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
對峙不過兩秒鐘，鐘名便出聲打破。
“你的本事就是藏在裝神弄鬼的東西后面虛張聲勢嗎？”
“欸？虛張聲勢嗎？明明是這么恐怖的東西？”于從月差點撒腿就跑，總覺得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她吞掉。
而在鐘名說完之后，還沒凝滯起來的氣氛徹底消散。
一道朦朧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沒想與你們?yōu)閿场！?p> “哦？”鐘名碾了碾腳下的男人，讓他發(fā)出一聲痛呼，“這就是你說的不想為敵？”
“……給你們造成麻煩了很抱歉，是我管教不力，我會處罰他們的?！?p> 鐘名再踹一腳，“用得著你管教么?！?p> “……”
“說吧，你們又是什么組織?！?p> “我們只是，一群流浪的可憐人?！?p> 鐘名嘲諷，“是流竄的匪徒?！?p> 這丑陋面具沉默了。
同樣是忽然安靜的氛圍，于從月這時卻覺得有些滑稽。
明明出場很威風，也長著一臉兇殘模樣，實際卻是看主人臉色的乖狗狗一樣，畏手畏腳一點一點的試探。
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于從月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噗。
鐘名奇怪地看著她，從剛剛起她的情緒就是全場變化最大的。驚懼恐慌懷疑，現(xiàn)在突然又樂了。
搞不懂。
感受到在場的人都把注意力分給她之后，于從月的臉一僵，退縮地退半步，喉嚨里還沒擠出來東西，被刺耳的聲音拯救了。
警笛聲。
“警察來了！”于從月高興的聲音跟著響起。
大概只有于從月是高興的。
在這聲音由弱到強地插入現(xiàn)場之時，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這次事件的最后沖突，最激烈的一刻。
“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能力吧?！?p> 鐘名能力催發(fā)到最大，極限的能力運轉(zhuǎn)下，頭腦都變得灼熱，興奮的熱流從心臟流向全身。而樂音第一時間與他連接，隱約的精神信息在兩人之間傳遞。
黑霧爆發(fā)！
潰堤一樣的黑色浪潮翻卷傾覆，將本就所剩無幾的光吞噬殆盡。
一道充滿惡意的情緒直沖過來，似乎實質(zhì)化成為離弦的箭。
“果然是精神類異能，會是什么效果呢？”
鐘名毫不避讓的讓那未知的東西扎進身體里，它在身體電弧般彈跳，感染靈魂。
那是，極致的惡。
殘暴，虐殺，嗜血。
“情緒?！?p> “真巧呢?！?p> 情緒，控制！
你用這惡意吞噬了多少人的正常情緒呢？那兩個人也是被你這樣控制的吧？現(xiàn)在到你了，嘗嘗被控制情緒的滋味吧！
全力控制情緒，只有三秒鐘。
但是，夠了。
剛剛那鉆進他身體里的東西，被他暴力撕扯出來。
一副惡意凝聚的虛幻面具。
同樣的還有飄向其他三人的面具，一同被扯到一起，揉碎成混沌的一團。
情緒，剝奪！
這個面具是純粹的惡意凝成的，是摻雜著大量情緒的精神體。
剝奪它意味著破壞。
無聲的對抗中揉碎的面具徹底被消滅，緊接著從無法肉眼觀測得到的地方中響起極端扭曲的慘叫聲。
“找到你了?！?p> 鐘名全力使用能力的最后一秒。
連接著本人靈魂的面具被截斷，靈魂撕裂的痛楚使他的本體暴露。
嘭！
黑霧炸開！
不再是濃稠如膠狀液體混合硬物的狀態(tài)，徹底散成漫天氣霧。
反撲？
不是……他要逃跑。
鐘名撕下一片又一片的情緒碎片，然而還是沒能留下這個面具人。
一秒過后，鐘名跌倒，霧氣消散，兩個男人消失不見。
鐘名忍著精神枯竭的痛感硬是站穩(wěn)了，“還是讓他跑了，他借用了……這個地方的……意志?！?p> “意志？”樂音扶住他。
“這里盤踞著一個龐大的意志，持續(xù)釋放著一個改變認知的領域。這里算是邊緣，影響沒那么深?！?p> “所以這里的路才那么奇怪?！?p> “是的，眼睛看見的路并不是真正的路。想要尋到正確的路就必須放棄通常的空間認知，使用感知能力?！?p> 鐘名的精神漸漸緩和了一點，只是非常非常想要睡覺。但是還不能睡，至少要等到把人都帶出去。
“這意志和那面具有關？”
“大概率是無關的，只是他能借用這個意志部分的力量。比起這個，面具更像是組織的人?！?p> “哦?！?p> 樂音從剛剛開始就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鐘名眼皮漸漸合上。
“為什么不起效了呢？我的分攤?！?p> “我的能力，代價沒有了?！?p> “為什么？”
“……不知道?！?p> 樂音冷淡的聲音在黑暗中飄蕩，鐘名終究沒抵住，進入睡眠。
最后一絲情緒鉆入心臟。
暴虐。
……
“醒了？”
硬椅子硌得難受。
鐘名起身，才感覺后腦勺似乎枕著柔軟的東西。
樂音揉了揉大腿，“恢復了嗎？”
“還好……這是哪？過了多久了？”
“警察局。你睡了快兩個小時了。”
樂音幫他整理衣服。
“咳。”男人假咳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你是？”
剛睡醒的鐘名顯得有點迷糊。
“我的名字是梁成平，喊我老梁或者梁叔都可以……”男人自我介紹道，“呃？你這反應，你認識我？”
“算是。”鐘名清醒過來，“我記得你的能力是追蹤，是你把我們帶出來的？”
梁成平略驚訝，“你知道的還不少啊。”
“猜的。”鐘名正色，“那么有什么事就說吧?！?p> “那你還挺能猜，也確實有事找你幫忙。”梁成平拉張板凳坐下來，隨后開口，“那我就單刀直入了，我想請你幫忙帶隊。”
鐘名眼睛虛瞇，“清繳？”
“是的。最近我們還挺苦惱的，荒廢的老城區(qū)忽然多了一群混混惡徒，雞賊滑溜的很，抓又抓不不干凈。這次倒是讓他們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根源估計就在那個面具人身上?！?p> 鐘名還在琢磨著，樂音插嘴問道，“為什么要我們?。俊?p> 梁成平抬眼看了看她，“除了我只知道他能在那片區(qū)域自由行走?！?p> “沒有其他感知能力的人了嗎？”
鐘名順嘴回道，“不只是需要感知能力，還得放棄空間認知能力，否則感知到的東西仍會被篡改?！?p> “是這樣的沒錯?！?p> 梁成平贊同道。不過他為什么說完看一眼我，梁成平心里嘀咕，他知道我認路能力為零的事？我一開始成熟穩(wěn)重的形象其實就已經(jīng)崩塌了？
鐘名沉思一會，“給錢嗎？”
梁成平挑眉，“給?！?p>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