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無適俗韻,
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wǎng)中,
一去三十年。
路上摩托車的轟鳴聲,驚醒了夢中人。睜眼一看,天色微明。
趕緊的,把魚鉤撈上來掛上蚯蚓,正兒八經(jīng)地釣起魚來。
聽小弟們講,黃健生在旁晚時分曾經(jīng)在此處釣過魚。這貨初來乍到,身份證還沒有著落,所以也不敢老往市區(qū)溜達,在家門口附近活動活動,料無大礙。
釣魚,咱可是猴子坐江山。郭子還行,那小子居然還能坐得住。架好魚竿,走到河堤上吹吹早風,伸伸懶腰扭扭屁股,打消一下瞌睡。
來回走幾圈,再看魚竿,乖乖,居然跑到水里去了。這還了得,肯定有大魚。趕緊脫了皮鞋卷起褲腿跳進水里,抓起魚竿往上一拋,一條浪里白條飛到半空,“啪”地一聲甩到岸上,跳得卻是歡實,估計有一斤多。
大清早就有驚喜,美好的開端,就是成功的一半哪!其實小河里的浪里白條最是難釣,倒是鯰魚、黑魚,最是好吃,容易上鉤。
重新掛上蚯蚓,可不敢再大意了,點支煙坐在小板凳上,盯著水面發(fā)呆。
一根煙還沒抽完,浮漂又在亂晃。趕緊把魚竿捏在手里,待浮漂完全被拖入水中,這才往右前方斜斜地向上一拽,乖乖,又是浪里白條。
跟剛才那條差不多大小,取下來裝進網(wǎng)兜,哥開始有點兒飄了。
“哈羅,朋友,這么早啊,手藝不錯!”
驚喜間扭頭往河堤上一瞧,艾瑪也,竟然這么巧。原來是黃健生大兄弟,手里也拎著釣魚的一套活兒,用英文跟我打招呼。
“呵呵,你也早??!可不嘛,運氣不錯,接連上兩條白哨子?!?p> 既然‘朋友’都喊上了,遞根煙也是應該的。
站起身走到河堤上,從煙盒里拍出一根萬寶路,遞上去。
“朋友也搞這么早,在附近住吧?去年也來釣過,感覺今年的白哨子,長肥了?!?p> “是嘛!我家就在上面不遠,只是我來這里時間還不長。昨天來釣過,也有斬獲。”
“哦,那兄弟應該會說華語吧?我在巴淡島住,過來好幾年了。”
這次用漢語同他說話,然后拿出自己的巴淡島身份證,有點兒炫耀似地在老兄眼前晃了一晃。
“難怪,感覺你的英文比我說的流利?!?p> 黃先生拿著我的身份證看了又看,有點兒小羨慕。
“現(xiàn)在,拿當?shù)氐纳矸葑C,沒那么容易吧?”
“球!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擱哪兒都好使!”
“呵呵,也是??!不知朋友在這巴厘島,是否也有這方面資源?”
“當然,阿明,我生意場上的好朋友,土生土長的當?shù)厝耍瑤团笥褌兡蒙矸葑C,從沒讓人失望過!”
“大概需要多少費用?”
“兩萬美金,包落戶?!?p> “那么,包括結婚證呢?我當家的已經(jīng)是當?shù)貞艨诹恕!?p> “等你有了身份證,再一起去辦理結婚證不是順理順章嗎?”
“是那么回事兒,只是我老婆已經(jīng)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擔心拖久了不太好吧?”
“原來是這樣,我先幫你問問?!?p> 然后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用英文跟明哥交談。老兄很快就聽明白咋回事兒。
“明哥說了,既然是我老鄉(xiāng)又是朋友,你的身份證,一個子兒都不能少,結婚證免費送。明天上午去市區(qū),帶上你老婆的身份證復印件,還有你的身份證資料,出生年月不能離譜,名字隨便寫。到他指定的照相館照相,然后把這些東西一股腦放在照相館,兩周之后再去問消息。拿到手之后再付錢。”
“哇塞,真是一大早遇見貴人哪!事成之后,朋友一定也有酬謝。要不你先釣魚,我回去告訴老婆大人這個好消息,回頭再來找你!”
