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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往事

第十章 一曲夢鴿

神都往事 泰興微風 2240 2020-10-17 07:00:00

  “一曲思鄉(xiāng)夢,痛斷離人腸?!?p>  “好詩!”我一遍彈著琴一邊說:“不過我彈的曲子不叫思鄉(xiāng)夢?!?p>  “額,咳咳~”晉王支支吾吾地說:“我不懂曲樂,瞎說的。那你彈的這首曲子叫什么?”

  我停下琴聲,抬起頭微笑著對晉王說:“我的這首曲子,是浸香樓老樂師譜的調(diào),叫梟雄淚?!?p>  “梟雄淚!”晉王皺著眉,像是在思索著什么,然后他舒展眉頭,有些喜笑顏開地說:“彈!接著彈,好名字,好曲子,我喜歡。”

  我繼續(xù)彈琴,晉王則繼續(xù)說著,“梟雄?我算是個梟雄吧,或者是英雄?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淚,不如我把一些事情跟你聊聊,你看看我需不需要流幾滴眼淚。”

  晉王脫下鞋,坐在床上,拿枕頭靠著后背,愜意地伴著琴聲聊了起來。

  “美人,你有沒有覺得我陽四龍這個名字有點怪呀?”晉王問到。

  我正彈著琴,只是簡單地說:“晉王的名諱其實很威武。”

  晉王呵呵一笑,說:“算了吧,確實有點怪,這個龍字就是個例子,你想想,在偽周時期,我這個平民,怎么可能敢叫四龍呢。”

  晉王用手指輕撫臉頰,然后用嘴吹了一下,像是吹走一絲灰塵。

  “我原本叫陽四壟,一壟地的壟。我爹媽都是漢南道平災山區(qū)的農(nóng)民,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多幾壟地。我家一共就十壟地,有八九畝吧,記不清了?!?p>  晉王閉著眼睛,像是在回想著往事,當然如果不是他不停地說話,我真以為他睡著了。

  “后來我跟隨圣人起兵之后,還是封儀隆封先生幫我改的名字。封先生真是可惜啊,如果他在,或許~”

  晉王睜開眼睛,輕輕搖搖頭,繼續(xù)說道:“我是家中的長子,之所以叫四壟,是因為我娘流產(chǎn)兩次,又生過一一個小孩。但這個孩子也沒保住,夭折了,所以按照這個順序,我就是四壟了。”

  “我家里還有一個弟弟叫陽福慶,弟弟嘛,名字就是比哥哥喜慶。本來福慶應該叫五壟的,但是我爹自己也覺得弟兄都叫這種名字太怪了,所以才給他取名福慶,而五壟就變成他的小名了。我和弟弟從小到大就靠著父母土里刨食過活,后來,后來我們都成了礦工,算是能養(yǎng)活自己了。”

  晉王擦了擦額頭,抬起眼盯著屋頂,似乎思緒伴隨著琴聲回到了家鄉(xiāng)。我將樂曲調(diào)換成幽靜平和的曲調(diào),以迎合晉王此時的心情。

  晉王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欣慰地一撇嘴,又舒服地往后一靠。

  “我當時跟弟弟福慶在平災山挖煤,那好像是漢南道唯一一個大煤礦。煤礦是當?shù)毓俑軤I的,其實待遇還不錯,從不拖欠工錢。”

  晉王說到此處,還笑了笑,我發(fā)現(xiàn)他和我剛認識的時候不一樣了,笑的不那么冷了。

  “福慶那時候才十五歲,干不了重活,工錢只有一半,但他特別懂事,總是幫著我做事情。現(xiàn)在也一樣,福慶依然替我在外帶兵,聽說他跟魏至正的那個侄子魏俊杰關(guān)系還不錯,真是心大?!?p>  晉王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調(diào)侃。

  “對了,他還總是幫著我傳話,替我給她遞信。我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她跟你比都不相上下?!?p>  我聽到此處,琴聲頓了一下。我趕緊穩(wěn)住琴聲,抬起頭說到:“小女子相貌平平,多謝晉王夸獎了?!?p>  晉王哼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好吧,其實她不如你漂亮,鯨墓城出美女啊。不過她當時的確是平災山區(qū)最漂亮的女孩子了,至少是我見過最美的?!?p>  “我弟弟福慶啊,他比我還敏銳,就是他跟我說鴿子總是愛看我的。我當時還罵他胡說,我當時認為,人家長相清秀的黃花大姑娘,怎么會看上我這樣一個煤礦工人呢?!?p>  “直到那天,鴿子來到工地上給我送水。我當時正在用獨輪車運煤,臉上黑乎乎的,滿身都是汗。鴿子就那樣走過來,拿出雪白的手絹,笑著給我擦臉。”

  “她說是我娘委托她給我送飯,但是后來休工的時候我問過我娘,她根本就不認識鴿子。而我和鴿子也從來不說這個,我娘后來見到鴿子的時候也很識趣地不言語?!?p>  “鴿子是我家鄰村的姑娘,爹媽除了種地,就是給我們這群礦工做大餅。我經(jīng)常買鴿子家的大餅,很便宜,很好吃?!?p>  “鴿子說,她就是喜歡我大口啃餅,大口喝水的樣子。她說我喝起水來像一頭水牛,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夸我,還是在調(diào)侃我。”

  我彈著琴,卻也沒忍住笑了出來,插話道:“我不知道晉王您的鴿子性格怎么樣,但是我的姐妹們可不會夸男人像水牛?!?p>  晉王坐起身,走到桌子上拿起酒杯,看了看杯底,然后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喝了下去。

  晉王沒有理會我的話,自顧自地說:“鴿子對我弟弟也很照顧,以前福慶經(jīng)常提到她,當然現(xiàn)在不敢再說了,他怕我發(fā)脾氣。”

  “鴿子的爹身體不好,家中又沒有兒子,其實過得還不如我家呢。我娘身體也不行,年輕的時候又長年累月吃不飽飯,或許流產(chǎn)也跟這個有關(guān)吧?!?p>  晉王嘆了一口氣,使勁搖搖頭,或許想把話題繼續(xù)轉(zhuǎn)移到鴿子身上。

  “我和鴿子家都是窮人,也真的算是門當戶對了。我去過鴿子家?guī)状?,說來也是搞笑,我那幾次幾乎把她家一年的粗活都干完了?!?p>  “鴿子的父母對我也很滿意,尤其是她爹,總說我像他兒子。我其實特別恨他,確切地說是恨他那病洋洋的身體!”

  “但是當時的我和鴿子,怎么說呢,可以說是打得火熱吧哈哈,而福慶就像是個信鴿一樣在我倆之間來回穿梭,整個煤礦上都知道?!?p>  “對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封儀隆封先生和現(xiàn)在的圣人呂人鯤來到了平災山區(qū),就住在當?shù)亟虝壬募依?。他們二人白天總是出門,也不知道做什么,晚上的時候就來到我們礦工住的地方給我們講故事,一個接著一個的故事?!?p>  “那時候圣人和齊王就住在鴿子家的村子里,鴿子很喜歡聽他們說話,但是白天他們幾乎不在家,所以鴿子晚上總會跑到我們礦工的大院子里一起聽故事。那段日子真舒坦,如果~如果不是~”

  晉王說到此處,沖我擺擺手,對我說:“能不能換一首曲子?你這梟雄淚跟我接下來要講的內(nèi)容不太匹配?!?p>  我停下琴聲,抬眼看著晉王,不止是錯覺還是什么,我竟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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