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堂主大致了解到當年的恩怨后,略一沉吟道,“我并不知原來你們曾經(jīng)有那么深的淵源,只是凌大人今天畢竟是我請來的客人,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們在霹靂堂里解決此事?!?p> “各位可否給我邱某一個面子,等今天宴席結束,我自會留下凌大人,替你們做主,這樣可好?”
“邱堂主放心,這是我們之間的仇怨,自不會影響到霹靂堂,哥,你帶著寒煙我們走!”穆雪冷冷回到。
寒煙在一旁已經(jīng)止住了眼淚,跟著穆雪和穆涵從內堂走了出來。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穆雪停下來回頭問道,“邱堂主稱呼他為凌大人,這么說來霹靂堂莫非已投靠了朝廷?!”
這話說的極為無禮,可是也同時驚醒夢中人,寒煙和穆涵也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邱堂主。
邱堂主已是一臉慍色,但他忍住并未發(fā)作,不過也并未回答,邱霓裳站在邱堂主身邊,一臉的不知所措,但也未開口。
寒煙一行人轉身離開,但并未如邱堂主所示從內堂的側門離開,而是直接穿過內堂和大廳,又回到了宴席之上。
在大家的注視之下,他們三個緩緩的穿過主桌,走向大門。
那個人就坐在那里看著他們離開,寒煙覺得后背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想必他也恨得很想殺了我吧,寒煙恨恨地想道。
出了霹靂堂,寒煙恍惚地跟著穆涵和穆雪向他們下榻的客棧走去。
她只覺得自己腦子沉的要命,什么都想不起來,進了客棧后便躺到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間覺得屋子里有動靜,好像是開門的聲音,可是寒煙不想起來,于是就繼續(xù)迷迷糊糊地睡著。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驚擾了內心,雖然閉著眼而且感覺也不是十分清醒,但總覺得不踏實,于是寒煙讓自己慢慢的醒了過來,睜開了眼。
屋子里很暗,好像已經(jīng)是黃昏了,朦朧中覺得床前好像坐著一個人。
是雪姐姐嗎?寒煙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又仔細看了看,一身黑衣,雖沒看清臉,但那肯定不是雪姐姐!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也嚇了一跳,出手就是一掌,寒煙突然醒來讓黑衣人也吃了一驚,立刻起身從床邊離開,躲過了她的招式。
寒煙立刻坐了起來,抽出腰間的軟劍,伸手又刺了過去。
兩個人纏斗在一起,但多數(shù)時候黑衣人只是閃避,并未還手,也未取兵器。
寒煙連刺了十幾劍都傷不到他,就著急了起來,結果一個不留神被他抓住了手腕奪去了她的劍,隨即聽他說道“煙兒,煙兒,我是木頭哥哥啊。”
寒煙一愣神,另一只手也被他抓住,“煙兒,不要打了?!?p> 那張就在眼前的臉上一副大度忍耐的表情,仿佛寒煙是在胡鬧的孩子。
寒煙被他抓住了雙手,腳下騰空一躍,順勢一個空翻,對方急忙松開了她的雙手,被她從空中飛起一腳踹在了胸口上。
他后退了一步,把寒煙的劍放在了墻角,隨即上來接招,拆了幾招后他突然拔劍,寒煙失了兵器,屋子地方又小,躲了幾下被他逼到角落里,終于,他的劍就橫在了寒煙的頸間。
這一來寒煙反而不氣了,這么多年想必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裝出來的吧。
裝做武功很差,跟她學習同樣的招式時也比她要慢半拍,需要她不斷的提點他才能掌握個大概,他這是把誰當傻子耍呢!
“要殺要剮隨便你!”寒煙厲聲說道,“你既能殺了全莊的人,也不差我這一個!”
凌風愣了一下,隨即出手點了她的穴道,拿開了劍,寒煙動彈不得,就站在那怒視著他。
凌風把蠟燭點燃,黃色的燭光照亮了整間屋子,也照亮了他的臉龐。
“煙兒,”他滿臉的沮喪和不得已“我,我有好多話要同你說。我找了你們這么多年,卻一直沒有你們的消息。你,我若解開了你的穴道,你能好好聽我說話嗎?”
他低沉的聲音仿佛耳語般,一副哀求的語氣。
看寒煙不語,凌風沒敢解穴,而是一把抱起了她,將她放到了床邊靠著坐好,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邊。
“煙兒,我并不知道師父會命人火燒鳳棲山莊,我也恨他,山莊被毀,死了那么多人,我,我和你一樣的難過?!?p> 凌風說到這,已經(jīng)哽咽,說不下去了。
“你難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什么會提前把我和爹娘都送進密道?你以為救了我們一家人我們就會原諒你?!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來,我們一家人從來沒有真正快樂過?。?!”
寒煙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淚水奪眶而出。
看著寒煙因舊事重提而涌出來的眼淚凌風心疼不已。
他本想告訴寒煙,自己從八歲時起所經(jīng)歷的那些磨難,自己還是個孩子時就遭遇到的非人的對待。
他還想告訴寒煙他本來早就知道了秘籍的所在之處,也知道如何拿到秘籍,可是因為舍不得寒煙,他生生多拖了兩年才跟自己的師父說。
他更想告訴寒煙,山莊被毀之后,自己花了多少心思和時間去找她,還有為什么自己不敢離開師父,跟寒煙一起走。
可是看到寒煙的眼淚,他覺得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他彌補不了寒煙所受的傷,“煙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绷栾L一邊給寒煙擦眼淚,一邊不停的說道。
“篤篤,篤篤篤?!鼻瞄T聲響起。
“說!”凌風答道,“另兩個人已經(jīng)趕了回來,馬上就到客棧?!?p> “知道了!”凌風又看了一眼寒煙,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起身往門外走,快到門口又折返,走回到床邊。
他握住了寒煙的雙肩“煙兒,無論如何,我終于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你等我,很快,相信我?!绷栾L緊緊的握了寒煙的手一下,轉身迅速離開了房間。
寒煙大哭不止。
除了山莊被毀時她大哭了一場,這么多年她再沒有這么痛快地哭過。
這次看到凌風,錐心刺骨的痛讓她無法再壓抑自己。
她恨自己打不過凌風未能殺了他,更恨自己居然還有那么一瞬間差點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了他從沒想過毀了山莊,殺死那五年間每天朝夕相對的親人們。
她對自己有過相信他這個念頭懊惱不已,自責不已,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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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洞里的魚
究竟是騙別人難些還是騙自己難些?亦或是,一人千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