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寺在大理城外點蒼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慣了,都稱之為天龍寺,背負(fù)蒼山,面臨洱水,就是現(xiàn)代極具盛名的崇圣寺三塔。
陳鷹知道天龍寺中高手如云,獨自進入查探后,才出來交待陳小熙,道:“寺中高手眾多,你小心收斂內(nèi)息跟著我走,不可發(fā)出絲毫聲響。”
陳小熙點點頭表示明白,陳鷹這才帶著她潛進寺中,來到牟尼堂外的,一處隱避屋檐的房梁之上,可以透過排氣口,看到殿堂中事物。
房中有五位老僧,正中一位,面向墻壁,專注的看著墻上所掛圖畫。另外四僧和段正明,各自一指點在段譽的五處大穴之上,顯然是以一陽指功力,為段譽療傷。
陳鷹猜測五僧是枯榮大師和“本”字輩四僧,而墻上六副圖畫,必是六脈神劍無疑。陳鷹凝神于眼,專注的看著墻上的六幅圖,他并不覺得自己能看看圖,就把那六脈神劍學(xué)會,只是想強記下來,回去再慢慢研究。
陳小熙小心的隱藏自己,凝耳傾聽,卻在此時傳來“嗚嘩!”一聲大喝,震得她耳膜生痛,只聽那面壁而坐的僧人說道:“強敵日內(nèi)便至,天龍寺百年威名,搖搖欲墜,這黃口乳子中毒也罷,中邪也罷,這當(dāng)口值得為他白損功力嗎?”
本因方丈道:“師叔教訓(xùn)得是!”左手一揮,五人同時退后。段正明聽本因方丈稱其師叔,忙上前道:“不知枯榮大師在此,請恕正明失禮之罪!”
這枯榮大師乃是天龍寺,輩分最高之人,乃是段正明的爺爺一輩。枯榮道:“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不日便到,正明你也來參詳參詳!”
段正明正不明就里,本因從懷中取出一本金燦燦的拜帖遞來。段正明接過,竟是由黃金封面,翻看之后方明白其中緣由。
本因道:“六脈神劍乃我天龍寺鎮(zhèn)寺之寶,連你和正淳都不得傳,沒想到姑蘇慕容氏竟會知道,如今大輪明王以全故友之名,前來索取,必是有備而來,結(jié)果如何實難預(yù)料?!?p> 段正明道:“我天龍寺屹立百年,高手眾多,而且少林玄難,玄悲,玄寂三位大師,如今做客寺中,必不會袖手旁觀,想來不會出何差池?!?p> 枯榮道:“此乃我天龍寺之事,豈可借助少林?而且大輪明王,以會六脈神劍之言,我天龍寺不可不接。六脈神劍博大精深,想要練成,絕非易事,如今只得一人修習(xí)一劍,合六人之力使出御敵,雖有以眾敵寡之嫌,但為保我天龍寺之安危,卻是顧不得那許多矣?!?p> 段正明點點頭,枯榮繼續(xù)道:“六脈神劍需得一陽指達第四品,方可入門修煉,可算來算去,寺中可達要求者,只得五人。正明,你是段氏俗家第一高手,便來湊齊六人。”
段正明道:“此乃正明分內(nèi)之事,自當(dāng)全力以赴。”本因道:“這六脈神劍經(jīng),向不外傳,是以你需得剃度,退敵后再還俗?!?p> 段正明恭敬的跪在枯榮面前,道:“護寺護經(jīng),義無反顧!”枯榮微微頷首,右手按在段正明頭上片刻,手掌抬起,段正明滿頭黑發(fā),盡數(shù)飄落,光亮的頭上,再無一根頭發(fā)。
陳小熙震驚,這老和尚竟如此厲害,功力恐怕還在王老和林團長之上吧!她沒有和陳鷹比,在她心里,沒人能和公子相提并論。當(dāng)六人分別參修劍法,陳小熙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這六個人竟都不比林團長差,現(xiàn)在她才明白陳鷹所說的“高手如云”是什么意思。
殿堂中六人,沉寂在領(lǐng)悟劍法中,段譽目光流離在墻上圖畫,不明白時,又看看各位師祖,陳小熙也入神的看著,他們的劍路。而陳鷹還在強行記憶,這些圖畫上的黑色和紅色,行功路線圖,繁復(fù)眾多。
陳鷹必須絲毫不差的記下,其中注解字小且遠,他要凝神專注,才可看清,還得時刻收斂內(nèi)息,以防被發(fā)現(xiàn),是以記得很慢。
不知道過了多久,鼻端忽然聞到一陣柔和的檀香,跟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梵唱遠遠飄來。陳鷹暗道:“來了!”不知不覺已是一夜過去,陳鷹只記住了三幅圖。
枯榮大師的聲音傳來:“阿彌陀佛!大輪明王以至,本因去請明王到牟尼堂來敘會吧?!北疽蝾I(lǐng)命出去,不一會兒,殿堂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阿彌陀佛!少林玄難,玄寂,玄悲求見枯榮大師!”
