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絆游絲墜,
蜂拈落蕊空。
共賞一輪月,
天涯皆相逢。
蓮塘派出所接到命令,立馬趕到現(xiàn)場布控,在這之前附近的治安隊聽到槍聲,也第一時間趕到燒烤場,隔開了圍觀的人群。
市局謝大隊趕到的時候,兩名保鏢身上的槍已經(jīng)給搜了出來,阿健手上兩把,樹林里兩具尸體,兩支狙擊步槍也給撿了出來。
五具尸體,用五臺救護車拉走之后,謝大隊吩咐燒烤場暫時關(guān)停。
美姐抬上手術(shù)臺已經(jīng)沒了心跳,院長吩咐一定把子彈取出來。子彈射穿心臟、肝臟,停留在身體的右邊肋骨,手術(shù)之后就被武警救護車接走了。
回到酒店房間,雷姐一下子就癱軟在沙發(fā)上,也不說話,看來不是嚇壞了就是累壞了。
美姐已經(jīng)沒了,看到房間里她的點點滴滴,每一處都是傷心的眼淚,但在雷姐面前,只有強忍著往肚子里吞。
一根煙抽完,喊雷姐沖涼。
“懶得動,沒一點兒力氣,讓我躺一會兒。”
午夜十二點,老紀打來電話,首先問小雷睡了沒。
“哦,她剛睡安穩(wěn)。阿美怎樣了?”
“阿美我已經(jīng)接到了基地,換了干凈衣服。子彈取出來了,只可惜啊伙計,人沒救回來。明上午回來基地一趟,處理阿美的后事吧,節(jié)哀順變!”
一周之后,美姐安葬在沙灣臥龍山公墓,入土為安。拉著雷姐的手,看著美姐的墓碑,再堅強的人,手也會顫抖。
美姐只是我的外線人員,還不能追認為烈士。其實咱心里清楚,美姐是為情而死。為了情,甘愿賠上自己的性命。一個孤兒,從小被柏叔收養(yǎng),視為親生。而如今,柏叔跟咱已是不共戴天。
痛定思痛之后,給柏叔寫了一封長信,言明健哥的后事也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骨灰盒暫時存放在殯儀館。
不久接到柏叔的來電,不愧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說話相當(dāng)客氣。
“四哥,信收到了,謝謝你能寫信給我。突然之間失去兩位至親,不疼心是假的。但是我相信命運,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許是最好的安排!”
“柏叔,我無地自容,辜負了您的一片厚愛!”
“哪里,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苦衷。經(jīng)過這件事,我也想了很多,人活著究竟為了什么?阿健走了,阿美埋骨異國他鄉(xiāng)。我可能會選擇退休,徹底退休養(yǎng)老。四哥如果不介意,看能否把阿健的骨灰盒送回來,柏叔感激不盡!”
“這個應(yīng)該問題不大,我需要咨詢一下有關(guān)方面。如果可以,我就直接送健哥回國。”
冬至這天,天空陰陰沉沉,深圳雖然不會下雪,但是冬至的氣氛卻是很濃。
飛機到達巴淡島已是下午五點多,當(dāng)?shù)叵轮∮?,不過卻感覺不到寒冷。
坐車先到酒店開個房間,稍作休息,隨即帶上健哥的骨灰盒,打車直接去莊園。
警衛(wèi)室兄弟見面,吃驚可不小。
“四哥,你怎么還敢回來?”
“呵呵,柏叔指示,不得不從啊!唐震呢,呼他出來一下,就說有人找!”
“唐隊、唐隊,麻煩你到警衛(wèi)室來一下,有人找!”
“收到、收到!”
“四哥,唐隊在吃飯,馬上就到!”
幾分鐘的時間,唐震快步來到警衛(wèi)室,一見是我,也是震驚。不過素質(zhì)很好,沒有慌慌張張地往腰上摸家伙。
見他沒過激舉動,也就放心了。打開車門,從后排座捧出阿健的骨灰盒,恭恭敬敬地遞到唐震手里。
“唐兄弟,健哥我給帶回來了,希望老兄能夠早點兒入土為安。麻煩兄弟代向柏叔、浩叔問好!”
“那,美姐呢?”
“美姐安葬在深圳臥龍山公墓,我會一直陪著她!”
“好的,柏叔他們不在莊園,我就不留你了,自己保重!”
告別莊園,叫車子直接開到以前吃宵夜的地方。
一切似乎照舊,阿薇以前的酒吧現(xiàn)在改成了小餐廳。繼續(xù)往里走,還是燒烤,隨便揀了幾串放籃子里,小弟拿起來就烤上了。
就在附近買瓶白酒,坐下來,大姐隨即拿來碗筷、酒杯,還有一小碗荷蘭豆。
道聲謝謝就喝上了。以前躲這兒喝酒,美姐電話打不通,總能在這兒找到我。還有阿薇,偶爾也來湊湊熱鬧。
如今,一個重傷躺在廣州,一個死,埋骨黃土。生與死,也都在轉(zhuǎn)念之間。
依據(jù)老紀后來的分析,如果當(dāng)初咱不先下手,酒足飯飽之后,阿健叫保鏢押著雷姐,看著美姐,進入小樹林老子就得任他宰割。
因為只要另外一名狙擊手不開槍,阿雯也未必就能找得到他。如果阿雯在緊急之下先開槍,那么她很有可能成為另一位狙擊手的槍下之鬼。
阿美現(xiàn)場受不了心愛的人受盡折磨,必定拼命反抗,肯定給阿健一槍打死。雷姐給人折磨到最后,說出平湖還有個家,不但咱們?nèi)齻€都活不成,還要禍及家人,后果更不堪設(shè)想!
一念地獄,一念天堂。地獄之門總是太近,一不留神就會跌落下去。而上天堂的天梯,卻是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