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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情緣

第一百五十二話 南路見崢嶸(上)

雪上情緣 舊時(shí)筆墨 6853 2024-12-28 16:50:09

  傅志恒、北辰燦、西風(fēng)晚、瑤琴四人分乘兩只白鶴,趕赴景明郡。路上,瑤琴將雍遠(yuǎn)的轉(zhuǎn)告之言說給西風(fēng)晚、北辰燦。

  西風(fēng)晚、北辰燦贊道:“傅公子,原來你早看出兩位城主的用意,真是讓人欽佩?!?p>  傅志恒道:“我是局外人,所以才能僥幸猜到?!?p>  瑤琴追問道:“傅志恒,局外人可不少,怎么就你能猜出兩位城主的用意呢?”

  “我和任平生曾經(jīng)同餐同宿,依我對他的了解,哪怕他性命有危,也不會做出有害他人的事,而他卻手持御獸門令牌四處講述當(dāng)日御獸垣所見,可見,天魔一定有其他能威脅到他的地方,我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天魔是用淳樸善良又孤單無助的任伯母,才逼任平生聽命?!?p>  瑤琴疑道:“他母親現(xiàn)在永牧州,天魔又怎么能威脅得到?”

  “這就是幾位城主最擔(dān)心的地方,永牧州附近的修道者中,或許有天魔的爪牙,也正是因此,血屬護(hù)法能掌握任平生的行蹤。還有,客棧中的謠言,很多并不是任平生所能知道的,但客棧中的人們還是在議論紛紛,這就說明,被天魔威逼或利誘控制的,并不止任平生一個(gè)。”

  西風(fēng)晚、北辰燦這才明白:“原來雍大哥讓她們搬去西風(fēng)府是出于保護(hù)任母的考慮?!?p>  兩鶴四人一路南下,途中歇息一夜,次日晚間到得景明郡中,四人向景城主、原城主、郁城主及眾人道明天上失蹤及謠言、中路很可能有天魔內(nèi)應(yīng)、于家莊血瘟疫等事,而后表明來意:“考慮到當(dāng)時(shí)天上大人是被一陣怪風(fēng)引走,因此我們想從塵屬天魔這里查探一番,若是能找到天上大人,當(dāng)面向他請教,相信很多謠言自然會很快消散?!?p>  三位城主聽后驚疑不已,原城主道:“打探天上下落的確是當(dāng)務(wù)之急,你們打算從何查起?”

  西風(fēng)晚回道:“我們想潛入南安郡拿住幾個(gè)天魔子民,或許可逼問出些許線索?!币?yàn)槁湎伎さ脑庥鲆约傲撼侵鳌⑽黠L(fēng)城主的顧慮,四人來時(shí)已經(jīng)商議好,暫時(shí)先不吐露瑤琴能看穿人心的事。

  景勝美道:“可是此等大事,恐非普通天魔能知。”

  北辰燦道:“我們也知道,可此時(shí)也只能試試?!?p>  原城主道:“我們都曾多次聽聞天上屢助九牧的事,永牧州一戰(zhàn)更是親眼得見他的風(fēng)采,我們都希望他是友非敵,自然也和中路同道一樣,支持你們的決定。然而,有兩點(diǎn)我們不能不慮。其一,天魔或許已經(jīng)得知有關(guān)謠言的事,甚至這些謠言本就是天魔散布,天魔自然知道謠言是真是假,更兼此間的天魔大護(hù)法心機(jī)深沉,若是從中作梗,你們探查逼問得到的結(jié)果必然與事實(shí)相反;其二,與中路花屬天魔不同,塵屬天魔、血屬天魔嗜殺成性,你們也知道,就在永牧州一戰(zhàn)期間,塵屬天魔斥候就曾襲擊景明郡,若非留守景明郡的一眾俊杰舍命相拼,新草村恐怕不復(fù)存在。所以,你們前往南安郡不但危險(xiǎn),而且可能弄巧成拙。”

  景勝美道:“原城主,但他們遠(yuǎn)道而來,若是不讓他們一試,實(shí)在說不過去。他們既有此心,不如我就陪他們走一遭。”

