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里竟然有人?!?p> “這地方人跡罕至,會不會是妖魔?!?p> “好像不是。”
“或許是同道中人?!?p> 說話聲中,有四個人冒雨來到了院子里堂屋近前。
四人名沒有直接進屋,而是在門口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留著三縷長須的中年人開口道:“在下陸靜,和幾個老友路過此地,恰逢大雨,想在此叨擾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p> “道友不必客氣,幾位進來便是,我等也是路過的客人,此地荒涼已久,并沒有主人?!饼R禪站起身沖著四人抱了抱拳,然后邀請道。
四人也沒多客氣,就進入房中。
四人形貌打扮各異,其中有一位老者須發(fā)灰白,背后背劍,腰上掛著一個拳頭大的青銅印,臉上皺紋堆累,彎腰駝背,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竟然是真炁五境的修為。
其他三人都是真炁四境,陸靜葛衣皂袍,腳蹬麻鞋,頭戴葦笠,手中持著一根綠油油的竹竿,竹竿上盤著一條竹葉青小蛇,看模樣,那竹竿是一件寶物,蛇也不是凡種。
另外兩人一個是濃眉方臉,眼神銳利,背著雙鞭的武士,另一人則是一個臉色蒼白的書生,書生挎著一個皮袋,身體好像不大好,時不時的輕輕咳嗽。
“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同道,幸會幸會。”
陸靜拱了拱手,指著年齡最大的老者介紹道:“這位是陽城將軍廟廟祝張世平道友?!?p> 又指著那武士打扮的修士道:“這位是岷縣蔣勇蔣道友。”
接著指著那書生打扮的人道:“這位是三合堡余士元余道友?!?p> 最后自我介紹到:“在下出身于古嵐城,姓陸名靜。”
大概是看清齊禪三人都只有真炁三境的修為,陸靜進入堂屋后,就主動把自己和其他三人的出身來歷都介紹了一遍。
齊禪知道對方是出于善意,作為回應,也把自己一行三人介紹了一下,大髯漢子關海山本身出身俱蘆洲的盧國,小道士張靈秀則是南離洲人士,兩人都是有來歷的。
唯獨齊禪沒個來歷,只能自稱來自青牛城落魄山。其實倒也不算瞎話,那地方確實是他落入這個世界的初始之地。
大概是覺得三人修為低,構不成什么威脅,所以四人也沒有多問。
齊禪三人之前捉了不少魚,炙烤后香味彌漫,就招呼剛到的四人一起享用,然后從大髯漢子酒葫蘆里分了些酒給四人。
七個人飲著酒,吃著烤魚,伴著外面的夜雨閑聊著,氣氛逐漸融洽起來。
談話中才知道,陸靜所在的古嵐城出了妖魔,其他三人都是他找來去伏魔的,這一路上走的急切,連續(xù)趕了幾天的路,又遇上大雨,這才在此地休息。
幾人說著話,突然從小道士張靈秀腰間傳來了一陣銅鈴聲。
小道士原本在眾人閑聊的時候并不怎么插話,之前關海山又叮囑他不要在人前顯露天地棋盤,于是坐在齊禪旁邊拿著一本游記翻閱著,讀閑書算得上是小道士最大的愛好了。
此時他卻一臉懵的從腰間摘下一個銅鈴拿在手里,銅鈴發(fā)出了輕微但清脆的聲音。
這個銅鈴是齊禪從那個萬老尸手里得來的,張靈秀挺喜歡的,就掛在了腰上,這個銅鈴平時走動是不會響的,只有在運起靈力的時候,才會發(fā)出聲音,但此時卻無緣無故響了起來。
“聽妖鈴。”最年長的廟祝張世平看到小道士手里的鈴鐺,有些吃驚。
陸靜也有些驚訝,看了眼張靈秀手里的鈴鐺,詢問道:“張兄,確定是聽妖鈴?”
