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樂音是個什么樣的人?”
沒有目的地聊了幾句,鐘名拐到了他在意的話題。在別人眼里,她是什么樣的形象呢。
“她?”
潘亦露出回憶和苦惱的表情,腦子里慢慢被支配的恐懼填滿。
他雙掌合十,語氣虔誠:“神!”
鐘名懷疑他腦子被異能搞壞掉了。
這種突兀且夸張的作態(tài),鐘名還以為只有羽一凡會做。
但潘亦十分冷靜,甚至看上去很正常,連時刻遭受思緒擾亂的樣子都沒了。
“只有完全配合她組織慶典的我才明白,她的才能有多恐怖。”
鐘名心說我也知道,光是想想她不知找了多少異能者,管理這群人令其信服,暗中掌控學生會,組織一場大型盛典……完全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懂那種完全上位的感覺嗎?我需要異能才能做到的事,只是她平常的狀態(tài)。”潘亦的表情說不出的復(fù)雜,“她記得每個人的名字、能力和性格,分配適合的工作,仿佛對每個人都非常熟悉。意外情況應(yīng)對舉措幾乎不用思考,連每個人的反應(yīng)都想到考慮到,每件事都了如指掌?!?p> 在做事沒有章法條理的其他人眼中,簡直金光閃閃猶如全知全能的神。
和其他咸魚不一樣,潘亦勉強跟得上樂音的思路,不過很有壓力,還自我懷疑起來:“我的異能是不是沒什么用……”
至少開啟能力的時候“免控”不是。
鐘名倒是能理解,樂音確實擅長支配人,發(fā)揮優(yōu)勢形成資源,潘亦缺了點人脈以及搞事的魄力。
只能淪為一介凡人。
“壓迫力太強了,完全碾壓喘不過氣,”潘亦哭訴,“這種感覺就跟……”
他忽然停下,愣愣看著鐘名。
……
時間逐漸接近七點。
今晚活動的籌備基本完成,操場前的大舞臺燈光閃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
運動會結(jié)束當晚,七點準時開場,非常普通熱鬧的聯(lián)歡晚會。
這是歷年慣例,但今年多了點不一樣的,怪盜的預(yù)告信的時間和開場一致。
期待感拉滿了,所有人都想看看開幕式又整個什么活。
不過他們走出來發(fā)現(xiàn),熱鬧的場景早就開始了,好多人在“打架”。
說是如此,其實更像嬉鬧。
“我們也該走了。”羽一凡說道。
之前秋文放想起什么就跑了,潘亦也跟著離開,這里沒人陪他搞怪。百無聊賴算著時間的他終于興奮起來。
這時候轉(zhuǎn)一圈過去時間正好。
鐘名同羽一凡沿著學校主路走,在路口看見迎面跑來的方護,步履輕盈,腳下好像踩著風。
心情不錯的樣子。
“準備好了。”方護道。
“出發(fā)!”
羽一凡拉起第二面旗子,一馬當先,后面跟著鐘名。
而方護沒和他們同行,他的腳好像走不慢似的,一步比得上別人兩步。在前面離遠了停下來附近閑逛,等他們追上來進入新循環(huán)。
這仿佛一場游行。
他們走在路中央,旗幟隨風舞動,所指的方向人群避讓。
各種各樣的眼神看向他們。
不僅如此,鐘名還發(fā)現(xiàn)了野生攝影師——其實是熟面孔,社團里的家伙。
這種時候當然少不了他們。
校慶期間他們會在任何一個能得到素材的地方刷新。
所以說矚目算什么,明天還得??弦娔亍?p> 有節(jié)奏的敲打聲從側(cè)邊傳來,抱著吉他的家伙踩著飄逸的腳步登場。敲打倒數(shù)歸零,下一刻暴躁的演奏由他和他身后的四人奏響。
狂風驟雨。
領(lǐng)頭這位吉他手也是熟人。
某位不知名社員。
羽一凡放慢腳步,給鐘名解釋樂隊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
“這個就是跑了吉他手的那個樂隊,我們趁找到新成員前把他派去了。這可是互助會完成的第一單?!?p> 說法怎么怪怪的。
好像樂隊不需要幫助,他們搶功一樣。
總之樂隊加入隊伍,炫技式的強勁演奏漸弱,轉(zhuǎn)成悠揚的格調(diào)。
壯大的隊伍繼續(xù)前進。
伴隨著沒有歌詞的輕吟傳響,主唱是個聲音好聽的女孩子,只是簡單的哼著,便帶著微風婉轉(zhuǎn)紛飛,勾出異樣風情。
那仿佛異界的風,紅色火照的世界卷起藍色風的波紋。
鐘名收回想要回頭探視的念頭。
他在想下一個是誰呢?
