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榆看了一眼關河,嘖了一聲,不耐煩似的道:“噦嗦?!?p> 說完推開關河的手,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關河:“哎?!?p> 她站在原地樂了下,后腳跟著上了車:“你給我句明白話啊,朋友妻不可欺,你要想吃這盤兒菜,我就不打那個主意了?!?p> 夏淺榆系上安全帶閉目養(yǎng)神:“趕緊開車,我困了。”
關河捏著夏淺榆的臉蛋,“說句話是能累死你怎么的?想就想,不想就不想,至多就兩個字”
夏淺榆回她一記眼刀。
關河訕訕收手,轉(zhuǎn)而笑著薅了一把夏淺榆發(fā)質(zhì)柔順的長發(fā):“回去再說。”
夏淺榆沒跟她再計較這種小事,閉著眼問道:“你爸媽在家嗎?”
關河:“不在,你什么時候見他倆在過?”
夏淺榆:“我就是禮貌性問一下?!?p> 關河:“你這是兜底了被你爸媽趕出家門了?放心,以后姐罩著你啊?!?p> “小屁孩兒?!毕臏\榆嗤笑一聲,關河和她是發(fā)小兒,比她生日還小兩個月,“我自己出來的,他們倒是趕我一個試試?!?p> 安全帶可能是系的時候頂端繞住了,夏淺榆在車上坐了會兒,感覺肩膀上有點勒,抬手整理了一下,看見自己肩上的白色風衣布料,猛然坐直了,這是
關河將車轉(zhuǎn)了個彎,看見她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毕臏\榆眼珠轉(zhuǎn)了幾下,坐了回去。
李由一開始將風衣脫下來給了夏淺榆蓋著,下車的時候夏淺榆壓根沒意識到,自然地將衣服套上了身,李由怎么也沒提醒她一句?
夏淺榆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衣服還是不還?怎么還?
李由把車停進車庫里,出來便撲面而來一股冷風,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輕輕地“啊”了聲,想起來衣服落在夏淺榆那兒了。
他沒有夏淺榆的聯(lián)系方式,他想要的話可以輕而易舉拿到,但是他們倆相處這幾天來,他硬是沒有主動開口要過。
他常常覺得他在他面前表露了太多真實的自己,包括先前在民政局故意捉弄她,讓她吃癟。他連母親“意外病故”都能“無動于衷”,怎么會因為夏淺榆在她面前耍點兒小脾氣就產(chǎn)生“報復”的心思,究竟是什么在其中作祟?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只要夏淺榆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他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轉(zhuǎn)移到對方身上,如果察覺到她在看自己,便會情不自禁地開始緊張,無法集中注意力。
誠然,夏淺榆的外貌十分出眾,擔得起任何偏愛,然而李由卻不是那么看重外表的人。
他即使沒有談過戀愛,也不代表他一無所知。夏淺榆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如果說是喜歡,那么沒有到這個地步,但是再假以時日地相處下去,就說不好了。幸好夏淺榆也在自覺和他保持距離,讓他不至于過早的淪陷。
李由常持佛珠,但不是虔誠的佛教徒,此刻卻轉(zhuǎn)著念珠,口宣了一聲佛號,將心中初具雛形的綺念壓了下去。
夜風吹得臉頰冰涼,李由邁開了步子,打開了家里的大門。
三層別墅的燈光漸次亮起來,先是客廳,再是廚房,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二樓也亮了,一樓則熄滅了。李由沖了個澡,坐在床上,聚精會神地敲打著筆記本的鍵盤。
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來自:李槐。
自從他媽媽過世以后,李由就把他爸爸的備注改掉了,李槐給她發(fā)了一條短信:[明天晚上回家吃飯嗎?]