“不會錯的,我有幸在一位捉妖人身上見過,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那位捉妖人的聽妖鈴比起這位小道士的聽妖鈴要差了一些?!睆埵榔近c頭確認道。
聽妖鈴齊禪是知道的,他從雜書上看到過,聽妖鈴、白澤圖、煉妖壺這三件物品是江湖捉妖人常用的三件法器。
只是之前見萬老尸拿此鈴控制僵尸,所以并沒有往聽妖鈴上面想,現(xiàn)在想來,這鈴鐺本身怕也不是萬老尸之物,可能是他搶來的。
“聽妖鈴聲響,那就說明這附近有妖魔嘍?”蔣勇從后背上摘下了雙鞭。
余士元也站起身來,從自己的皮袋內取出了幾個陣旗。
“不用太過驚慌,這種深山老宅,有個把小妖小鬼的也算正常,只要不曾作惡,無需大動干戈?!睆埵榔綌[擺手道。
陸靜點了點頭道:“此宅隱在在深山老林,說不定是我們侵入了別人的巢穴,還是要尋出來打聲招呼的好?!?p> 說完,陸靜持著自己的綠竹杖走了出去,齊禪也有些好奇,就跟了出去,關海山和張靈秀向來是不離開齊禪的,自然也是跟著。
其他三人見此也都跟來出來。
七個人來到院子里,冒雨搜尋了一圈卻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但是張靈秀的聽妖鈴卻沒有停過,一直在輕聲響動。
“小心?!本驮诒娙司墼谝黄鹕塘康臅r候,齊禪突然雙眉一皺,把離著不遠處的余士元給推開。
余士元本身并沒有防備,猛地被齊禪推開,嚇了一跳,其他人也是一驚,還以為齊禪要暗算他們四人。
“是血魔?!饼R禪沉著臉道,然后瞅著一處道:“大家離著近一些,免得被魔頭所趁?!?p> 聽到齊禪的話,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妖魔鬼怪,唯有魔頭最為神秘詭異,很多修士都是無形中被魔頭所趁,下場格外凄慘。
聽齊禪說是血魔,大家心內都很驚懼。
“若是血魔的話,我們應該能感應到的?!睆埵榔接行┲斏鞯牡?。
齊禪拿著紫玉金簫沖著旁邊虛劈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出來的應該不是本體,是分體,本體應該是藏在那古井之中?!?p> 齊禪話一說完,張靈秀身上的聽妖鈴急促的響了起來。
已到朦朧朧的血色從井口中涌了出來,接著突然躥出一道血浪,那血浪上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員外打扮,外表微胖,圓臉堆笑,看著很是和善的樣子,只是眼底卻呈血色。
“哈哈,幾位遠來是客,在下馮耀祖招呼不周,眾位多擔待?!蹦侨吮瓫_著眾人客氣道。
若不是他站在井口血浪之上,身后布滿血光,眼中也有血色,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位好善樂施的員外。
張世平臉色很難看的道:“不好,這血魔保有神志,這次我們麻煩了,大家見機不對,就趕快走,能逃一個是一個?!?p> 說完他就抽出了背后的寶劍,另一只手則把腰間的青銅印持在手里。
陸靜手里的綠竹杖也發(fā)出了瑩瑩寶光。蔣勇把雙鞭持在手里,余士元則直接把手上的陣旗扔了出去,插在眾人身邊不遠處,就地布陣。
齊禪三人也不敢怠慢,他們從沒遇到過血魔,齊禪也只是從古書上看來的,只是這玩意名頭太大三人也都很小心。
關海山抽出了自己的寶刀,張靈秀此時也顧不得藏拙,拿出了自己的天地棋盤。
齊禪原本想動用剪紙傀儡,想了想,還是只拿著紫玉金簫,他手上東西是不少,可惜他都沒有掌握,唯一用的最熟的也就只有紫玉金簫了。
而且紫玉金簫的真雷清音對魔頭也是極為克制的。
“哈哈,眾位這是干什么,在下一片好心,以禮相待,眾位怎么一副兵戎相見的樣子,莫非是哪來的匪徒,欲行不軌?!?p> 這就是保有神志的魔頭可怕之處,他們在某些方面處處與人相同,甚至比人更顯狡詐。
眾人都聽過魔頭的傳聞,所以并不接話,主要是怕中了魔頭的圈套,只是小心戒備著。
此時余士元已經(jīng)布置好了法陣,在齊禪看來,余士元的法器陣旗、陣盤比較粗糙,但是布陣手法確實別出機杼。
見眾人不答話,那自稱馮耀祖的魔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從井口突然躍到眾人不遠處,陰惻惻道:“若是惡客的話,就休怪馮某不客氣了?!?p> 接著他沖身后擺了擺手,他身后不遠處的井中血浪翻滾,又越出不少人來,這些人什么打扮的都有,有書生、樵夫、獵人,最多的則是奴仆打扮。
這些人有近百人,個個身后冒著血光,雙眼布滿血色,看到眾人后,臉上十分猙獰。“大家莫被騙了,據(jù)我所知,魔頭之間互不相容,這里只有一個魔頭,這些人怕都是那魔頭分身駕馭的倀尸。”
陸靜持著綠瑩瑩的竹杖,給眾人提醒道。
齊禪早就運起了破妄真眸,所以看的很清楚,這些人身上都附著血影,所有血影只見又如同網(wǎng)格一樣互相聯(lián)系,所以這么多人其實只有一個魔頭。
傳聞中,魔頭分身無數(shù),只要一個分身不死,便不會被消滅。
近百面目猙獰、雙眼赤紅的‘人’把齊禪七人圍在了中央,嘶吼著緩慢靠近,像是要把眾人給撕碎一樣,猛地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