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母云娘

　　對于鳳輕舞想要習(xí)武一事，鳳雄沒答應(yīng)的最主要原因，并非是因為鳳輕舞年齡太小。

　　而是擔(dān)心她重蹈她娘的覆轍。

　　鳳輕舞的真正的母親并非張氏，而是云州書院院長云起之女，云娘。

　　云娘，是鳳雄年少時在云州書院求學(xué)時候相識的。

　　彼時的云娘，聰慧，美麗，氣質(zhì)非凡。她像眾多學(xué)院弟子一樣，穿青白色月牙長衫，如墨染的青絲隨意用白色發(fā)帶束起。

　　絕美的臉蛋，不施粉黛，更增添了幾分素雅天然，如下凡塵的仙子一般，遺世而獨立。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除了平時上課聽夫子講課，云娘閑來無事，便會偷偷溜到書院后山。書院后山有一大片空地，專門供學(xué)生們習(xí)武練劍或者是強身健體的。

　　云娘是自小開始習(xí)武的，性格開朗，和師兄弟們打成一片。后來云起擔(dān)憂云娘年紀(jì)漸長，終日打打殺殺的，嫁不出去。

　　便不再讓她去后山練武。

　　整日拘著她練習(xí)女紅。女紅縫縫補補，捻起個繡花針一針一線的，枯燥乏味，哪里有練武有意思呢。

　　于是，云娘便偷偷的去。

　　有一日，云娘又去了，碰巧遇上了練完武中途休息的鳳雄。

　　鳳雄一臉的詫異，差點喊出來“小師妹”。

　　“噓，不要說話?！痹颇镆话炎ё▲P雄，讓他不要聲張。

　　“小師妹，你這是背著師傅偷偷跑過來的吧？”鳳雄問。

　　“胡說什么呢，我這可是光明正大的走過來的，哼。”云娘說完，看見有師傅過來了，便趕忙跑掉。

　　看著她驚慌失措、落荒而逃的樣子，鳳雄啞然失笑，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這是鳳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云娘。

　　從此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能看見她。

　　慢慢的，一來二去，鳳雄開始私底下教授云娘新學(xué)的武功。一招一式，年輕的俊男美女，便互生情愫。

　　……

　　二人在書院院長云起的主持下，全院一千多同門師兄弟的見證中，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儀式。

　　鳳雄也修書一封，寄回家中，告知父母。只待學(xué)業(yè)結(jié)束，便帶云娘回京，再舉辦隆重的典禮，宴請親朋好友。

　　沒想到，北岳大軍突然犯境，大徽朝節(jié)節(jié)敗退。朝中有人請示，讓云州書院一批武藝高強的弟子領(lǐng)命去前線殺敵。

　　鳳雄也在其中。

　　這場戰(zhàn)役打了整整一年，等到班師回朝，拜見皇帝，領(lǐng)了賞賜。

　　鳳雄便馬不停蹄從京城往云州趕，日行千里，披星戴月，生生跑死了三匹馬。從京城到云州一千兩百公里的路程，原本快馬加鞭也得三天，鳳雄只用了一天半。

　　到了書院，等待他的云娘沒了，只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學(xué)院師弟說，云娘是十天前，聽到你們打勝仗的消息，欣喜難耐，一個人去市集里買東西。

　　路遇一群惡霸，強搶民女，她路見不平，把那群惡霸打的落花流水。

　　回書院的途中，被惡霸設(shè)計埋伏，等書院的人趕過去的時候，云娘已經(jīng)奄奄一息，撐著最后一口氣，告訴來的人一定要照顧好她的女兒，最后還是流血過多而死。

　　那群惡霸已經(jīng)緝拿歸案，可惜的是，云娘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這次本來是打算帶她回京城鳳府的，結(jié)果只留下這樣一個兩個來月的嬰兒。

　　鳳雄失聲痛哭，心中難掩悲戚。書院里到處都是小師妹的影子，他無處可躲，觸情生情萬分悲痛。他去云娘墳前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帶著嬰兒離開了云州書院。

　　這個嬰兒就是鳳輕舞。

　　七年前的往事一一浮現(xiàn)在眼前，鳳雄不禁悲從中來。

　　這么多年，他依舊難以忘記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師妹。

　　小師妹就是學(xué)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天不怕地不怕的，在外行俠仗義，最后落了個慘死街頭。

　　舞兒骨子里像云娘，生性正義勇敢，萬一長大后制止邪惡，受到傷害怎么辦？

　　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要保護好云娘留下的這個孩子，讓她平平安安長大成人。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想到這里，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慈愛的對鳳輕舞說道：“爹爹給你派四個侍衛(wèi)保護你，個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你看怎么樣？”

　　畢竟，云娘是輕舞親生母親的事情，他并沒有打算說出來。最好是一輩子，也不要讓輕舞知道。

　　再者說這件事在鳳府，除了老夫人王氏、鳳夫人張氏，還有鳳將軍鳳雄，也再無第四個人知道。

　　他不想讓女兒平添傷心難過。

　　想到這里，他壓下心中萬千思緒。

　　饒是鳳雄隱藏的再好，鳳輕舞還是一瞬間捕捉到他悲戚的神色。父親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如此難過？鳳輕舞心里思索著。

　　她一個七歲的幼童，不能表現(xiàn)出來太多與同齡人不一樣的地方。

　　她略微想了想，說道：“好呀，謝謝爹爹?！薄安贿^呢，這些人，我可要自己挑。”

　　“你可真是個機靈鬼。你說要誰，爹爹一會就把他們派去瀟湘院”

　　“那咱們?nèi)ノ鋱?，我要挨個挑?！?p>　　“你一個小姑娘，去武場不好吧？武場都是些大老粗，塵土飛揚的。舞兒，可是想好了，要去？”鳳雄擔(dān)憂的說道。

　　“有爹爹陪女兒，女兒才不怕呢?！兵P輕舞撒嬌的說。

　　“再說了，我鳳家兒郎在戰(zhàn)場上廝殺，那等壯烈場面，女兒恐怕這輩子也經(jīng)歷不到。女兒就想看看他們的訓(xùn)練環(huán)境，感受一下他們身上的豪情壯志。”

　　鳳輕舞邊說邊眼巴巴的看著鳳雄，那小眼神兒，帶著期盼，帶著懇求。像小鹿一般輕靈無辜的眼眸，好像能融化人的內(nèi)心，讓人不忍心拒絕。

　　“哎呀，爹爹，你就帶女兒去嘛。”鳳輕舞繼續(xù)央求道，楚楚可憐的小臉，大大的眸子里，閃閃發(fā)亮。

　　“好了，帶你去！”

　　鳳雄無奈的說道：“真拿你沒辦法呀?！?p>　　“謝謝爹爹，就知道爹爹對我最好了。”鳳輕舞雀躍道。

　　“等到了武場，你要乖乖跟在爹爹后邊，不許到處亂跑，記得嗎？”鳳雄緊接著囑咐。

　　“哎呀，女兒知道了，爹爹。”

　　“嬤嬤你也跟著一起去，順便可以看到陳叔哦?！兵P輕舞跑到書房門口，一臉開心的對站在門外的李嬤嬤說道，并淘氣的對她眨了眨巴眼睛。

　　說完之后，鳳輕舞又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跑到鳳雄身邊，揚起小腦袋說：“爹爹，咱們趕緊去武場看看，女兒都等不及了?！?p>　　鳳雄看著眼前這個神似云娘的女兒，臉上浮現(xiàn)寵溺的神情。

　　拉著她肉乎乎的小手，往門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