枯榮讓本參收起墻上畫卷才道:“有請三位少林高僧,入殿一敘?!比簧倭稚?,進入殿堂,本觀,本參,本相和保定帝本塵,起身相迎,枯榮卻仍面向墻壁而坐。待玄難三人見禮后,本參道:“不知三位大師,一早前來所為何事?”
玄難合什道:“聽聞吐蕃大輪明王鳩摩智,前來天龍寺辯論佛法,貧僧等不知可否旁聽?”
枯榮等僧皆以為,少林實則是想幫手天龍寺,雖不愿借助他人保寺,但盛情難卻,也不好拒絕,便答應(yīng)下來,心下決定不給少林出手機會。
鳩摩智身穿華麗僧袍,年紀(jì)五十歲不到,布衣芒鞋,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在眾僧打量他時,鳩摩智也仔細(xì)掃了一圈,他在來之前,早已探查清楚天龍寺的情況,一眼就認(rèn)出枯榮大師。
他知道天龍寺枯榮之下,有“本”字輩四大高手,現(xiàn)在多出幾個老和尚,也并未放在心上,他為六脈神劍而來,天龍寺當(dāng)然會慎重以待,合什道:“吐蕃國晚輩鳩摩智,參見前輩大師?!?p> 枯榮:“明王請坐?!睌?shù)語客套之后,鳩摩智便進入正題道:“小僧有一故友,乃姑蘇慕容氏,單名一個博字。其武學(xué)之高,恐無出其右者。慕容先生曾言,天下劍法,當(dāng)以天龍寺六脈神劍為尊,恨未得見,引為平生憾事。是以小僧方有此不情之請,望眾位大師慈悲成全?!?p> 本因道:“蔽寺僻處南疆,得蒙慕容先生抬愛,實感榮寵。但不知當(dāng)年慕容先生何不親來求借劍經(jīng)一觀?”
鳩摩智嘆道:“慕容先生情知此經(jīng)是貴寺鎮(zhèn)剎之寶,坦然求觀定不蒙允,亦不便偷盜強取。也怪小僧當(dāng)年年輕氣盛,夸口代勞,小僧對慕容先生既有此約,決計不能食言。”
言必輕擊三掌,門外兩名吐蕃僧人抬這一檀木箱進來,放在地上便出去了。鳩摩智僧袍一拂,箱蓋應(yīng)勢而開,取出一燦然生光的黃金小箱。
本因等人心中不屑,莫非還想用什么,奇珍異寶換取奇功秘籍?卻見鳩摩智打開小箱,取出三卷書冊。
鳩摩智傷感道:“此三卷武功要訣,乃慕容先生親手所書,記載了少林七十二絕技的要旨、練法,以及破解之道?!北娚篌@,尤其以玄難三僧為最。
玄寂就待喝問,玄難以眼神制止,一來他們畢竟是客座,二來還不知鳩摩智所言,是否屬實,還是靜觀其變?yōu)槭恰?p> 鳩摩智見他們驚色,只道是驚于自己會有七十二絕技,傲然自得繼續(xù)道:“慕容先生將此三卷奇書賜贈,小僧披閱鉆研之下,獲益良多?,F(xiàn)愿將這三卷奇書,與貴寺交換六脈神劍經(jīng)?!?p> 本因等人皆有意動,他們各修一劍,其實并未覺得六脈神劍比一陽指高明。若那三卷書冊,當(dāng)真是少林七十二絕技,那換得后,本寺在武學(xué)上,不但可與少林并駕齊驅(qū),甚有過之。
鳩摩智道:“小僧但求履行對故友承諾,于貴寺實是有益無害。一則貴寺賜經(jīng),可自留副本。二則小僧拜領(lǐng)寶經(jīng),當(dāng)面封存,決不私窺,貴寺絕技絕不會流傳于外。
三則少林的‘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與貴派一陽指頗有相互印證之功。”
鳩摩智見他們意動,繼續(xù)道:“小僧當(dāng)年興之所至,略有涉獵,所練雖粗淺,為取信于諸位大師,便先行奉丑,望各位大師指點。”
只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鮮花一般,左手五指向右輕彈。彈指數(shù)十次后,抬手輕輕一揮,衣袖上才落下許多碎布,衣袖上出現(xiàn)數(shù)十大小一致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