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盞盞燈籠點綴著昌河沿岸,路上仍有稀稀疏疏的游人,天朗氣清,天地間猶有暗香浮動。
那神秘的氣息翩然而至,夾雜著淡淡桂花香,清風拂過柔水,送落花與之纏綿,斑駁了倒影,模糊了界線,交錯雜糅,至死方休。
氣息縈繞于指尖,化無形為有形,過耳畔而留聲,愉悅筋骨,心神俱顫。
江凜追隨白影至此,見此人身形輕柔,似若無骨,轉(zhuǎn)瞬即逝,心底難免生疑,眼前是人是鬼。
此地空曠,無遮掩藏身之處,那白衣人一揮衣袖,隨即帶落一樹桂花。
花雨遮住江凜的視線,在花與花的間隙中,白衣人竟然在水上行動,宛如凌波微步一般,寬大的衣衫將他包裹得分毫不露,似鬼魂般飄蕩,無所顧忌。
落花歸于塵土,白衣隱于江湖。
只剩下那氣息仍在天地間。
看來,白衣人只是個幌子,想必他是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想到這,江凜心里大叫:不妙?。?!這人是沖著陸南星來的。
此時,江凜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她可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沒法向長姐交代。
他什么也來不及多想,急忙地飛奔回去,便顧不得這孱弱的身子了,倘若剛才追白衣人也有這般拼命,恐怕應(yīng)該早已知曉那白衣人的廬山真面目了吧。
路人只是奇怪為什么有個男人大晚上的在街頭狂奔,卻不知此人
正是江小侯爺。
也難怪,江凜被養(yǎng)在深宅大院多年,無人知曉。
他們也不知道他有多想維護自己在長姐心中的形象。
只為江綏滿意,他愿意委屈自己,哪怕他是多么的不愿與陸南星相交。
葉存是他的仇人,陸南星是葉存的表妹,葉存與陸南星是一丘之貉。
江凜本是不屑于逢場作戲的,可現(xiàn)實是如此殘酷,逼得他不得不這么做。
他什么也不顧,連撞了人也不知道,只見那被他撞倒的人慢吞吞地爬起來,向著遠去的背影揮揮手,興高采烈地喊:“懷安兄,什么時候有空再一起喝酒??!”
江凜連個回應(yīng)都沒有,只留那人在原地手舞足蹈。
原來這個大傻子是戶部尚書許攸之的孫子許冠秋,對于他這副樣子,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一向克己復禮的小侯爺竟如此的反常,難免會引人注意,遭人口舌。
【葉府】
“陸南星,陸南星”
江凜叫著她的名字,闖進了葉府。
“小侯爺,您這是怎么啦?”
管家邁著小碎步跑了出來。
“姐姐和姐夫呢?”
江凜逐漸體力不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將軍和郡主進宮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陸南星弄丟了。”
江凜愁眉不展,一臉自責的樣子。
“什么?”
管家懵懵的。
“這可就見了鬼了,表小姐她這會兒估計睡的正酣呢。”
“她回來了?”
江凜看似被氣的不輕,自己擔心她的安危,到頭來是自作多情。
“是啊,表小姐估計是玩累了,回來便倒頭呼呼大睡了?!?p> 管家在一旁毫不知情,一個勁地添油加醋。
好,很好。
“你去煮碗面來。”
江凜有氣無力地說道。
“小侯爺,您這是累壞了吧!快坐下歇歇?!?p> “不用扶我,我還能走!”
江凜強挺著身子,一瘸一拐地向后院走去。
管家見此狀,有感而發(fā):真搞不懂男人為什么都愛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