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貝爾慵懶地側(cè)躺在臥榻上,侍女正細細為她涂染著鮮艷的指甲。
“殿下,公爵府的小姐病倒了,我們要不要也去慰問一下?”
羅莎貝爾揚起手,看著上面未干的液體,輕輕笑了起來。
“她哪里是生病啊,分明是中邪了……”
“中邪?”侍女微微訝異。
羅莎貝爾并不想多做解釋,只是問道:“對了,母后最近在忙什么呢?”
侍女略微沉思,說:“我在那邊的妹妹說殿下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p> 羅莎貝爾笑意未達眼底,她明媚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等著瞧吧……比爾那老家伙那么囂張,現(xiàn)在她的女兒正替他贖罪呢。”
半明半晦之間,公主的面孔竟然有些猙獰。
侍女沒來由地瑟縮了一下。
貝芙安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拼命地奔跑,一切都沒有盡頭。
在她的身后,一直有一團火焰在追逐著她——本該是指引方向的東西,在她這里卻變成了類似于催命符的東西。
她曾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而現(xiàn)在,恐怕是再也躲不過了。
炙熱的火焰不知不覺化成了一道人影,似乎它是厭倦了這種你追我趕的游戲,猛地一沖,一下子擋在了貝芙安的面前。
貝芙安驚恐萬狀,一下子跌倒在地,看著那道人影狀的火焰向著她緩緩靠近。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中,只覺得它眼熟得很。
火焰一直飄到了她的面前,貝芙安看見它漸漸長出了五官……
先是一雙眼睛,然后是鼻子,嘴巴……
火焰的炙熱讓她沒有別的心思去分辨這到底是男是女。
她渾身顫栗著,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暗之中,貝芙安看到它伸出了一雙手輕輕拂過自己的面頰,像春日里飛揚的細細的柳枝,癢癢的。
明明是炙熱的火焰,拂過她的臉頰時卻是那樣溫暖。
她一動不動,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火焰人忽然兩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肩膀,發(fā)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把你的身體給我……”
?
貝芙安呆了兩秒,在猜測到它是想占據(jù)自己的身體并據(jù)為己有時,她果斷地拒絕了:“不!你休想!”
火焰人似乎很有耐心:“你只要同意把你的身體給我,我會還你一個更好的……”
“不要!”貝芙安尖叫了起來,“這是我自己的身體,為什么要給你……你滾開,滾開!”
火焰人就這樣默默盯著她,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抗議一樣,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道:“把身體給我……把身體給我……我再也不能在里面再待下去了……”
在里面?
里面是哪里?
貝芙安疑惑地看著它,誰知火焰人這時抬手伸向了她細長的脖頸:“不行……你一定要把它給我,只有你的身體最適合……”
“不……求求你放過我吧……”貝芙安嚇得魂不附體,她知道那雙手只要一用力,她立刻就會命喪當(dāng)場!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無盡的黑暗之中仿佛被誰狠狠劈開了一條裂縫,不過眨眼之間,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是光明!
她瞪大雙眼,抬頭望著天空,周圍的一切仍是無邊無際,她卻在迷亂中看見了希望。
火焰人一下子停止了手里的動作,它暴怒地轉(zhuǎn)身,卻看見有無數(shù)紅色的弓箭向自己飛來!
“啊……”
火焰人發(fā)出凄厲的聲音,不過瞬間,它就化為了灰燼……
貝芙安驚恐地看著前方,有更多的箭頭朝自己飛了過來!
就在離她一步之遙處,箭頭忽然全部化為了美麗的花瓣……
見她臉上的紅血絲開始消退,黑衣男子收回了手,直到看到她的臉上再沒有任何瑕疵,他才緩緩后退了一步。
“啊……”她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大祭司微沉思了一會兒,一抬手,瞬間一團柔和的黃色光暈向她移去,眨眼之間,光暈一下子附在了她的身上,隨即消失不見。
再一撫上她臉頰,他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的體溫。
很好,死不了。
昏暗的燭光之下,大祭司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指尖微動,睫毛微顫,似要蘇醒,而大祭司卻快速地在她臉上微微一撫。
她再次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中。
“好好睡一覺吧?!彼皆谒亩叄曇舻统?。
黑色的身影悄悄隱去,隨即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月色下暗影浮動,山間的一叢叢不知名的花骨朵兒迎著月亮綻放,潔白柔美的花朵竟隱約散發(fā)著詭異的香甜。
一群黑影踏著輕快的腳步來到花間,為首的家伙身披奇異而美麗的輕紗服飾,看著腳下盛開的鮮花,淡淡道:“這里的終于開了?!?p> 身后一名身材纖細的女子上前:“康納那家伙挖走了不少呢?!?p> “呵,”男子嗤笑一聲,“我們送給庫爾曼蘇的這份大禮,希望他們能喜歡……”
微風(fēng)拂過,暗香浮動,這群人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
克里斯聽著前方野獸的慘烈的嘶吼聲,一向視生死為平常的他也不禁打了個寒蟬。
身后的士兵看著那些血腥無比的場面,有的甚至忍不住跑到一邊嘔吐起來。
旁邊的一名少尉一臉菜色,看著前面喃喃說:“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東西?居然這么……”
令人發(fā)指卻又讓人作嘔。
克里斯捏緊手里的瓶子,就在剛才,他把瓶子里的綠色液體撒在生了火的箭頭上,待它一發(fā)射,很快就看到那只怪物被刺入心口,接著,爆炸……
血液與腦漿迸濺,噴射向周圍的山妖,更多的家伙亦如它一樣紛紛自爆……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在場的人們卻依舊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惡臭味。
威廉一向幽默,即使在這樣特殊的場合,他也忍住不適對克里斯笑道:“好家伙,這藥水是什么來路?比我們庫爾曼蘇的臭水溝還鮮香撲鼻……”
洛克眉頭一皺,“威廉叔叔,看來你對臭水溝的氣味熟悉無比,難道……”
“你這臭小子!”威廉佯裝要敲打他的頭,洛克迅速一躲,奧荻斯一臉凝重地看了他們一眼,二人連忙停止了動作。
克里斯忍住胃里的翻滾,雙目因為多日得不到休息而充滿血絲:“這東西能讓山妖中毒,里面摻了一些東西能讓它們自爆……我們得往后再移幾里地,不要被它們感染到!”
奧荻斯會意,帶著對那藥水的疑惑,快速向身后的大軍下令后退五里。
惡臭難聞的味道本就讓士兵們難以忍受,聽到這個命令,所有人都像逃命似的往后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