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很友好的跟我打招呼,路上他時不時的找些話題,我靜靜地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偶爾答上兩句。
在閑聊中很快就到了你家小區(qū)樓下,它一如以前一樣,充滿了年代感。我推開車門,拿上了包和鮮花,在人群的喧鬧中走進了你的家門,你就站在院子里看著我,笑容一如往常,只是臉色不太好看,我輕輕地走向你,把花遞給你,又從包里拿出路上買的油炸豆干放在你的身前,從你的表情來看,你應當還是喜歡吃的,還是當年的那家小攤只是老板換了人了,也不知道味道變沒變。
我沉默地站在你的身前,一時間眼睛有些濕潤,但終究是沒落下淚來。可能或許是我的眼睛出了些什么問題……
我沒想跟你說話,我轉(zhuǎn)身去尋了叔叔、阿姨,沒過多久,我又拿著包走出了你的家門,走到小區(qū)門口時,我看見了你尚未過門的,曾跟你許下終身的人,她坐在大門前的石凳上,聽見我的招呼聲,她木然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
我輕輕地走過她的身旁,沒有停留,正如我來時一樣。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耳邊滿是各種讓人難過的聲音。我應該是要哭的,大抵是會落下淚來的。
我在小區(qū)門口的大街上徘徊,就像一個游魂野鬼,尋不到家的方向。
你跟破銅爛鐵那家伙一樣,走的是那么的突然,但你是幸運的,你尚且比他在這人間多活了些年,我的兄弟……
我本應該有很多話想跟你傾述,但是看著你的笑臉我又不知如何開口。我想跟你聊聊我這些年的近況,我從小學就跟你說要拆遷的房子終于是拆了,我做了兩次手術,我想跟一個我很喜歡的人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我胖了,沒你記憶里那么瘦弱了,我很替你擔憂,他們就你這一個孩子。還有,你去年才跟我說今年五月就跟她結(jié)婚的,你怎么這么不守信用呢?五六年的感情你讓她一朝東流,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呢?你可是承諾了給她一個家的。叔叔阿姨一把年紀了以后又有誰來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呢?
呵,你倒是輕松了,你個混蛋,我真想大耳瓜子給你打醒。
這就是我們的最后一面嗎?我甚至都沒敢再看看你的臉,那潔凈的白布讓我恐慌,你的臉啊……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模糊了。
我的兄弟,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居然連一張你單獨的照片都沒有,我又恍然驚覺,原來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過了許多年了。
我聽阿姨說你走的很痛苦,所以我去了廬山的寺廟里給你祈福,投了些許的香油錢后,一旁的俗家再三地給我許諾你在下面一定會過得很好。
我沒有留你家人的電話,我不想來年還要大老遠跑來給你掃墓。你不要怪我,近些年我也過得不是很如意,當然,這只是我的借口,其實我只是不想再看見你立在那花叢中對我笑,那樣我會忍不住落下淚來……
以此章紀念我失去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