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們走后,高媽沒忍住淺嘗輒止的說了些婆婆的話,又怕刺激到高程就說半句留半句,高媽也是看透了那個家里,如果高程看不透他們的本質(zhì),受傷的還只能是高程,高媽就是想高程看明白婆婆的心機和不可靠。
姑姑們臨走時承諾明天會帶林兵來道歉,絕對的道歉,高程有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覺,但是也有下一個循環(huán)開始的預感。
第二天林兵在兩個姑姑的護送下來到了高程面前,林兵不敢看高媽的眼睛,他緊跟著高程,知道高程不會拒絕他,但是高程在興奮之余更希望林兵能走到高媽前正式道歉。姑姑們目的完成就可以完成了,沒有多留的意思,“林兵啊,趕緊道歉,以后好好過,別老吵架。”林兵在小屋聽到姑姑的話,“媽,對不起啊?!备叱搪牫隽穗S意,高媽聽出了不真誠,如果這時候高程能站出來,指出這一切也許對林兵還是一個警示作用,但是高程不說話,高媽心里再多的期盼都是白費?!拔覀兌颊f過林兵了,他還是個孩子有很多地方還要靠長輩提點,但是他家情況你也知道,別挑他了?!惫霉玫脑挼故亲尭邒屝能浟耍拔抑?,但是你聽昨天她媽的話,那是一個婆婆該說的嗎,還說讓林兵離婚。”“別生氣,別生氣,大兵自己都不同意,剛才來之前她媽給他打電話,我們在身邊聽著呢,她媽不讓他接高程,讓他離婚,大兵說了絕對不離婚,他說自己小時候父母離婚就吃了不少的苦,不能讓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也遭這份罪。”姑姑們坦誠的說了,林兵雖然一直在和高程說話,但是也聽到了姑姑們的聊天,高程也掛著一只耳朵聽著,心里像一陣冷風抽過,沒想到婆婆還真的會想讓他倆離婚,自己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可以說是很孝順了,唯獨就那一件事,婆婆就能下得了這個狠心,如果今天不是姑姑們說,可能林兵永遠都不會告訴她,畢竟在她看來林兵和婆婆永遠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場景。對比婆婆的陰冷,林兵的做法還多少溫暖了高程,但是高程還是不理解,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哪里來的底氣讓自己的兒子步自己的后塵。
姑姑們走后,林兵也想走,“帶你去買件羽絨服吧?!绷直嶙h。高程跟著林兵出去了,每次吵架后和好的第一天倆人的關系都還維持的不錯,但是每次見面高程就會莫名的從腳底到頭發(fā)絲升騰出巨大的壓力,很多時候還伴隨著壓氣,腫脹感。她想知道林兵有沒有同樣的感覺,但是她從來沒有問過,她總是覺得他不會明白的。高程還真的看上一件合適她的衣服,但是她覺得價格不合算,自己懷孕期間也就能穿一個冬天,林兵倒是支持買。高程狠狠心,決定買,自己這幾個月也沒花到林兵一分錢,買件衣服不過分,自己不花他的錢也剩不下,都貼補到自己的身上了,林兵腳上就穿著新買的名牌運動鞋。高程看到這雙鞋的一刻就知道林兵在家是一點都沒對自己手軟啊,她猜這就是冰山一角。高程盯著看林兵的鞋,林兵聰明的知道高程在想什么,“上個月我單位組織出去學習,我給你買了雙鞋,你喜歡的牌子?!备叱谈ε逻@句話,每次林兵和高程說自己給高程買什么東西了,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他會給自己買更多的東西,每一次都是如此高程熟悉套路,卻從未揭穿他,因為林兵總會可憐兮兮的看著高程,像一個認錯的孩子,然后再高高興興的哄著高程,一旦高程真的有興許想要反駁林兵,他又立即變了另一幅面孔,義正言辭的說自己買點喜歡的東西怎么了,又沒有其他的愛好,掙錢還不可以花啊,之后就是單位人……。高程懶得在繼續(xù)細究,她會想是不是自己做的過分了,也許林兵真的是有理由的吧,也許他的工資配得上那些名牌東西吧。也許從小到大,他就是在眾星捧月中長大的,雖然有一次高程不小心凡看到了一雙林兵過去的舊鞋,上面明顯的修補痕跡,鞋底很大的折斷,又用專業(yè)的修鞋的粗線縫合了,高程覺得從這雙鞋上看,似乎林兵的童年沒有那么美好。林兵不想把自己的傷口給對方看,但是她看到了,那是自己悲慘過去的證明,林兵還是會說,“那是一雙好鞋,很貴的,自己會過日子,不浪費?!绷直职阉兂闪俗约旱膬?yōu)點。