  郁淼真埋汰道:“景姐姐還真是喜歡還年輕人待在一起?!?p>  景勝美聳了聳肩:“淼真妹子想去的話也可以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免得壞了人家年輕人的興致?!?p>  原城主道:“景城主,你所受邪惡道的影響還未完全消弭,你同去也難以讓人放心?!痹賹λ娜说溃骸敖鼇硖炷С夂驎r(shí)來新草村挑釁,你們可以先去那里,看是否能從天魔口中套出什么線索,若是不能,大家再做商議。”

  四人這才不再垂頭喪氣:“多謝三位城主,我們明天就去,一旦有什么線索,必然立刻報(bào)知?!?p>  次日,景城主喚來一位荊木邦弟子,請其帶四人趕往新草村。景明郡與南安郡隔璧江相互斜望,為防天魔侵?jǐn)_景明郡,此間修道者主要在景明郡的西邊和南邊巡守,新草村正位于景明郡西邊。不出半個(gè)時(shí)辰,四人已到新草村,巡守這里的正是原睦邑五位俊杰原贊夏、原蕭秋、原賞秋、原臨冬、原送冬,以及二百余名原睦邑入門弟子,今日,乃是原贊夏、原蕭秋率一半入門弟子在璧江岸邊巡守。

  那弟子向此間同道引見了四人,雙方寒暄幾句后,西風(fēng)晚道明了來意。

  原賞秋、原臨冬、原送冬互看一眼,本就郁悶的臉色,更多了一絲緊張,道:“天魔詭詐多端,恐怕套問得來的線索也不可信,四位何必?zé)o謂勞碌?”

  瑤琴道:“只要是謊言,就會有破綻,我們會小心求證?!?p>  三位俊杰道:“那也不急著一時(shí)半刻,你們遠(yuǎn)道而來,請先讓我們?yōu)槟銈兘语L(fēng)洗塵。”

  北辰燦道:“聽說天魔都是每日隅中前后過江挑釁,謠言一事急若水火,大家份屬同道,不能因?yàn)橐娡舛R了要緊事?!?p>  三位俊杰只好答應(yīng):“今日是六姐和七哥帶著門人在璧江邊巡守,你們?nèi)羰侵?,那就只能等你們回來后,大家一起同席商議。”前文曾說過,原城主兄弟倆共有十個(gè)子女,原載道、原正道為原城主所生,其余八人為原永青所生,十個(gè)人按齒序相稱而非拜入師門的先后,又因原正道拜入梁城主門下,因此本是五弟子、六弟子的原贊夏、原蕭秋被稱為六姐、七哥。

  四人暫別三位俊杰,前往璧江邊,途中西風(fēng)晚道:“這里的原睦邑弟子,包括三名俊杰在內(nèi),都是郁郁不樂,恐怕與當(dāng)日原睦邑發(fā)生的事有關(guān)?!?p>  瑤琴道:“西風(fēng)姐姐,正是這個(gè)原因。而且,這幾日天魔連日挑釁,還故意提起這事。”不用說,她剛才又偷聽了三位俊杰的心聲。

  北辰燦道:“九牧修道在于修心,想必天魔已知此理,所以才會故意攻心,以期讓原睦邑弟子心態(tài)失衡,不能靜心修行。”

  瑤琴道:“天魔除過提起原睦邑發(fā)生的事外,似乎還提起另一件事,不過我聽得并不確切,等到待會見到天魔,就能知道天魔提起了什么事,這也是三位俊杰不想我們前去查探的原因。”

