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舒韻霜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fā)，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南宮塵終于開口了。
“證物已經(jīng)被我銷毀了，應該沒什么事。”
“沒什么事？”舒韻霜沖上去揪著南宮塵的領子，眼里充著血色，“都是因為你，本來可以天衣無縫的，就因為你，你當警察都是傻子嗎，你以為沒監(jiān)控嗎？”
說到警察和監(jiān)控四字，舒韻霜聲音壓低了很多。
聽著身后的爭吵聲，文藍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了下來。
這一天，她終于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了。
她不該那么快跟舒韻霜打成一片，她不該把許聲橙喜歡沈秋野的事情說出來，她不該針對許疏蕪，她不該……
文藍抹了一把眼淚，提腳離開了。
舒韻霜用力推了南宮塵一把，臉上已經(jīng)狼狽不堪，保安室里的保安在監(jiān)控上看到這一幕。
通知了大堂副理，跟著匆匆趕了過來。
兩個人已經(jīng)跟沒事人一樣，面帶微笑道歉。
“不好意思，給酒店添麻煩了，我們剛剛在對詞兒呢，就是在走廊里比較有感覺，我們會注意的，實在抱歉。”
大堂副理處理完事物后，舒韻霜離開了酒店，她沒有去學校，而是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熟悉的門口，她靜立了一會，遲遲不敢走進去。
良久，她拿出鑰匙，插到鑰匙孔里，輕輕推開門。
屋里還有一盞小臺燈亮著，臺燈前的木桌前，坐著的是王素云。
她的視力已經(jīng)下滑了，戴著老花鏡，樣貌也比同齡人衰老了很多，注意到動靜，王素云看過來。
表情凝滯了幾秒，說。
“是大妞啊，這么晚了，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事的，媽，這么晚了還在忙什么？”
舒韻霜走進來，關上門，輕輕走到王素云身邊，臉上早已經(jīng)沒有了在酒店的驚恐，取而代之的是乖巧的笑容。
她垂下眼簾，看到攤在臺燈底下的賬本，臉終是笑不出來了。
王素云嘆了口氣，指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還欠賴家三萬塊，李家五萬塊，黃家兩千……”
舒韻霜抿著唇，沒說話，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聽了多少次王素云的嘆氣聲，以至于她現(xiàn)在最討厭聽到這個聲音。
“大妞，你一定要好好念書，將來不要走了我的路，我就是命啊，才遇見你爸，好好念書，大學畢業(yè)后，找更好的工作，遇見個好人家再嫁了?！?p> 王素云握著舒韻霜的手，聲音已經(jīng)爬滿了滄桑。
舒韻霜手指頭輕輕顫了顫，那握著她的手，實在粗糙的很，那無孔不入的老繭，像是刮著她的心，不舒坦。
很難受。
那句“為什么他的賬要我們來還”硬生生換成了:“我知道了，媽。”
說罷，她到房間看已經(jīng)熟睡的小寶。
因為小時候沒錢買糖，常常羨慕身邊小朋友含著糖果的快樂，以至于她長大后來都會隨身攜帶糖果，這已經(jīng)是很多個春夏秋冬無法改變的習慣，對于她來說，糖果如同避風港，是個安全感十足和攢足勇氣的地方，為她保駕護航。
這次，她把身上的糖果全部掏了出來，不動聲色放到了弟弟的枕邊，又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