點燃的是一顆手榴彈,林兵跑過來了,鞭炮卻沒響,顯然沒點著。高程很看不起林兵的舉動每一個男人怎么膽小到這個份上,自己真有一種沖上去點燃的沖動,但是她還是按捺住自己,從前父親在時,家里的鞭炮就沒有第二個人人碰過,高程覺得這就是男人的事。林兵又走回去,身體一會前傾一會后仰的看看鞭炮,生怕它突然響了。“快點的,一會菜都涼了?!备叱檀叽?,林兵勉強的再次鼓起莫大的勇氣,用點燃的煙頭對著捻子3秒鐘,然后逃命似的往高程這邊跑,就在這時拐角駛出來一輛車,差點撞到林兵,還好地面積雪厚,車行駛的特別慢?!皣標牢伊??!绷直f?!澳銢]事吧?!备叱踢@話關心的極其不走心?!皣標牢伊恕!薄拔沂钦f車沒碰到你吧,剛才多虧車開的慢?!薄岸鳎绷直c點頭,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挺滑稽的,“上樓你別說我差點讓車撞到,我媽該擔心了?!绷直芘聥寢寭?。高程知道林兵的心里是真的心疼媽媽,怕媽媽擔心這事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奶奶去世林兵就不告訴媽媽,怕她對前婆婆的過世傷心,后來高程知道婆婆在不久后知道了奶奶的事,也沒見她多傷心。但是林兵就覺得媽媽身體不好承擔不了打擊,現(xiàn)在林兵又擔心了,這大概就是愛吧,不顧及自己的愛,就是真的在乎一個人的感覺。高程有點羨慕婆婆,她才是林兵真正在乎和愛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