  四人走了一會,已能遠(yuǎn)遠(yuǎn)看見在璧江邊巡守的原睦邑弟子,西風(fēng)晚道:“我和師弟身穿林川門服飾,若被天魔看到我倆忽然南下,恐會猜到我們的來意。我倆就先留在這里,萬一有事,也可支援?!?p>  傅志恒、瑤琴便來在璧江,還不等與原贊夏、原蕭秋以及一眾同道見過,就見璧江上飛來四只灰色飛龍,不一會,璧江上就有此起彼伏、忽遠(yuǎn)忽近的歌謠飄來飄去:“只選一個(gè)好啊,只能選一個(gè)。只能選一個(gè)啊,兩眼淚汪汪。兩眼淚汪汪啊,還是選一個(gè)。還是選一個(gè)啊,成了喪家犬。成了喪家犬啊,又想偷糧食。又想偷糧食啊,被我發(fā)現(xiàn)了。被我發(fā)現(xiàn)了啊,成了落湯雞。成了落湯雞啊,害死好村民?!?p>  二人尋聲望去,四只飛龍?jiān)谖鬟吥阕肺抑?,時(shí)不時(shí)從一些入門弟子頭頂飛過,毫無疑問,這不著調(diào)又陰陽怪氣的歌謠正是飛龍上的四個(gè)天魔斥候倏、忽、彌、亂所唱,而下方,利箭木刃接連不斷射去四魔,無一例外,都被四魔輕松閃過。

  二人混入江邊的入門子弟中,等天魔斥候躍過這群弟子頭頂時(shí),瑤琴很容易就聽到天魔心聲,自然也不用多此一舉的套問天魔。四位斥候在如此折騰幾個(gè)來回后,才駕著飛龍得意離開。

  傅志恒示意瑤琴稍離人群,而后低聲問道:“這歌謠前半段說的是當(dāng)日原睦邑的事,可這后半段?”

  瑤琴回道:“永牧州之戰(zhàn)時(shí),為免天魔侵襲景明郡,原城主請?jiān)酪匚逦豢〗芎陀昴桓逦豢〗芨鲙г酪厝腴T弟子、荊木邦入門弟子巡守西南。原睦邑眾人因?yàn)楫?dāng)日原睦邑的事,本就心中懷愧,這一次有機(jī)會重新贏得城民的尊重,自然個(gè)個(gè)打起精神。可接連過了兩日,天魔并沒有任何動靜,他們?yōu)榱粟H罪,竟不顧原城主的告誡私自前往南安郡,不但將南安郡的天魔子民欺侮了一頓,還奪回了很多糧食。為了帶糧食回到新草村,原睦邑眾人用‘連理之木’搭建了一座橫跨璧江的木橋,可當(dāng)走了一半時(shí),共有八位天魔斥候追了過來,原睦邑眾人因?yàn)榇顦蚝馁M(fèi)了太多道力,無法抵擋天魔,因此只能敗退新草村。哪知?dú)忸^上的天魔并不放過,一直追到新草村,逼問村民原睦邑眾人下落,那幾戶村民便指向南邊,可天魔哪能不知其中有詐,說‘就算他們真的去了南邊,我們又哪里敢冒險(xiǎn)前去?既然九牧修道者要做縮頭烏龜,我們也只好用你們?nèi)鰵饬耍 銓缀跞思彝罋⒋M。藏在民屋的原睦邑眾人再也忍不住,沖出來和天魔大戰(zhàn)一場,就在即將抵擋不住時(shí),巡守南邊的雨幕府五位俊杰率領(lǐng)荊木邦弟子趕來支援,這才擊退天魔?!?p>  傅志恒頗覺震驚:“竟有此事?三位俊杰剛才阻攔我們過來,想必三位城主對此也毫不知情?!?p>  瑤琴道:“他們自知犯了大錯,當(dāng)然不敢讓別人知道前往南安郡的事,只說是塵屬八位斥候忽然殺來,他們奮力抵擋才擊退天魔。當(dāng)然,對三位城主也只是說這幾日天魔時(shí)常挑釁,并沒說明歌謠的事?!?p>  傅志恒再問:“那有沒有探聽到有關(guān)天上前輩的消息?”

