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晚青不回答帝天也不介意,依舊微笑著看著他:“孔前輩,既然你不想說,不如聽我講一個故事,如何?”
“帝天,你何時變得如此啰嗦了?”孔晚青抬起眼皮,冷冷的打斷道:“直說吧,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兒?呵呵,這個問題孔前輩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帝天似乎聽到了什么有趣的問題一般,輕輕地挑起眉梢:“當(dāng)然是……為了你啊。”
帝天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那雙素來漠然的金色眼瞳中都盛滿了溫柔,無端透出一種繾倦的味道。
若與他相對的人并非孔晚青,甚至?xí)幸环N愛人之間的纏綿悱惻。
但是以孔晚青對帝天的了解,自然能感受到他藏在話語后的凜冽殺意。
頓時,孔晚青后頸上的鱗狀短羽根根豎起,垂在身后的手也下意識握緊。
“嘁。”孔晚青的小動作自然沒能逃脫帝天的感知,但他暗中炸毛的樣子莫名取悅了帝天,將他心中的殺意沖散了不少。
于是他笑著搖搖頭:“孔前輩,別白費力氣了,若是曾經(jīng)的你,自然不必將我看在眼里,可是現(xiàn)在嘛……
呵呵,我倒是很好奇,你作為一個沒有半點魂力的普通人類,又該如何與我做對?
莫非……你還有什么后手?”
孔晚青伸手,將后頸炸起的短羽淡定撫平,然后沒有半點波瀾的說:“我會如何做,你不會想知道的?!?p> “哦?”帝天挑眉,饒有興趣的歪過頭:“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還有什么手段。”
話音未落,帝天就已出現(xiàn)在孔晚青的面前,同時變掌為爪朝著孔晚青的咽喉抓去。
帝天本體為金眼黑龍,又有龍神親傳的龍神爪傍身,這一雙龍爪,絕對是他全身殺傷力最高的部位。
別說是現(xiàn)在的孔晚青,就算是當(dāng)年的孔晚青也絕不會選擇正面憾其鋒芒。
畢竟若是這一下抓實了……以孔晚青如今的防御力根本無力招架。
——當(dāng)然,就算扛得住,他也沒打算硬抗。
只見他條件反射地向坎位踏出半步,帝天的指尖便恰好從他咽喉的三寸之外擦過。
雖說帝天這一擊連孔晚青的皮膚都沒有碰到,但指尖帶起的勁風(fēng)還是輕易割開了他頸側(cè)的皮膚,溫?zé)岬难D時爭先恐后的流了出來,直至在衣襟上洇出一片殷紅。
帝天愣了一下,然后才緩緩低頭嗅了一下指尖上沾染的血跡。
那一瞬間,他眼中涌動的情緒極為復(fù)雜,震驚與不敢置信皆有之,但更多的是強壓在平靜之下的嘲諷與憤怒:“……孔前輩,你果然已經(jīng)放棄了魂獸之身,轉(zhuǎn)修成人類了?!?p> 人類如此卑賤,為什么你們寧愿背叛森林也要成為人類?
呵呵,該死。
所有背叛森林的人,都該死。
哪怕這個人是孔晚青……
也該死!
……
“告訴我!”想到這里,帝天忽然抬起頭,盯著孔晚青幽黑的雙眼質(zhì)問道:“為什么?!”
孔晚青感受到頸側(cè)的刺痛感,下意識伸手按了一下,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手溫?zé)岬囊后w,眉心微皺:“什么為什么?”
帝天沒有說話,只是低低的笑了一聲,笑聲卡在嗓子里,顯得極為壓抑,相反,他那雙金色豎瞳中的光芒卻愈發(fā)明亮。
孔晚青見狀,面色有些微凝重,隨后沒有半點猶豫地朝著東南巽位撤身,本能的拉開與帝天之間的距離。
但是帝天此時的速度比剛才試探孔晚青時快了數(shù)倍不止,幾乎在孔晚青撤身的同時,那只泛著陣陣黑氣的右手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若是剛才孔晚青沒有退這一步,那必然已經(jīng)被刺穿了胸膛。
……
憑借著九宮飛星的詭異莫測,孔晚青想要避開帝天的攻擊也并非不可能,但只是避開攻擊并不能起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
并且一旦他判斷失誤,便只剩下被帝天撕成碎片這一個可能性,絕無其他可能。
更何況此時的帝天尚未動真格,繼續(xù)拖下去于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看來……只有放手一搏了。
一念及此,已經(jīng)做出選擇的孔晚青稍稍松開緊皺的眉頭,然后劃開自己的手掌,在身前揮出一道血跡。
下一秒,那道血跡憑空凝結(jié)成一層血紅色的結(jié)界,擋住了帝天那雙堪比神兵利器的手。
剎那雖短,但對于孔晚青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他不惜耗費精血瞬間成陣,要的也不過是攔住帝天片刻而已。
等到帝天破開結(jié)界時,孔晚青手中的法印已經(jīng)結(jié)成,輕聲道:“以身為祭,斬血召來!”
“嗡——”
那只突然從虛空中出現(xiàn)的手,在距離孔晚青不過一寸的地方詭異停住。
等到帝天暈眩結(jié)束、回過神時,一切都已經(jīng)為時已晚。
——隨著孔晚青法咒出口,他發(fā)尾上的那一抹極為艷麗的紅頓時如火焰一般升騰而起,轉(zhuǎn)瞬之間爬滿了整個身體。
……
帝天看著血焰纏身的孔晚青,面色凝重地后退了兩步。
他不知道孔晚青在做什么,但那些燃燒的血焰卻能讓他感受到發(fā)自靈魂的恐懼。
血煞之力入體,如同無數(shù)暴戾的鋒刃在丹田氣海中肆虐,然后順著經(jīng)脈出現(xiàn)在四肢百骸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劇烈疼痛。
但孔晚青卻恍若無事發(fā)生一般,緩慢而平靜地抬起了右手,一點紅色的光芒逐漸在掌心中凝聚。
“戮神·戰(zhàn)魂。”
……
與此同時,遠(yuǎn)在史萊克學(xué)院中的斬血符刀忽然亮起了紅色的光芒。
正在與戴沐白切磋的馬紅俊動作一頓,被戴沐白抓住機會一拳頭撂翻在地。
馬紅俊倒在地上,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跳起來重新和戴沐白扭打在一起,而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胸前那枚暗紅色的怪異胸針。
戴沐白察覺到不對勁,也立刻停下攻勢走到馬紅俊跟前,疑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我不知道?!瘪R紅俊眉頭緊皺:“不過我剛才好像看到師父的符刀亮了一下?”
“是嗎?”戴沐白聞言,也跟著馬紅俊一起盯著縮小的符刀看,但是盯了半天也沒看到出現(xiàn)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好搖搖頭把馬紅俊從地上拉起來:“也許是你看錯了。”
馬紅俊不信邪的盯著看了一陣,還將符刀取下來放到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發(fā)現(xiàn)符刀確實沒什么變化后,才將信將疑的重新將符刀別回胸口:“……也許吧?!?p>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異變突生。
——符刀忽然消失不見了。
徒留下手指被割出一道血口的馬紅俊原地愣住。
湊巧目睹了全程的戴沐白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馬紅俊的胸口,又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以后,才呆呆的說:“符刀……突然不見了?”
馬紅俊腦袋一片空白:“……對?!?p> 符刀是孔晚青的武器,此時消失不見,只有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它的主人在召喚它。
莫非……
是孔晚青遇到了什么解決不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