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們的分開是命運的陰謀,世俗的欲望引導我們兵戈相見,將我們相隔的是萬丈深淵,我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向你走去。一邊是人性的召喚,一邊是我對上蒼的審判。
——玧
暗無天日的森林,高大茂密的樹冠偶然投下一柱光束,有什么東西貪戀的在其中翻騰著、交織著,向東而來,由西褪去。
趕路的少年騎著他的駿馬飛馳而過。
本該驚起一片落鴉,撕破久無人煙的秘境。
奈何此刻,踏入森林半刻的玧終于發(fā)現(xiàn),這里安靜的可怕。
玧即刻勒馬,轉頭向西奔走而去。
既然這天地已經(jīng)翻天覆地的變化了,此刻身后無家可歸,滿足好奇心隨心所欲也與世俗思維無關了吧。
他向西,向森林中心走去。
他倒要看看,這知道不知來處的風去了何處,這方圓百里的生靈在哪里生息。
玧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奔波,第一次放棄對于去王城的強大執(zhí)念。
光線變得越來越稀薄,意識領域的昏暗,起初玧發(fā)現(xiàn)斑駁而下的光束似乎變得昏暗,越靠近密林中心,越發(fā)明顯,像混進了什么臟東西。
然后馬不走了,如果說方才森林安靜的只剩下他策馬奔騰的稀疏聲。那么此時,連他自己發(fā)出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都消失了。
玧覺得自己大概被什么東西堵塞了聽覺。
他撓撓耳背,人在黑暗中能走多遠呢?
將馬留在原地,打了手燈獨自前行。
明明有燈卻什么都照不到,與黑暗無異,唯獨燃燈的無指清晰可見。
但是他著迷般對前方的未知前行,蠱惑人心的黑暗引導著行人的步伐。
然后玘眼睜睜看著手中的光亮被慢慢奪舍。
下一步,他就踩空、下墜……
墜落的剎那間,心尖戰(zhàn)栗,失重的同時,在未知的黑暗中,玧看見了。看見了排列著高聳的石柱的長廊,長廊盡頭鋪滿余暉的殿堂。想要舉步向前時,像是什么束縛一般,一個娘蹌向前倒去。
他看見了,自己頭發(fā)變成了黑色,華服加身。
不!
是他。
某一刻,被能量波侵襲時,玧感受到的那個人。
玧在心中默念:他是我,我是他。
與此同時
后海之崖的燈塔上,一邊是濃墨浸染的夜色,一面是哀悼期間入夜閉戶的城市。
死寂。
風吹亂少年的發(fā),玘莫名的向南望去,尚且不知這是什么情感,只是覺得那個人在那個方向,在南海之畔。
一瞬間的思緒游離,眼前光影交錯。
玘心頭一震,眼前是一扇古老的門,門上有諾奇索亞家族族長的標志,被蛛網(wǎng)灰塵掩蓋在昏暗中,半面磨損,但依舊可以辨識。
“玧,你怎么跑到這里來,快出來?!眿D人溫潤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來。
少年嘴角微動:“他的名字,他有媽媽,真是讓人不爽的發(fā)現(xiàn)?。 ?p> 抽出腰間的佩劍,從劍的反光中看到一個金發(fā)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不過面龐稚嫩,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模樣。
當他想再看看那扇門的時候
一陣刺耳的巨響,在從大腦中橫穿而過。
嘶——
恒音鈴?他不是扔了嗎?
玘一瞬間清醒,刺耳的聲音隨之消失。
心中的煩躁壓不住了,他不耐煩地拍了拍耳朵。
縱身跳下燈塔,穩(wěn)坐馬上,向南奔馳而且。
那個笨蛋,掉下去了?
丟人!
年輕的上位者,離開了他的城,向南方的黑暗奔去,去尋找一個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等待他的是逃不過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