  “這倒沒有,但這四個(gè)塵屬斥候似乎的確有了什么新的依仗,此次前來很是有恃無恐?!?p>  傅志恒道:“此間開闊,雖然不利于藏身,可其他俊杰可以藏身于原睦邑眾弟子當(dāng)中,或者以‘霧隱陣法’隱去身形,按理天魔會擔(dān)心我們設(shè)下埋伏,難以有恃無恐。前不久,我聽天相提及眾魔,說塵屬護(hù)法愛護(hù)屬下,花屬護(hù)法頗重情義,血屬護(hù)法睚眥必報(bào),塵屬護(hù)法既然敢讓屬下連日都在巳時(shí)前后前來挑釁,定然教給了他們哪怕被伏也能全身而退的方法。這件事的確蹊蹺,看來我們有必要告知三位城主。”

  瑤琴理所當(dāng)然道:“那就走吧。”

  “別急,剛才我們得知的歌謠的事,還是有必要征得原睦邑同道的同意,不然恐生出嫌隙。難道你沒看到,剛才有幾位弟子明顯注意到了我們的到來,你看,兩位俊杰已經(jīng)走了過來?!?p>  瑤琴順著傅志恒的目光望去,有兩個(gè)身穿草木向榮衣的男女已在十丈外,女的胸前繡著五片鵝黃樹葉,男的則是六片綠色樹葉,正是原贊夏、原蕭秋,瑤琴怪罪道:“既然你這么好心腸,那你和他們說吧,我可不想好心沒好報(bào)?!?p>  傅志恒迎上前道:“在下傅志恒,見過原睦邑兩位俊杰?!?p>  原贊夏趕忙還禮:“原來是傅兄弟。雖然我和七弟沒有參加永牧州之戰(zhàn),但早已聽聞你的名聲,真是一表人才,前途無限?!痹捛飫t是一臉不屑的拱了拱手。

  原贊夏再道:“這位身著綠衣的想必是瑤琴姑娘?!?p>  瑤琴正用腳撥弄著地上枯草,頭也未抬:“是我,兩位好。”

  原贊夏轉(zhuǎn)到瑤琴身前,笑道:“妹妹所穿衣服倒和我們原睦邑的女弟子相似,想必我們也會緣分不淺?!?p>  瑤琴見她熱情,只好抬頭,正看到她暗沉的眼眶,以及內(nèi)心因?yàn)榇迕裰赖睦⒕涡穆?,不好再冷臉相對,也笑道:“其?shí)還不止呢,你胸前的鵝黃也和我很有緣?!?p>  原贊夏低頭望了望胸前的五片鵝黃樹葉,依舊難明其故:“這鵝黃樹葉和瑤琴姑娘也有緣嗎?”

  “我姓柳,住在柳家莊,在我小時(shí)候,每當(dāng)春天,家門前的一排排柳樹垂著柳絮,顏色大概和姐姐這樹葉的顏色差不多?!闭f到這,瑤琴憶起往事,不禁眼眶微紅。

  原贊夏自也聽說了瑤琴的遭遇,忙勸道:“柳妹妹放心,終有一天,我們會救回你的家人?!?p>  傅志恒道:“其實(shí)我們是和西風(fēng)姑娘、北辰公子一道南下,”說罷,指了指后面正邁步趕來的西風(fēng)晚、北辰燦,接著道:“為的是探查有關(guān)天上前輩謠言的事,昨日和三位城主見過,他們不同意我們犯險(xiǎn)前往南安郡,因此讓我們來此,看能否從來此挑釁的天魔口中套問出什么消息?!?p>  這時(shí),剛才還信誓旦旦說不理這事的瑤琴開口了:“贊夏姐姐,其實(shí)剛才我們已經(jīng)從幾名弟子的交談中大致得知了天魔所唱歌謠的后半段意思,你們的苦衷我能夠體會,但就如我心中的思念悲苦一樣,你們的愧疚若是積壓心中,只會中天魔下懷?!?p>  原贊夏嘆息一聲:“這件事我們沒有告訴三位城主,不是擔(dān)心我們會受責(zé)罰,而是不想讓三位城主擔(dān)心我們。”等西風(fēng)晚、北辰燦走來,遂將瑤琴已經(jīng)得知的事說了一番。

  聽罷,西風(fēng)晚道:“若是易位而思,我們也會這樣做?!北背綘N道:“原睦邑的事讓這群弟子心懷愧疚,久之必成心魔,也讓逃出的城民心存隔閡,久之必生怨念。你們的本意并無任何不妥?!?p>  原蕭秋聽四人都這么說,不好再板著臉,問道:“可如今事與愿違,還害死了十三個(gè)村民,我們該怎樣做才能補(bǔ)償罪過?”