李由盯著信息界面,神情漠然。
[回去的,爸爸]李由回過去的消息態(tài)度親昵依舊。
李由接著發(fā)過去一條消息:[我有個朋友做藥材生意,我讓他給我兩盒冬蟲夏草,明天帶回家給你和阿姨]
李槐:[謝謝乖兒子]
如果光看信息來往,確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繼李夫人賀松君比先李夫人要大幾歲,今年將近天命之年,但是她的年紀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身材豐腴、面若桃李,透著歲月沉淀過后的美麗。她一個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保養(yǎng)得如此之好,足以看出在這些年李槐對她有多厚愛。
李槐放下手機,神色喜怒不辨,他這人性情內(nèi)斂,城府深不可測,凡事都藏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是賀松君跟了他這么多年,也不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賀松君想了想,素手試探著滑到男人寬厚手掌,將手機翻過來,看著他們爺倆的聊天記錄,面帶微笑地說了句:“明天小由要回家吃飯啊,我親自下廚準備一下。
李槐淡道:“你不”
賀松君柔柔地打斷他:“小由他對我有一些誤解,我想解除我們之間的誤會,好讓這個家庭和睦些。”
李槐沉默片刻,點點頭。
賀松君又道:“對了,小由結(jié)婚這么些天了,趁著這次回家,要不把新媳婦也一并帶來吧?!?p> 李槐看了她一眼。
賀松君心里咯噔一下,喉頭緊張得吞咽了下,再次組織了一番語言,說:“除了婚禮當天,咱們都沒見過新媳婦,該有的禮數(shù)還沒盡到。”
李槐終于淡淡地“嗯”了聲。
賀松君沒敢去動他的手機,而是等著李槐繼續(xù)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重新拿起手機,給李由發(fā)短信。賀松君臉上掛著精致的笑容,看著面色平淡聯(lián)系李由的李槐,她心想:我遲早要讓你們父子倆決裂。
[明天晚上,帶夏淺榆一起過來,她有空嗎?]---李槐。
[她睡著了,我明天給你答復]李由在李槐面前偽造著他和夏淺榆住在一起的假象。
李由沒想到李槐會給他發(fā)這樣的消息,這件事他和夏淺榆商量過,不屬于宴會性質(zhì),是可以出席的,但是到來得比李由想象得要早得多。
他前兩個小時還在想要和此人保持距離,沒過多久,便要面臨再次相見的局面。
這次又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夏淺榆在李由的風衣口袋里摸到了一個掌心大的本子和一支圓珠筆,據(jù)她辨認,上面的字跡屬于李由本人,夏淺榆只見過他寫的便利貼,對那只小兔子印象深刻,這個本子上恰巧也有一只兔子,就在第一頁。
難道李由不是為了討好她畫的兔子?他本來就喜歡?
關河把包和外套丟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就看到夏淺榆對著個本子出神,她躡手躡腳地過去,趁其不備將本子一把抽了出來。
夏淺榆手中一空,便要去搶回來:“喂?!?p> 關河早有防備,奪走筆記本后便跑開了好幾米,指著夏淺榆道:“你別過來啊,你不是對人家沒意思嗎?你這么上心干嗎?”
夏淺榆腦筋飛轉(zhuǎn),義正詞嚴道:“你這是侵犯別人隱私權。”
關河:“喲,剛剛是誰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的,你都侵犯一次了,我再侵犯一次也沒什么,好姐妹就是要連權一起侵,不用太感動。”
夏淺榆拔腿去追:“我感動個屁,你趕緊給我還來!”
“不還,別這么小氣嘛?!斑€給我!”
關河和她打游擊戰(zhàn),在追逐的過程中已經(jīng)把本子看完了,一共就兩頁,除了那個兔子以外,就是抄的佛經(jīng),關河看了一段心經(jīng),停了下來。
“就這,有什么好看的啊?”關河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夏淺榆。
“拿來?!毕臏\榆搶過來,合上本子,和圓珠筆一樣恢復了原樣,白她道,“我有說好看嗎?是你自己要搶的,什么毛病?!?p> 夏淺榆問道:“這是李由抄的嗎?”
夏淺榆:“不然呢?”
關河突然笑了:“噯,你再給我看看?!?p> 夏淺榆已經(jīng)收回了口袋,捂得緊緊的,警醒道:“剛才不是看過了嗎?”
關河:“我再看一遍?!?p> 夏淺榆:“不給?!?p> 關河哪兒那么容易認輸,又是撒嬌又是哀求,死纏爛打終于要來了,她對著那一頁的佛經(jīng),目露癡迷:“這個字太可愛了吧?!?p> 夏淺榆:“???”
字有什么可愛的,魔怔了吧?
關河噘嘴,隔著空氣親了口本子,說:“你不覺得透過這些字,能夠看到對方有趣的靈魂嗎?”
夏淺榆:“完全沒有?!?p> 關河:“我說認真的,我再問你一遍,你對他有沒有意思,沒有的話我真的要追他了?!?p> 夏淺榆:“他沒心思談戀愛?!?p> 關河擺手,自信十足:“這個不重要,我有心思就行,有志者,事竟成?!?p> “隨便,你開心就好一一你干什么”夏淺榆嫌棄地擦著自己臉上的口水。
關河在她臉上又親了一口,吧唧特別響亮,激動道:“姐們,你是親姐們,等著喝我和李由的喜酒吧!”
夏淺榆:“”
她怎么聽著這話這么奇怪?
夏淺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明明不困,卻打著哈欠道:“我想睡覺了?!焙孟襁@樣就能把心里酸澀的感覺完全祛除似的。
關河彎腰屈背,攙著她的手,吆喝道:“皇上起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