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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之時

第二章 張啟天

拂曉之時 鹽氏真是 3549 2024-07-01 17:04:00

  龍語國首都興康的某處居民區(qū)。

  “咔!”帶有老久裂紋的木門被一名男子從內(nèi)部用力撞開,他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仿佛那黑暗的狹小房間中有著什么足以奪去他性命的怪物,也許是為了爭取哪怕多一秒鐘的逃命時間,男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從三層樓高的聯(lián)排公寓跳下,與此同時,他的雙腿也迅速腐爛。

  “啪嗒。”

  男子腐爛的下半身落在地上,發(fā)出濕黏的響聲,他用雙手撐住地面,用力將身體抬起,接著,他那腐爛、碎裂到幾乎要分開的下半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來不及為自己這份奇異的能力而感到欣喜,男子拼盡全力的奔跑著,似乎想憑借著自己對周圍的熟悉來擺脫身后的什么東西。

  左轉(zhuǎn),翻過一堵兩人高的磚墻,接著右轉(zhuǎn)……男子重復(fù)著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逃跑路線,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居民區(qū)的范圍。

  他的身后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稱得上追兵的家伙。

  或許是認(rèn)為自己所奔逃的路徑已經(jīng)足以甩脫身后的追兵,又或者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沒了身影,男子立刻轉(zhuǎn)身進(jìn)入一條小巷,靠在長著青苔的石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很快,男子的呼吸平緩下來,正當(dāng)他的心中生出“走出小巷”的想法時,那突兀地出現(xiàn)在巷口的長劍卻使他幾乎要失掉意識。

  “跑夠了沒有?”

  一個平靜到近乎沒有感情的聲音自上空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男子的臉因恐懼而變得蒼白,他拖動著自己顫抖的身軀一點(diǎn)點(diǎn)地后退,直至完全貼在墻角。

  “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反抗,也不要嘗試向我求饒?!鄙峡盏穆曇粼俅蝹鱽?。

  緊接著,一位俊俏的黑發(fā)青年——張啟天自天空中落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卦陂L劍前站定。

  “我只負(fù)責(zé)把你帶回去,有什么想說的話等見了別人再說吧。”張啟天拔起長劍,神色淡漠,緩緩地向男子靠近。

  而男子似乎正驚詫于對方那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zhì),僅是呆愣愣地看著張啟天。

  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取出一條粗大的麻繩,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失去意識的男子,張啟天迅速將他的四肢與身體捆綁在一起,接著將麻繩提到肩上,拖著男子,朝不遠(yuǎn)處走去。

  某個屋頂上,一位身穿黑袍、臉戴暗金色面具的人悄然浮現(xiàn),望著逐漸遠(yuǎn)去的張啟天,他冷哼一聲,喃喃道:“一個還在讀大學(xué)的學(xué)生,怎么會是我們想要的容器?”

  表達(dá)質(zhì)疑的同時,他的眼前再次浮現(xiàn)出卡巴拉那信誓旦旦的模樣。

  “或許他的確有什么特殊之處……”

  沉吟許久,黑袍人不再出聲,他的身形也默默地歸于虛無。

  二十分鐘后。

  寬敞的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條深棕色的木質(zhì)辦公桌,而坐在“學(xué)生會長”之位的白發(fā)青年,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頭,說道:“事情辦好了?”

  “嗯,人交給你弟弟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了吧。”張啟天坐在辦公桌上,擋住白發(fā)青年前方的視線,把玩著那個刻著“學(xué)生會長”幾個字符的立牌,說道,“這么說起來,那個人犯了什么事情?”

  “以非人道手段殘忍殺死一家三口人,由于對方擁有特異能力,也就是所謂的觀靈師,所以這起案件會將犯人移交至教會地牢,由政府與教會共同處理。”學(xué)生會長——白晝將那本邊緣有些破爛的筆記本從抽屜里取出,翻到最后一頁,對材料做記錄的同時,說道。

  “不過政府那邊也就掛個名了,實際上都是教會和我們在出力。”白晝沒有抬頭,發(fā)出小聲的嘀咕。

  “我們是大學(xué)生吧?”張啟天從辦公桌上下來,笑道,“怎么什么案件都丟到我們頭上?!?p>  “大學(xué)生怎么了,我們也一樣是在這里掛名罷了……你倒還真在學(xué)籍里,最近都不去上課,圖這身份干什么,圖那棟免費(fèi)宿舍?”白晝手中的鋼筆沒有因為聊天而停頓半分,烏黑的墨水在紙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字符,轉(zhuǎn)眼間就將最后的紙張?zhí)顫M。

  “該換筆記本了呢?!卑讜冚p輕吹干墨跡,合上筆記本,自言自語地說著。

  “所以下一個任務(wù)呢?”張啟天看著白晝,問道。

  “下午再給你。”白晝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脖子,一邊說道,“會是一個簡單的任務(wù),休息一下吧?!?p>  “我和你這個工作狂可不一樣,從不覺得降低工作難度就是休息。”張啟天說道,“再說了,我又不是觀靈師,派這么多任務(wù)給我干什么?”

