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別人無疑就是許疏蕪,這也無疑給了文藍狠狠一記巴掌,舒韻霜面色難看,尷尬地佇在原地。
不能參加訓(xùn)練的許疏蕪坐在大樹底下,靜愣地望著沈秋野。
直到教官領(lǐng)隊來大本營,她才回神。
總教官站在臺上霹靂侃侃講了一大段,總算講出這次的活動是什么:“每個連人數(shù)是一樣的,然后每個連排一列,一共有三十二列,我們偶數(shù)列的同學(xué)閉上眼睛,教官發(fā)眼罩,
單數(shù)列的就去找偶數(shù)列的同學(xué),你們的責(zé)任就是負責(zé)攙扶偶數(shù)列的同學(xué)到達我們要去的地方,不能說這個臺階上不去,就托著或提上去的,沒有這回事,途中也不能講話,只能通過肢體動作和肢體聲音告訴偶數(shù)列的同學(xué)?!?p> 聽完,已經(jīng)有不少偶數(shù)列和單數(shù)列的學(xué)生進行眼神交流約定。
“現(xiàn)在請單數(shù)列的同學(xué)戴上眼罩,我數(shù)三個數(shù),都帶好,三,二,一,立正!”
總教官的聲音落定,底下同學(xué)剛進來時已經(jīng)吃過了不聽話的虧,不敢有多余的動作,就連整理頭發(fā)的動作也不敢有。
“我們的教官會跟在前面帶路,預(yù)備——游戲開始!”
單數(shù)列的沈秋野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見到了處于偶數(shù)列的許疏蕪,偶數(shù)列站在原地,單數(shù)列自由行動。
他提步就要走向許疏蕪,走到一半,俊朗的面容上霎地驟滿幾朵烏云。
他面色陰沉地望著自己要去的目的地,有一個男生率先走上去了。
沈秋野黑著臉,大步流星走過去,冷冷地斜著那個男生。
男生一開始還云里霧里,沈秋野懶得跟他廢話,趁男生還沒碰到許疏蕪之際,率先拉起了許疏蕪的手。
男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心里臥槽比比皆是,這可是他剛剛看了好久的女生。
熟悉的手感與溫度還有熟悉的清香,許疏蕪心尖一顫,這應(yīng)該是沈秋野吧,想著,她情不自禁拉緊了他的手。
沈秋野開始是愉悅的,但一想到許疏蕪興許連是誰都不知道就亂拉,一股濃郁的慍色浸上臉。
看旁邊的人都是手挽手,沈秋野也學(xué)起了他們,挽住許疏蕪的手,挽著她才發(fā)現(xiàn)她胳膊是真的細,都沒有肉感,難怪營養(yǎng)不良體質(zhì)不好。
教官說是不讓說話,旁邊還是有說話的,說是不能托著,途中許疏蕪幾乎每個臺階都是被沈秋野托著上去的。
走到了大禮堂,眾人紛紛入座。
總教官在上面放著《父親》這首歌。
隨著伴奏,講述父母生兒育女以來的辛苦與種種偉大,說得臺下的同學(xué),又是哭又是抽噎。
不得不說教官這個愛的教育,教育的是真好,聽著旁人的抽泣聲,不愛哭的許疏蕪臉上也流下了兩抹清淚。
感覺到許疏蕪的不對勁,沈秋野垂眸睇去。
她的眼睛雖被眼罩遮住,卻能在她的臉頰上看到兩行清淚,沈秋野接受過這樣的片段不下十次,也還是無法避免有幾句話撥動他的心弦,不過也不至于哭。
已經(jīng)有點免疫了,他回想許疏蕪日記本里的東西,關(guān)于她父親許城和母親林曉四。
:今天,許城進監(jiān)獄了,所有人都說我是白眼狼,就連恨他的林曉四,也怪我。
殺人償命,犯法也是這個理,我不愧疚,我許早就盼望著她們離婚,因為有我父親在的這樣一個家庭,我感覺我所走的每一步和家庭所要邁出的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吃喝嫖賭抽,每天不停向家里所要金錢,如果這個家不是有個家庭正常組成的成分在,說這個家是ATM機也不為過,他對我和許白聽是好的。
雖然家道中落,可在吃喝穿用上,他從來不會少了我們,但我仍舊恨他,恨如果不是他賭,整個家也不會如此潰敗不堪。
我厭倦了每天努力維持淑女形象的生活,厭倦了每天都要裝作昨天發(fā)生過的所有吵架與家暴都是浮云的生活。
更厭倦了林曉四每天背著許城在和我許白聽面前說他壞話的樣子。
直到那天晚上許城再次回來對林曉四進行家暴,我報了警。
我恨許城也愛他,我常常想,如果不身為父親他是一個很失敗的人。
母親對于我的愛也像是我對許城的一樣,又愛又恨,她恨我拆散了這個家,恨我舉報了許城。
母親出車禍后,我和許白聽徹底沒了所謂的家庭,但在眾人指指點點中,許白聽是我最親的,比林曉四還親的,也是第一個站出來為我說話的。
她對于我干的匪事只字不提,依舊笑得燦爛,為此,我有了很多堅守正義的勇氣。
話到這里止筆。
沈秋野心疼地摟緊了許疏蕪,她現(xiàn)在連讓她鼓滿勇氣的人也失去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是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不哭不鬧一路走到現(xiàn)在。
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抽泣就會慢慢沒事,但一有人安慰就哭得更厲害了。
許疏蕪僵著身子,此時的眼淚不是因為愛的教育,而是每次在她無助生病的時候,身邊站的都是沈秋野。
這要是在古代,早就以身相許成親了吧。
漸漸,她眼神迷離,迷迷糊糊,湊上去,唇在沈秋野臉上蜻蜓點水般淺啄一下。
許疏蕪親他這件事,沈秋野在腦海里計劃過無數(shù)次,但他怎么也沒想到是在這樣一個場合,怎么也沒想到,她親他的時刻真的到來了,他卻沒有像想象中那樣讓他心花怒放。
摟許疏蕪的手緊了緊,沈秋野垂眸,許疏蕪竟靠在他肩上睡了過去。
這都不知道是誰,就亂親?親完也就算了,還睡覺。
人間美男無語:“……”
活動結(jié)束后,教官讓學(xué)生通通摘掉眼罩,往后看去。
沈秋野配合性地朝后去看,視線看到那最顯眼處,臉卻黑了,許疏蕪疑惑地朝他面向的地方看去。
一個穿著一身白色制服,戴著頂軍綠色大檐貴婦帽的中年婦女站在排椅最后,與一旁家長們有截然不同的風(fēng)情,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來自西方的洋氣,化著精致眼影的眼睛正望著她們。
得到眼神都回應(yīng),女人穿過眾多學(xué)生哭泣與家長抱在一起的畫面,走到沈秋野面前,露齒一笑:“秋野,好久不見?!?p> 說罷,女人的視線挪到了許疏蕪身上,“你好,我是秋野的媽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