  瑤琴望了眼原蕭秋,已知他除過慚愧難堪,還有一絲對永牧州一戰(zhàn)各顯身手的自己四人的羨慕嫉妒,思索一番,說出自己的想法。六人議論一番,都覺可行,于是西風(fēng)晚四人又返回景明郡。

  三位城主見四人忽然返回,皆有驚疑,忙問其故。

  瑤琴道:“我們到江邊時(shí),正好天魔斥候前來挑釁,還翻來覆去的唱著一首不著調(diào)的歌謠?!?p>  原城主神情忽然凝重:“天魔唱的什么歌謠?”

  瑤琴為難又尷尬地望向原城主:“歌謠有些不好聽……”

  原城主神色一凜:“說!”

  瑤琴只得硬著頭皮學(xué)唱一番:“只選一個(gè)好啊,只能選一個(gè)。只能選一個(gè)啊,兩眼淚汪汪。兩眼淚汪汪啊,還是選一個(gè)。還是選一個(gè)啊,成了喪家犬。成了喪家犬啊,又想偷糧食。又想偷糧食啊,被我發(fā)現(xiàn)了。被我發(fā)現(xiàn)了啊,成了落湯雞。成了落湯雞啊,害死好村民?!?p>  原城主緊攥的拳頭稍微松了些:“后半段歌謠說的到底是什么事?”

  瑤琴便將原睦邑眾弟子私往南安郡一事說了出來。

  聽了此事,景勝美誠恐原城主動怒,忙道:“上次南安郡一戰(zhàn),若不是原睦邑二百多名入門弟子,我們定不能全身而退,我以為,經(jīng)過那次的事,那些弟子能從過往愧疚中走出,看來是我低估了他們所承受的傷害?!?p>  郁淼真頗為認(rèn)同:“他們大多還不到二十歲,正是爭強(qiáng)好勝的年紀(jì),這件事的確是我們考慮不周?!币糙s忙寬慰:“他們本意是好的,原城主不用怪罪他們,也不用為此自責(zé)。”

  原城主未置可否,問出疑惑:“只憑這歌謠似乎還不足以讓人知道其中細(xì)節(jié),難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告訴你們的?”

  瑤琴四人回來的目的,只為說服三位城主聚集人手齊往南安郡,此時(shí)聽原城主問到癥結(jié)所在,西風(fēng)晚三人都望向瑤琴,顯然是讓她自己決定,要不要說出她能看穿人心的事。

  瑤琴本是心直口快的人,昨夜相見,她沒有說出,只因她在落霞郡曾被難堪過一次,今日,她既有能夠看穿人心的證據(jù),又要說服三位城主,自然樂意說出,不過還是先問:“三位城主相信我嗎?”

  三位城主道:“當(dāng)然萬分信任。”

  瑤琴再問:“那如果我說我能看穿人心呢?”

  三位城主皆有震驚:“看穿人心?”

  “我頗通音律,所以能聽到他人心聲,甚至看到他人的所思所想。雖然歌謠還不足以讓我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我卻從天魔和一眾俊杰的心聲中知道了,不過,出于對贊夏姐姐的尊重,也為了原睦邑弟子不對我心生芥蒂,我騙她說,我是從幾名弟子的交談中得知了事情原委,贊夏姐姐這才愿意說出前因后果?!?p>  景勝美頗為贊嘆:“精通音律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效?”

  郁城主贊嘆之余,也生疑惑:“如果說精通音律就能看到他人所思所想,那勇賢他老人家音律造詣十分高絕,按理也能夠做到,可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景姐姐,你呢?”