  “沒辦法,人手短缺?!卑讜冎币曋鴱垎⑻?,發(fā)出提問:“而且分明是你自己不想成為觀靈師的,你如果想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幫你。”

  “不需要。”張啟天干脆地回絕掉,說道,“我對那些超凡的力量沒有興趣,而且憑我的身份,又不會遇到什么大事情,當(dāng)了也是白當(dāng)。”

  對方給出的是一如既往的否決答案,直視著張啟天走出大門的背影,白晝嘆了口氣,一副無奈的模樣。

  離開學(xué)生會室的張啟天抬起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時鐘,選擇性地?zé)o視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課的事實,借學(xué)生會的工牌走出大學(xué),慢悠悠地走到一家酒館門口。

  此時日光正好,哪怕不開燈,單憑透過窗戶打在地上的日光,就足以保證酒館內(nèi)部的微弱照明,張啟天站到門口,玻璃門便自己打開。

  “我還沒醉……嗝,沒醉……”一名身著白色襯衫的男子將整個人搭在身旁的棕發(fā)男子身上,胡亂舉了舉手中見底的玻璃酒瓶,似是在表達(dá)自己的抗議,含糊地說著。

  “得了吧你,別給其他人添麻煩了?!弊匕l(fā)男子呵斥著對方,拖著他朝一棟聯(lián)排公寓走去。

  張啟天推門而入,玻璃門撞到頂上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站在柜臺里的酒保的聲音迅速傳來:“現(xiàn)在馬上就要打烊了……是你啊,老板還在陪別人喝酒,沒有急事的話就自己在邊上坐會吧。”

  “大概要多久?”張啟天坐到柜臺上,要了一杯牛奶,問道。

  “根據(jù)老板平時酒量來看,應(yīng)該就快出來了。”酒保將一杯牛奶遞到張啟天面前,回道。

  “那我就等一會吧。”張啟天喝了一口牛奶,與酒保閑聊起來。

  大抵是續(xù)了五杯牛奶、第三次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張啟天見到一個身材壯碩,滿臉通紅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座位邊上,而對方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張啟天,發(fā)出豪邁的笑聲,說道:“小子,今天來是什么事情啊?”

  “還是老樣子,關(guān)于我爺爺?shù)氖虑椤!睆垎⑻熳匚恢蒙希Z氣有些激動,“怎么樣,有什么情報嗎?”

  身材壯碩的男子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你要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酒館的老板,沒有什么特別的情報網(wǎng),就算有,單憑‘張劍’這一個名字,我能給你帶來什么情報,凡是可能是你爺爺?shù)摹畯垊Α馁Y料我都給你看過了,你總不能要前兩天剛出生的‘張劍’”的資料吧?”

  “……對不起,是我心急了?!睆垎⑻炖潇o下來,從口袋中抽出幾張面值不小的紙幣,放在桌上,說道:“這是辛苦費(fèi)和牛奶的錢,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繼續(xù)下去,我會定期過來的?!?p>  “你這不是花冤枉錢……”老板收起紙幣,說道,“我估摸著也不會再有什么額外的情報了,你也別過個個把天的就過來,等有消息了,我派人找你,沒消息的話,以后的錢也不用結(jié)了?!?p>  “好,謝謝老板。”張啟天露出淡淡的笑容,點(diǎn)了點(diǎn)頭,推開門走出去。

  一陣秋風(fēng)突然吹過,使張啟天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輕輕呼出一口暖氣,他搓了搓手,在原地愣了愣,接著朝大學(xué)的方向邁步。

  獨(dú)自一人在路上行走,方才那位老板的話語在張啟天心中回蕩,令他的思緒不自覺地發(fā)散。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甚至沒有得到過他們的消息,就仿佛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父母一樣,而承接起“家長”這一角色的是,正是被張啟天稱作“爺爺”的張劍。

  從自己仍舊有記憶的地方開始梳理,直至八歲前的記憶都十分明晰,再往后的記憶更是幾乎沒甚缺失,可唯獨(dú)八歲那年的記憶,總是曖昧的、朦朧的,就好像在記憶的外圍包裹著一層迷霧,總是探查不清。而也正是在這一年,爺爺不見了。

  由于自身的記憶缺失,張啟天嘗試過從其他地方獲取當(dāng)年的信息,想借此來回憶起相關(guān)的事物,但成果寥寥無幾。

  1765年,也就是張啟天八歲那年,最廣為人知的事件是現(xiàn)任帝王白佑國繼位,除此之外的事情,大多都無關(guān)緊要,倒是有位自年幼起就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家伙,想來想去,總是覺得她是知道些什么的,可一旦去追問,又總是被糊弄過去,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和往常一樣的思緒并沒有為張啟天提供什么新的思路,轉(zhuǎn)眼到了大學(xué)門口,他撓了撓頭,嘆了口氣,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午飯后,學(xué)生會室。

  白晝端坐在辦公桌前,正翻閱著堆積如山的文件,對于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他沒有抬頭,說道:“請進(jìn)?!?p>  “你沒去吃飯嗎?”張啟天推開門,問道。

  “還沒,”白晝將桌上的文件疊起,從中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袋,放到一旁,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說道:“這是給你的任務(wù)?!?p>  “讓我看看你對簡單的定義到底是什么?!睆垎⑻炷闷鹞募瑢⑵渲械奈募槌?,簡單地掃視過后,問道,“你要我去當(dāng)保鏢?”

  “是的,那位子爵申請在今晚的晚會期間接受保護(hù)?!卑讜兘忉尩?,“說實話,那位子爵其實并沒有什么保護(hù)的價值,但我又不能明著拒絕他……你就當(dāng)做一次普通的晚會吧。而且這次晚會的主辦方是教會,目的是為一段時間后的神明祭祀活動做鋪墊,阿莫邦斯大主教也會到場,如果那位子爵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險,大部分時候,你交給那位大主教大人就好了?!?p>  “聽你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挺輕松的。”

  “對了,記得在晚會開始前趕到子爵的家,那家伙的性格不太討人喜歡……還有,這個東西給你,或許會有用。”

  “?。恳粋€晚會還有用到這種東西的時候?”

  “呵,有備無患嘛。”白晝輕笑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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