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封鎖線向外擴大了,幾條主要的道路掛上了施工中的牌子。
就算這邊人煙稀少,也保不齊有人被剛剛的大動靜吸引過來,地上的大坑和那一個個清晰的拳印可沒法解釋。
大塊頭被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頓,蔫著頭很低落的樣子。
這副低頭認錯的姿態(tài)下,是完全無所謂的內(nèi)心。
全程旁觀的鐘名明白了,大塊頭真的只是簡單的沒腦子而已,只憑生物的原始沖動行事,沒有一點思考能力。但是……他的肉體力量實在是太恐怖。
真是個不可控的可怕存在。
這么一想,果然還是那四個家伙好相處,一句話都不說,多好。
“兩分鐘后出發(fā)?!绷撼善竭^來提醒。
至于被燒成灰的不知名人士,也沒有人在乎,哪怕不是他主動打開的影子邊界,一個可憐的卻不值得同情的媒介罷了。
“等一下,和你說兩句話?!?p> 譚姐叫停鐘名,兩人落在后面交談。
“什么事?!?p> “還是這次任務的事,本來以為注意一點就沒事了,但是沒想到還是出了點細節(jié)上的問題?!?p> 鐘名立刻想到,和剛剛的事有關(guān)?
他問:“暴怒?”
“猜到了?”
譚姐不意外地道,她是這個世界上少數(shù)了解他的人之一。她很清楚鐘名的能力,也知道這是個敏銳聰慧的孩子,只是太過內(nèi)斂。
性格、能力、天分三者混合,這孩子其實很出色。
但就是那個原因,毫無主動性,雖然她也不好說他就是了。
“但是你怎么受到面具影響的,不應該啊,有火焰的庇護,難道是……”
“沒錯,是我自己的原因……怒火?!弊T姐有些苦惱,“永不熄滅,熱情的火,溫暖的火,還有暴怒的火。問你個問題,你的能力能用多久?”
“看怎么用了……普通追求維續(xù)時間,幾個小時都行,全力的話……十秒鐘?!?p> “這就是問題的重點了,我的能力維持是,永久的。別人是需要時開啟能力,而我,是平時抑制自身的能力?!?p> 她隨手喚起火焰,隨意揉搓成任何形狀,“火焰早與我融為一體,它不會傷害我。但是,火焰被我掌控的再怎么溫和,它也是狂暴的。曾經(jīng)的我不知道,每一次的使用能力,怒火都會在我心中點燃,如今它早已與我的靈魂交融,再也分割不出去了?!?p> “這么多年的怒火一旦失控……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弊T姐把攢著火團的拳頭伸出來,“大概會……嘭。”
火焰散開,和煙花一樣,很好看。
也就是說,身旁這位漂亮的、溫柔的、和藹的、修身養(yǎng)性的女士,其實是個核彈。
鐘名原來還不太理解,譚姐為什么能只憑一個強大的能力但什么事都不干,就能在管理局獲得那么高的地位,簡直為所欲為想干什么干什么,還沒有人敢多嘴,原來這是核威懾?。?p> “所以?”他抓抓頭發(fā),“我要先寫好遺書嗎?”
“呵呵呵……安心。”譚姐笑道,“不會那么簡單就炸的?!?p> 她伸手在鐘名頭上一陣亂搓,“這次我會很小心的,不會完全克制自己的能力。那種家伙也影響不到我,只是有很小的可能性勾動我的怒火,預防一下意外罷了,有備無患嘛。”
然后她眨了眨眼:“那就拜托你看著點了。”
“我?”
譚姐只是笑笑,最后一通亂抓,“手感不錯?!?p> 鐘名摸摸亂糟糟的頭發(fā)。
“……好吧?!?p> 鐘名落在最后面,心里冒出很多想法。
憤怒,他竟然從來沒看出來過?為什么?回想一下開啟能力時看見譚姐的情緒,如太陽一般,樂觀積極閃耀,原來其中藏著毀滅的憤怒。
他被她平時的摸魚樣欺騙了。
“說起來……生命與火焰交織一體……”
鐘名腳步頓了一下。
若是火焰不熄,生命也不會終結(jié)嗎?
……
老城區(qū),一個神秘的地方。
這里自廢棄以后傳出不少流言,虛構(gòu)的怪談,壞人流竄,連教育小孩都說不要跑去那邊玩,無論大家信或不信,久而久之都變成了無人問津之地。
這其中有部分是管理局的推動,但也就這樣,管理局并未多做什么,也不怕人闖進去。
因為普通人闖不進去。
這片特殊的地方分為兩部分,外圍和核心。
外圍就是鐘名此前所去過的地方,那里會不知不覺中影響人的方向感,但并不危險,更像是一種保護,把所有進入的人送出去。
至于核心區(qū)域,還是沒人告訴他,甚至信誓旦旦道面具那伙人也進不到核心區(qū)。
“記得留意一下他們在外圍區(qū)域停留的憑借?!?p> 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以及“與能在其中辨別方向的人距離盡量不要超過五米?!边@一守則。
鐘名在前方帶路。
因為剛好有兩個人從里面跑出來,輕松地追尋到了情緒的痕跡,比最先預想的地毯式搜索要快很多。
終于,鐘名全神貫注起來。
“到了。我感受到了壓抑的情緒,他就在里面……呃,嗯?!”
鐘名回頭,忽然一驚。一直把情緒感知擴大到能力邊界的他猛然發(fā)覺,少人了。
“那四個人呢?”他問道。
不知不覺中八個人只剩下他、譚姐、梁成平和樊介夫四個,那四個神神秘秘的家伙不見所蹤。什么時候?竟然無聲無息地逃離了他的感知。
有點恐怖。
譚姐淡淡回道,“不用管他,他去核心區(qū)了,他本來就是順路的?!?p> “他也能在這里活動?”
“和你們不太一樣,算了,不說這個。”
“所以這次任務實際只有我們四個人?”
譚姐笑了笑,“實際,只有我。本來的話,任務是分配給其他隊伍的。不過恰好,我知道這個消息才攬下的……畢竟,這里可真是個好地方,什么人都沒有?!?p> “怒火一直壓抑也不好,有時候還是得發(fā)泄一下?!?p> “讓你看一下,釋放全力的我。”
隨著她話音落下,鐘名仿佛聽見了嘣的一聲,好像什么開關(guān)被打開了。
那絕對不是錯覺。
火山,爆發(fā)了!
崩裂的大地,噴涌而出的巨大火柱,看不見盡頭的火紅籠罩一切,世界搖搖欲墜。
鐘名差點以為這城市真的是建立在活的火山口上一樣。
地面顫動得如同地震,樊介夫沉穩(wěn)地按住他和梁成平,鐘名有點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他們,梁成平攤攤手。
鐘名轉(zhuǎn)向樊介夫,“你又是來干什么的?”
“我是肉盾……嗯,這是表面說辭,沒意外的話是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狈榉蛞琅f表現(xiàn)的很老實。
鐘名沉默了。
“等會……剛剛譚姐說的……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