高程就是覺得林兵燒錢的愛好是不少的,至少比她多,可是自己攔不住,除非自己比他還能花錢,但是自己又做不到。和好的日子里,林兵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姑姑們的教育,不再強迫高程回家,他也想平安的度過最后的幾周,高程看得出林兵在一些小細節(jié)上的隱忍。高程就是一個莫名其妙同情心泛濫的人,她以為自己就是愛,她看出林兵的忍著,自己還覺得很難受,總想著不應該讓林兵也活的難受,所以說人憋屈就是自己找的。
高程還在高媽家住,偶爾回自己家住一宿,林兵說感覺好像回到了戀愛時期,高程覺得差別很大,戀愛時每次林兵送自己回家,高程都恨不得不回家,現(xiàn)在高程覺得在自己家不舒服,去高媽家又不是理所當然,就好像路的兩端都不是終點。
高程為了歸宿一直在探索,可惜一路都是迷霧,層層迷霧后有希望又會變成失望,往往想到這些她就很害怕,現(xiàn)在就更害怕了,她真的害怕會把另一個生命引向迷途。她是那個不能逃避的人,如果可以她也想像林兵一樣不高興就走開。
林兵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倒也還算舒服,他不必操心高程,有人替他照顧媳婦也挺好的,自己只管說些好聽的哄著高程高興,事實是還不用作貢獻。林兵在知道了婆婆的真實想法后,從內(nèi)心里也是有震撼的,她難道真的想自己的下一代還繼續(xù)重復他們的痛苦嗎??伤麄儺吘故悄缸樱直策€是會回婆婆家吃飯。婆婆覺察出林兵的心結(jié)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按蟊?,媽是為了你好,媽見不得你受委屈。”林兵不說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微微皺了眉,就一瞬間又舒展開來?!皨屢膊皇钦娴南胱屇汶x婚,就是看不慣他們仗著自己的肚子來要挾你,我就想著,大不了離了婚,把她的脾氣矯正過來了,她求你復婚了,咱們還在一起好好過,我哪能舍得讓我自己兒子離婚,更不舍得讓我孫子沒有家啊。”婆婆說的連她自己都信了,其實本身也是半真半假,這是她的生存之道,一個單身女人不停找男人的生存之路。林賓相信婆婆的話,他沒有辦法不相信,這么多年失而復得難得的母愛然林兵很珍惜,他不能不相信這份久違的母愛。母子倆和好如初了,婆婆就提議讓林賓帶著高程去私人診所看看孩子的性別,林兵也想知道。
這個私人診所高媽也知道,一個退休大夫開的,林兵帶著高程去的路上是帶著期盼,他知道雖然婆婆說男女無所為謂,但是心理還是期待著男孩,林兵知道男孩是林家血脈的延續(xù),如果他能有一個男孩,那他就比叔叔家的弟弟優(yōu)勢更大了。他想比,從小他就不服氣,憑什么他那個不爭氣沒學歷的弟弟有一個健全的家庭,所以在他弟弟輟學打工時,他就悄悄的高興,在弟弟退伍失業(yè)后他就默默慶祝,在他找到高程時他還在弟弟面前無聲的炫耀,他就是要比他好,他更想成為林家唯一的繼承人,他要家里人都明白,林家的未來只能靠他林兵,其他人都是廢物。高程覺得林兵有期許,就緊張起來,“你是不是想要男孩?”“我都說無所謂,都是我孩子男女都一樣?!绷直怀姓J?!澳銒屖遣皇窍胍泻ⅲ俊薄拔覌屢舱f了,男女都一樣,你別瞎想?!?p> 高程很難不瞎想,畢竟倆人結(jié)婚前,婆婆就說過要男孩的方法,雖然高程不信,但是她相信了她確實想要孫子。
大夫說是女孩,高程心里其實早有準備,她之前去醫(yī)院檢查就找人看了一回,當時就被告知是女孩,內(nèi)心還是有點點的失落,高程不想承認自己更傾向男孩,但是她確實如此,甚至她都想過自己抱著兒子,林兵低三下四的樣子,但是大夫說是女兒,她極力掩飾自己的失落。現(xiàn)在林兵也是如此,“啊,啊?!?p> 從小診所出來,林兵立即點了一只煙,“你啥意識啊,上火了?。俊备叱痰膯柧拖袷窃趩栴}她自己?!皼]有啊,我就抽只煙?!备叱滩幌嘈诺目粗岸家粯?,我都說了男孩女孩都一樣。”林兵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高程回到高媽家后,林兵就給婆婆打了電話,婆婆也支支吾吾的說男孩女孩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