“好說,那你先忙去吧。我今天都沒啥事兒,就是玩兒!”
看著黃生離去,趕緊給老紀匯報情況。
“乖乖,你小子竟然跑到人家家門口去了。”
“如果直升機能直接飛到康爺?shù)男u上,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二位走下游艇就可以飛走,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后患?!?p> “我也是這么個意思。那你跟黃健生套這么個近乎,是打算到他家里看看嗎?”
“不錯!看清楚了晚上動起手來輕車熟路不是。也給他小兩口吃個定心丸,明天才去市區(qū),今天就不會到處亂跑了,免得節(jié)外生枝!”
“不對!康爺不是今天到嗎?他中午不找你吃飯咩?”
“到點兒再看情況,我已經(jīng)給明哥說明了情況,到時真的邀請我到他們家里吃午飯,就說這邊朋友久別小聚,晚飯再回去。相信康爺他們能理解。”
“行,你小子也別大意,姓黃的三十幾歲就能做到財務總監(jiān),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那是,碩士學位,呵呵!”
接下來,河堤上人來人往的,間或有魚咬鉤,直到十點,才又收獲一條黑魚一條鯰魚,一條大頭竄條。都在一斤左右。
黃健生走下來,老遠就打招呼。
“朋友,該收工了吧?天熱了,去家里坐一下!”
“哦,怎樣,老婆大人的意見如何?我叫湯尼!”
“哎,湯尼先生,我老婆叫甄妮,她當然很高興。認識一下吧,我姓吳。”
“吳先生,你看天兒也熱起來了,這些魚你拿回去吧,我也該回去了,明天別忘了去照相館。”
“哪里,湯尼先生幫了這么大的忙,中午到家里坐一下,也算是有緣千里來相聚。你看這么多的戰(zhàn)利品,叫我老婆紅燒了,咱哥倆兒喝杯小酒?!?p> “呵呵,既然吳先生這么客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吳先生拿著魚竿拎著魚,咱推著摩托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小院門口。
小院的左右還有前墻邊,種了很多蔬菜,苦瓜、辣椒、茄子、西紅柿還有芹菜、小蔥。
“哇塞,你老婆大人真勤快,看來平時不用上街買菜了,估計你倆都吃不贏!”
聽見我們說話,從房間里走出來穿著孕婦連衣裙的美女,的確漂亮,一米七的個子,不胖也不瘦,一張鵝蛋臉,上面白白凈凈。扎個丸子頭,俏皮中顯得干練,大氣。難怪姓黃的要拋家私奔。
“哦,吳太太,您好,我是湯尼,是吳先生剛認識的朋友。這么快就上門打攪,您不介意吧?”
“哪里話,是我叫吳先生請您來家做客的,沒想到湯尼先生無意間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煺埼堇镒?!”
“老婆,湯尼先生釣了不少魚,估計中午咱都吃不完,你看咋做?”
“哎喲喂,你可真行啊湯尼,這么大的白哨子,還兩條?”
“還行吧,那我們就一起動手。我來破魚,吳先生摘辣椒搞青菜,吳太太做飯?!?p> “那怎么行,老吳陪湯尼泡茶,魚我來弄!”
“不不,如果講客氣我就不來了。還是我破魚,吳太下廚做就是了?!?p> 就這樣,吳太太在廚房里忙乎,我在院子里的水池邊破魚,老吳拿個塑膠籃子摘菜。
十一點半,明哥來電話,康爺已經(jīng)到了,喊吃飯。言明在朋友家小聚,他立馬就明白了,交代晚上一定聚聚。
將近十二點開飯,真佩服吳太太的廚藝。兩條白哨子紅燒,大嘴竄條打豆腐湯,青椒炒肉絲,苦瓜炒雞蛋,一盤花生米、一盤拍黃瓜。
“天哪,好久沒吃到地道的中國菜了,吳太太整這桌,原汁原味的原生態(tài)??!”
“可不嘛,魚是小河里釣回來的,蔬菜自己種的,這里可沒有深圳的工業(yè)污染!”
老吳聽見太太說出“深圳”兩個字兒,一張國字臉一下子就變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