  景勝美回道:“我也沒有?!闭f完,不禁陷入沉思。

  郁淼真再問:“展大哥也沒提起過這事嗎?”見景勝美依舊搖頭,她便望向原城主。

  原城主道:“我倒有一個(gè)猜測,或許能夠解釋。上古期間,九牧形勢比之現(xiàn)在還要復(fù)雜,如果有人能夠看穿人心,那對局勢定是大有裨益,可這事若被他人得知,很可能反被他人算計(jì),所以雖然勇賢有這樣的本領(lǐng),但所知者寥寥無幾。”

  郁淼真道:“這倒合情合理?!?p>  北辰燦敬佩道:“原城主所見高明。三位城主,其實(shí),我和瑤琴姑娘本想前往天魔域,試著探看天魔之心,讓天上大人謠言一事塵埃落定,但昨日我們也說了,中路同道中,很可能已有人和天魔串通,所以未敢當(dāng)著眾人之面讓我們前往天魔域,而是讓我們先行南下,到時(shí)見機(jī)行事。今日我們忽然回來,當(dāng)然不是只為說出歌謠的事,而是我們和原睦邑俊杰商議后,都覺得很有必要前往南安郡。我們四人來此,本就想從塵屬天魔身上看出天上失蹤的端倪,而原睦邑同道也想找天魔討回公道,可讓我們或他們前往南安郡又可能重蹈覆轍,所以,我們想聚集南路人手齊往南安郡,和天魔來場對決,對決之際,不但我們可以尋找端倪,原睦邑同道可以出一出胸中惡氣,而且百姓得知此事,也會多少消除一些對修道者的隔閡誤會?!?p>  瑤琴補(bǔ)充道:“而且,連日來,天魔每天都在同一時(shí)間越過璧江挑釁,絲毫不怕我們設(shè)下埋伏,我們都覺得,天魔一定又有了什么新的依仗。如果能和天魔來場對決,我還可以試著探聽天魔的依仗究竟是什么?!?p>  三位城主互看一眼,都覺此事關(guān)系重大,斟酌一番,景勝美、郁淼真都愿答應(yīng),唯原城主仍覺不妥,但卻先表此議有理之處:“自從永牧州一戰(zhàn)后,三路天魔都沒有大的動靜,定是在等待春天到來,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時(shí)機(jī)對我們較為有利,隨著天氣轉(zhuǎn)暖,我們縱是有心前往南安郡對決,也會冒更大風(fēng)險(xiǎn),你們的提議,不但有理,而且必要?!闭f到這,才說出自己的擔(dān)憂:“然而,此間的天魔大護(hù)法心機(jī)深沉,他讓天魔斥候故意在同一時(shí)間過江挑釁,很可能是在引誘且逼迫我們前往南安郡,萬一果真有詐,我們就是在自投羅網(wǎng)?!?p>  幾人聽了原城主一席話,都驚出一聲冷汗,但瑤琴卻很是自信:“如果天魔的行為是引誘我們的詭計(jì),他們的內(nèi)心多少會表露出來,可我剛才曾細(xì)聽天魔心聲,四魔心中都沒有這樣的念頭,大家不用擔(dān)憂?!?p>  眾人稍有安心,郁城主道:“就算天魔有什么詭計(jì),我們有原睦邑、荊木邦、雨幕府三城的城主、入室弟子、入門弟子,還有眼前四位年輕人,憑塵屬天魔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很難對我們產(chǎn)生威脅,不過為了萬全,我們可以只在南安郡外叫戰(zhàn),這樣必能全身而退?!痹瓉碛滥林菀粦?zhàn)后,因?yàn)樗炙幷`入邪惡道的事,郁城主已讓她回去雨幕府,一是讓水芍藥喚來雨幕府二百多名入門弟子悉數(shù)來此支援,今日眾弟子已到,二是郁城主的秋水劍就在雨幕府中,郁城主讓她回去,正是要用秋水劍這不凡之兵替她消除邪惡道的影響。

  景勝美也道:“天上大人屢助九牧,若我們對他的事不聞不問,于理不合,原睦邑一眾弟子身懷愧疚,若不給他們機(jī)會贖罪,恐怕難已靜心修煉,天魔新的依仗若不弄清,九牧恐會更為被動,我覺得可以齊往南安郡?!?p>  原城主見兩位城主業(yè)已答應(yīng),也便應(yīng)了:“好,就齊往南安郡走一遭,原某愿獨(dú)擔(dān)失利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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