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過了三年。
張文生又來了,不過此刻他帶著一對人手,都是攜帶了槍支彈藥的。
踏進沈府,守衛(wèi)都守在外面。
沈夫人這會剛好出去,并不在府中。
沈瓊鎏得知他來,怎么說作為主人家,待客之道還是不能免的。
“張叔叔許久未見,近來可好?”沈瓊鎏如今十八,心智成熟,身高竄的很快,如今已經(jīng)一米八八,和張文生站一起,只比張文生矮了小半個頭。
張文生面色并未松懈,反而露出一絲疲憊,“瓊鎏,你母親呢?”
“母親,剛剛出府,可能得等幾個時辰才會回來。張叔叔上座,可別站著,免得母親說我待客之道都白學了?!?p> 張文生一愣,以為那個人又重新活過來了,可是只有沈瓊鎏在這。
二人一坐下,反倒不說話了。
氣氛開始慢慢凝固起來,這時似錦來了,帶了一籠子桂花糕。
“少爺,吃桂花糕,我剛剛跟著大菊姐姐學的?!?p> 沈瓊鎏的目光觸及似錦就開始冰雪化為暖陽,帶著笑意。
張文生瞧得有趣,但也不出言打斷,只是把玩著假手上帶的玉扳指,一副戲謔的神情。
吃了一口桂花糕,口中雖覺得膩,嘴上卻是:“不錯,看來我們的似錦還是有做廚娘的潛質(zhì)的?!?p> 不過說著話鋒一轉(zhuǎn),“明日去學堂,功課都溫習了嗎?”
似錦一聽,馬上放下盤子,沖著沈瓊鎏一笑跑掉了。
彎彎的眉眼是說不出的干凈,特別是那一雙圓圓的眼睛,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不染一絲雜念。
張文生看著似錦跑掉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低沉的聲音帶著滄桑,“瓊鎏,這小丫頭著實有趣,只是瞧著有些眼熟。”
“哦?”
“瞧著似乎在哪瞧見過這眉眼,只不過一時想不起來是見過的誰?!?p> “這么說,張叔叔可能是見過似錦的家人?這小丫頭是我在幼時在人牙子手上買下來的,當時頭上還腫了個大包,特別是手臂上有一點紅痣?!?p> “這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日后再瞧見了再和你說?!睆埼纳埔娨荒Z黃色,立刻坐的端正起來。
“那就麻煩張叔叔了?!鄙颦傱炭匆姀埼纳淖兓匀皇侵滥赣H回來了,這些年他也大概知道當年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只是他們之間的事,何須輪到他這個后生說。
沈夫人穿過回廊,到了前廳。眉眼之間是之前少有的犀利,特別是眉眼流轉(zhuǎn)的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坐到主位上,現(xiàn)如今的打扮跟前些年大不相同,已經(jīng)換上了當下流行的款式,一身紫色的旗袍將身段完美的展示出來,一頭手推波浪紋發(fā)式,叼著一根煙更是顯得整個人風情萬種,一雙小高跟,走起來更是增加了一份神秘的聲音。
大概是歲月從不敗美人,她雖已年過四十,可卻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整個人顯得非常的年輕。
張文生直接看呆了,怎么也想不到這樣的輕歌是如此瑰寶。
“輕歌...”他說話甚至都結結巴巴,像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沈瓊鎏瞧著自行退了下去,這不是他的故事。
“怎么?我這沈府是犯了什么事兒?直接讓人圍了起來?!鄙蚍蛉送鲁鲆豢跓熑?,紅唇輕吐,是說不上的性感,眼睛帶著流光,又是說不上的魅惑。
“輕歌,這次來只是同你問件事兒的,這些人不過是保護你們的,我并無惡意。”
沈夫人一手撐在桌上,顯得漫不經(jīng)心,“說吧,虛的我就不聽了,實的可以多說些?!?p> “這次來,是問你同不同意瓊鎏去京都的?!?p> “怎么?我一家人的命不夠?還得帶走我這下半輩子的依靠?”沈夫人站起身來,走到張文生的面前又吐了個煙圈。
如今這個年紀,沒了年輕的羞澀,反而是這么久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韻味在身上,更加的令人喜歡。
張文生腦子一熱,只想把這樣的輕歌留在他的身邊,不讓別人看到。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沒有這個資格!
“并不是,輕歌你知道的,在這里,炮火遲早要打來這里,京都雖人多眼雜,可到底還是一處可安穩(wěn)的地方?!?p> 究竟什么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京都也不是個什么好的地方,別說人多眼雜,就怕是你也難安生立命吧?”
“輕歌,你信我?!?p> “我不信,別說了,請你走吧!”
說著做出送客的姿勢,自個兒自顧自的走了。
張文生瞧著容輕歌的背影,那么的婀娜多姿,又是那么的令人著迷。心里下定了決心,那些人馬上就打到這兒了,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
*
似錦站在廊前,外頭下雨了,她站在這看著雨滴滴答答落下,腦中仿佛又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雨打在腳邊,她伸出手接住了一部分雨水,正當思緒紛飛時,沈瓊鎏從她背后低頭在她耳邊耳語:“似錦,在干嘛?”
手一個抖動,雨水直接沒了。
她氣鼓鼓的回頭,小丫頭如今十二歲,臉雖然還有嬰兒肥,可看未張開的臉,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沖著沈瓊鎏做了個鬼臉。
“少爺,可真壞,總是嚇我。”
沈瓊鎏伸出手指輕輕點點她的小腦袋瓜,“又不好好做功課,免得出去又是被別人說大字也不識一個,丟了沈府的臉?!?p> “嘁,才不會。先生讓我溫習的那一課我會了!”
“哦,那你說說?!?p> “人之初,性本善......”似錦撓了撓腦袋,一臉認真,“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yǎng)不教,父之過......嗯...嗯...”
吞吞吐吐的又背不出來了,絞盡腦汁想,也想不起來了。
沈瓊鎏瞧她的樣子,故作嚴肅,“背不出來,可不許吃飯了?!?p> “?。可贍?,這可不能。”
“怎么不能?”
“我再去記記,明明剛剛記得了,可是你一來,看到你,又全忘了?!闭f著還小嘴癟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沈瓊鎏。
沈瓊鎏只覺得心臟收縮的太快,腦子不由得想入非非,面上染上了紅暈。
“咦!少爺,你怎么臉紅了?是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