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名同樊介夫上到樓頂。
半路的時候樊介夫還嫌棄鐘名速度慢,一把扛起他咵咵咵往上蹦,一路橫沖直撞,堅硬的身體碰到墻壁就是一個大坑,手指往墻里一插就能借著扶手往上爬,比猴子上樹都靈敏。
就是好好的樓梯用成了一次性的,所過之處倒的倒,塌的塌,剩下的也沒了完好的樣子,遍布裂紋。不免讓人懷疑爛尾的原因是豆腐渣工程被叫停了。
有時候鐘名真挺羨慕強(qiáng)化身體的異能,太快活了。不像精神類異能,一個個或多或少精神都有問題。
瞧瞧這大個子,多單純,想干啥就干了,不過腦……算了,精神類異能也挺好。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么情況,難得出來撒歡似的。這個無人的地方不僅是譚姐釋放怒火的絕佳地,也是樊介夫可以不再束手束腳隨意活動的地方……鐘名看了一眼樊介夫,他一臉沒心沒肺,并且表里如一。
無法想象他平時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看我干嘛,看那邊啊。”樊介夫撓撓頭,“我就說我沒看錯,有什么大東西。嘖嘖,好大的范圍,站里面可看不出來,這玩意一旦完成得鬧出多大的動靜。小家伙別呆著了,快想想該怎么辦?!?p> 真就毫無負(fù)擔(dān)地甩給我了,當(dāng)我是啥拆開就能得到回應(yīng)的錦囊嗎。
不過,這還是一目了然。
鐘名平靜道,“我大約猜到了。”
自高處俯瞰,所發(fā)生的一切一覽無遺。樊介夫所說的大東西也不是什么從影子世界里爬出來的怪獸,而是三片無底的黑暗籠罩之地。
被打開的影子邊界,有三處。它們分布成一個巨大三角,影子向外擴(kuò)散的黑線像是爬行的蛇,這讓人有了錯覺,陰影里似乎堆疊著那陰冷的爬行動物,窸窸窣窣的幻聽聲在耳旁響起。
然而影子比那滲入的冷血動物可怕的多。
它們沒有實體,沒有思想,唯一的本能就是把活物轉(zhuǎn)化為它們的同類。
“猜到了?什么?就看了一眼?”樊介夫一臉震驚,“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你問我它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過很明顯,我們必須要阻止它不是嗎?”鐘名表情凝重,“現(xiàn)在,我們快點回去?!?p> “辦法也想到了?”
不,是梁成平,有危險。
三這個數(shù)字不是無意義的。每一處邊界都需要一個媒介的話,面具的那兩個手下去了哪里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剩下那個,也就是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還有誰呢……當(dāng)然是面具。
他沒死。
當(dāng)鐘名如此推測的時候,立馬想到合理的印證。
他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見過那兩手下臉上的面具,那是被“面具”控制的人的象征,也是他的命匣!
好詭異好難纏的能力。
鐘名臉色越來越難看,若是如此,根本就無法徹底殺死面具,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的面具藏在哪里,哪個人被他所控制。
不不不,鐘名晃晃腦袋,這是自己在嚇自己,面具的能力不可能無所限制。
往最好情況想,面具就只控制了他那兩個手下。
鐘名和樊介夫趕回先前位置。
除了爬得到處都是的影,一切好像都很平靜。
樊介夫在前,往梁成平走去。
“你們回來了?發(fā)現(xiàn)什么了?”梁成平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沒事?
鐘名滿滿的警惕化為疑惑,面具沒對梁成平下手,那他在哪?鐘名一邊掃視周圍,一邊躲避腳下,影子又向他們圍攏過來,鐘名連忙想要躲進(jìn)譚姐的火圈內(nèi)。
……影子?
地面……
鐘名汗毛直豎,面具藏在影子里,在那重重疊疊分不出形狀的陰暗里。
不,他就是影子!
“火……”鐘名想要喊譚姐。
然而比他喊話更快,一個粗壯的拳頭從他面前砸向地面,壓迫的風(fēng)擦得他的臉生疼。
“當(dāng)我不存在嗎!”
樊介夫巨大體格擋在鐘名身前,影子沖擊到他的身上然后擴(kuò)散,一個個似笑非笑,表情詭譎的面具成形。
它們沿著樊介夫的身軀向上游動。
“驅(qū)散它們。”鐘名后退幾步,向譚姐道。
火焰撲向樊介夫。
上一秒還威風(fēng)凜凜的樊介夫頓時慫了,一動不敢動,匆忙道,“小心點,注意一點,會出人命的?!?p> 譚姐現(xiàn)在也回不了他的話。
鐘名也不說話,靜靜看著不知退避的一個個面具,在火焰中化為虛無。
面具確實沒死,然而他比死亡好不了多少。他徹徹底底變成了影子,只剩下將人同化的本能,他的能力也不再起作用,暴虐情緒不復(fù)存在。
只是一個,面具形狀的,影子。
結(jié)束了。
即便不將面具焚盡,這處邊界也會逐漸關(guān)閉。邊界的開啟需要一個被影子轉(zhuǎn)化了一半的媒介,連接現(xiàn)實與倒影,而面具這個媒介失效了。
果然,很快,影子開始退散,浮于上空的虛無的陰暗沉入無底之境。一切重歸現(xiàn)世,日出破曉般,光將黑暗一掃而盡。
這下,真的算是松了口氣。
“沒了?”樊介夫看著退去的影子發(fā)愣,“你干了什么?”
鐘名淡淡道,“我什么也沒干?!?p> “……真的?”樊介夫一臉莫名其妙,“感覺有點……奇怪?”
鐘名默然。
本來就很奇怪,這次事件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面具這古怪的家伙已經(jīng)死了,他的想法,他的思想,他的記憶全都化作了無。不過,鐘名完全沒有想要了解的念頭,這種家伙埋在歷史的無名角落里吧。
“還沒完呢?!辩娒袅丝跉?,“還有兩個地方等著我們過去呢?!?p> 把那兩個邊界也關(guān)閉掉,這次事件就徹底結(jié)束了吧,雖然還有些后續(xù)要處理。
“好吧……”樊介夫放棄思考。
鐘名瞥了一眼身旁的譚姐,她自詡為武器,安靜、強(qiáng)大又無情。他回想剛剛的一幕,如果沒有樊介夫擋在身前,他根本來不及指揮譚姐。
“好像就那樣,終究是兩個人,其間存在著思維的溝壑,并不是能揮舞得虎虎生風(fēng)的刀劍,配合效果并不顯著。”
“默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