這個社團的每個人都有拿手好技,卻都臭味相投聚在這破社團里。倒是這個意外的互助會,讓他們能干點正經(jīng)事發(fā)光發(fā)熱。
漸漸周圍的人多起來。
從外圍穿進宿舍區(qū)域,能看見很多準備出門的人,以及快要打起來的紅與藍。
第二位終于亮相。
這家伙穿著比自己還夸張,鐘名不由抖了抖身上的衣袍。
一副全身鎧甲。
奇幻故事里常會見到的中世紀重裝騎士。
但他又顯得潦草。
羽一凡的解說適時到來:“這家伙是手藝人,祖?zhèn)鞯哪竟?。這段時間他可是忙得很,接了一堆定制,社團里都見不著他人。”
鐘名細看了幾眼。
確實是木制的鎧甲,能看見打磨和鐫刻過的木頭紋理,一層顏料都蓋不住。
因為涂裝實在是太隨便了,胡亂往上抹似的,甚至還有寫了字用顏料涂抹沒覆蓋完全的痕跡。
木工技藝不錯,這玩意鐘名看不出來怎么組裝的,線型流暢,一體封閉,外表沒有拼接細節(jié)。
體型美感爆炸。
“但審美是不是差了點?”
上色很臟的感覺,涂不干凈,藍色非常不搭,令人惋惜。
“是嗎?”羽一凡心虛地吹口哨。
“和你們有關(guān)系?”
“有、有嗎……”
這下明白了,色是誰上的。
“糟蹋別人心血,人家沒把你們打一頓?”鐘名疑問。
“不至于不至于,他不在意的……應(yīng)該?!庇鹨环残判膰乐夭蛔?,“只要別碰他的小人,都好說?!?p> “小人?”
“他自己做的木雕美少女,老實說,水平不咋地。臉做的跟邪神一樣,偏偏他自己還能接受?!?p> 鐘名:“……”
果然又是二次元。
二次元之間的事就不要搞得那么明白。
鐘名秉持著這個想法,對木頭騎士正在做的事同樣充耳不聞。
這個家伙氣勢洶洶地沖到圍觀群眾面前,然后開始以各種方式勸導(dǎo)他們投入藍色陣營。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還有他的隨從。
這些人就不是社團里的人了,人數(shù)這么多也不可能是。基本都是生意擴展的人脈,隨口招呼一聲大家都當玩樂來參與。
即使如此,人多犯傻分擔了這種行為的惡感,也不能掩蓋這其實是一種社交恐怖襲擊。
但看到那個木罐頭向你走來又很好消弭了不適感。
它真的很帥,雖然有點丑,但是很帥,又有點丑。
……真該死?。?p> 羽一凡忽然縮了縮脖子,他莫名感受到惡意,針一樣刺后頸。
回頭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鐘名像平常一樣沒有表情,別人穿起來顯得不著調(diào)的袍子在他這里反而肅穆,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他那平視前方的淡淡視線令羽一凡收回目光。
第二波隨行人員的加入,隊伍真的達到了游行的規(guī)模。歡樂的氣氛像煮沸的水一樣充盈,還有那蕩漾的藍色的波紋。
只是分發(fā)一些藍色布條而已。
忽略掉那部分詆毀流星子民或者肆意編造劇情的胡言亂語,這些人總是不正經(jīng),外援們的表現(xiàn)正常的多。
三兩結(jié)伴,磕磕絆絆念著設(shè)定臺詞,拉著人一起尷尬。
場景換成兩個可愛女生一左一右,帶點嬌嗔嬉笑地幫你系上又另當別論。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待遇。
木頭騎士這邊就更受歡迎一點,尤其男生,看了兩眼發(fā)光。
拍照的不少。
當然不能忘了前面加入的樂隊,抱著樂器游走,圍著轉(zhuǎn)著,且彈且唱,自由轉(zhuǎn)換風格。
戰(zhàn)術(shù)威懾+10。
壓力+8。
就是這么一個載歌載舞的隊伍。
一邊前行一邊壯大,到了后面鐘名已經(jīng)不知道又有誰加入隊伍了。
連他自身的存在感也薄弱至無,更像一個立牌或者標志什么之類的東西立在那里。
消失的還有紅色方的人。
毫無懸念地被暴打退場,然后和他們沒有了關(guān)系。
直至抵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