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椗?。
夜色真的很美,皓月當空,群星璀璨,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一顆顆如明珠的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但顧淺月卻沒什么心情賞月,她轉(zhuǎn)轉(zhuǎn)手上的鏈子,金色的珠子極暗極暗,每顆一半的空間變成了灰色,都快看不見金色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后,靈魂四分五裂,這些碎裂的魂魄竟有了意識,并趁著她虛弱,學(xué)會了不少本領(lǐng)。
她雖然用了術(shù)法將她們封禁在這座身體里,但是隨著法力的逐漸流失,術(shù)法的松動,也越來越控制不住她們了。
當七彩琉璃珠破碎,也就意味著她徹底控制不了她們,甚至還會被她們打壓,徹底陷入沉睡。
這些年她想了無數(shù)辦法,但奈何這方天地沒有靈氣,她無法修煉只能盡力保持法力不流失。
顧淺月嗤笑。
就她這副樣子,想要殺回九重天報仇雪恨,簡直是癡心妄想。
有時候她覺得,她的身體就像個收妖瓶,而她像是個看守瓶子的靈童,整日害怕著有妖跑出來作妖,這么些年,都有些倦了。
“淺月,來了三個,一個多年不孕,一個治多年腿傷,還有一個是來替人尋醫(yī)的?!鼻俑鑱淼胶笤?,見到在顧淺月庭院里,躺在貴妃椅上賞月。
款步走上前去,貼身說道。
“替人尋醫(yī)的哪個,我已經(jīng)讓人趕出去了,剩下的兩個,拿的也是普通的玉牌,玉染說她可以治,我便讓玉染醫(yī)治了?!?p> 琴歌伸出芊芊玉手,替顧淺月按揉太陽穴。
“嗯?!庇袢臼抢淙舻闹?,論起醫(yī)術(shù)來,比宮里的御醫(yī)還要好些。
冷若雖是她的一抹魂魄所化,卻又有所不同,冷若醉心于醫(yī)術(shù),旁的一概不喜,她從前倒是不知道,靈魂里有塊地方竟然這么喜歡醫(yī)術(shù)。
“琴歌,你說,有天她們其中一個,突然消失了怎么辦?”琴歌是她的心腹,是以知曉她的狀況,從前,在其他人跑出來作亂的時候,都是她出來收拾爛攤子的。
“她們不都是你?你不消失她們怎么會消失呢?”琴歌微微疑惑。
“我是說,如果我找到了重塑靈魂的辦法?!?p> “那你還是你??!”
“我真的還是我嗎?”醫(yī)仙冷若,第一樓的主人樓月,桃花莊莊主容姑娘,這些人性格迥異,做事方式也不同,這些人真的是她嗎?
“你可能累了,我讓人備好了熱水,回去睡一覺,什么煩惱就都沒有了?!?p> “好吧,你就知道敷衍我,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p> ——
被趕出來的正是趙辰遠他們一伙。
“陛下,這可怎么辦?”趙子羨無奈的道。
這醫(yī)仙本事沒看見有多大,但這譜擺得確實夠大。
“陛下,不如讓臣進去把人綁出來?”羅建說道。
“你知道誰是醫(yī)仙嗎?”趙辰遠問道。
“不知道?!绷_建搖了搖頭。
“你都不知道誰是醫(yī)仙,怎么把人綁出來?”趙子羨翻了翻白眼。
“醫(yī)仙不是正在醫(yī)治?我把治病的人綁出來不就行了?!?p> “萬一不是呢?那豈不是打草驚蛇?!?p> “再說,還不知道這醫(yī)仙能不能治瑩瑩的病呢?萬一不行,那豈不是白費功夫,還得罪了第一樓,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趙子羨道。
“羅建,這第一樓一共有多少高手?如果你我二人進去,能不能全身而退?”趙辰遠道。
“回陛下,在臣的感知里,有兩個一流高手,八個二流高手,十幾個三流高手,沒有先天?!?p> “臥槽,看不出來啊,這一個小小的第一樓,居然有兩個一流高手?!?p> “這兩個一流高手,一個在前院,一個在后院,若是能在兩人會合前出來,臣能保證全身而退?!?p> 江湖上武者大致有兩個境界,一個后天境,一個先天境。
后天境分為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
后天之上便是先天,先天境分為前期,中期,后期,和圓滿。
羅建便是后天境里的一流高手,但要比其他一流高手要強一些,畢竟是從戰(zhàn)場里廝殺晉升的一流高手。
“那我們夜探第一樓?!?p> “那我呢?我就不去了吧,我有沒有武功,去了只能給你們拖后腿!”趙子羨慫道。
這么多高手,刀劍無眼,拳腳傷人,他這細胳膊細腿的,萬一一不小心傷到了怎么辦?
“你去前院,想辦法拖住前院的那個一流高手,要是辦得好,回來朕有賞。”
“可是,可……”
“別可是了,羅建,告訴他那人的位置?!?p> “是?!?p> 洛樞國雖說不設(shè)宵禁,但第一樓畢竟只是個客棧加飯館,天色這么晚,也沒幾個人,差不多該打烊了。
“客官,您這是要吃飯還是打尖?”
“你們這三樓上去最左便第一個房間”
“哦,客官,那是我們天字一號房,已經(jīng)有人住了?!?p> “那旁邊有什么房間?”
“右邊的天字二號房……”
“就這間?!?p>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趙子羨悄悄溜進天字一號房,便看見這樣的場景,看得他面紅耳赤。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浮云,浮云,都是浮云!’
隔著屏風(fēng),趙子羨只能看見女子纖細修長的手臂跟腦袋,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見,但作為一個騷話連篇,卻還是雛鳥的男人來說,這樣的場景,足夠他浮想聯(lián)翩了。
靜悄悄地走到香爐旁,打開蓋子,正想把東西下進去,耳邊傳來一道帶著溫熱的話?!肮?。”
這嬌滴滴的嗓音,若是在其他時候,足夠把人迷得五迷三道,但在這時卻把趙子羨嚇的六神無主。
“姑,姑娘……”趙子羨突然有些羞恥,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被嚇得哭腔都出來了。
“那,那個,你,你……”趙子羨見她走近,連忙后退,但是身后便是桌角,哪里有退路可言?!澳銊e過來?!?p> “公子,你要做什么?”琴歌覺得有些好笑,這人趁著她在沐浴,偷偷潛進房間,還以為他要做什么呢?結(jié)果只是打算放迷香迷倒她。
你說放就放吧,最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潛進房間,試圖借助房間里的香爐點火,你說好笑不好笑。
趙子羨就這樣看著她突然莞爾一笑,心‘撲通撲通’的飛快跳起來,臉上也染起紅暈,他摸了摸臉頰,有點燙。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