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學(xué)生會室的張啟天嘆了口氣,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大致記下方位后,他走到大學(xué)門口,看了看四周,想了想,決定多花一些時間,徒步走過去,權(quán)當(dāng)是鍛煉了。
先前與白宇等人出門時坐的都是馬車,但張啟天本人實際上并沒有什么乘坐馬車的機會,遇到緊急的事情時,他一般都選擇直接上別人家屋頂跑,畢竟就算被巡街的警官發(fā)現(xiàn)了,只要出示白晝給的徽章,就無事發(fā)生了。
一邊在路上緩步走著,張啟天一邊將一只手伸進長袍的內(nèi)側(cè),翻了翻內(nèi)側(cè)口袋里的錢,安心地露出輕笑。
走了一會之后,張啟天大致估算了一下路程,接著悄悄摸到一個無人的巷角,迅速翻上屋頂,接著雙腿蓄力,一股強大的力量爆發(fā)開來,帶動著張啟天的身體在空曠的房頂上飛快奔跑。
自從成為了武士與魔道雙體系的觀靈師以后,他就一直想要試試看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
不知是武士還是魔道體系的功勞,張啟天現(xiàn)在全力奔跑的速度有了極大幅度的提升,原先在生得刻印的輔助下,他的速度已經(jīng)超出常人,短距離的移動都能夠做到在轉(zhuǎn)眼之間完成,但碰上長距離的奔跑,他往往撐不了多久。
但是有了兩條體系對肉體的加成,張啟天第一個感覺就是精力充沛,仿佛不論跑多久都不會感到疲憊,這雖然對瞬間爆發(fā)的速度沒有提升,但對于長距離奔跑來說,這能夠為他減少很多放慢速度去休息的時間。
從大學(xué)到換糧巷的路程很長,大約有十公里,可對于現(xiàn)在的張啟天來說,全速奔跑的話,大約只需要二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同時,張啟天的身體素質(zhì)在各個方面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順著白宇給的地址來到目的地,張啟天看著位于街道角落,從外面看上去店面頗小的店家,不禁又確認了一遍招牌上所刻下的字:風(fēng)雨酒館。
店面很小,除了一扇破舊的木門外幾乎沒了位置,在店鋪墻壁的角落里,還能夠看到落下漆后顯露出來的磚瓦。
這么小的店,真的有東西嗎……張啟天站在店門口,心底是滿滿的懷疑。
就在這時,那扇破舊的木門被推開,一位穿著樸素的少女哼著時下流行的小曲,一蹦一跳地從中走出。
這名少女戴著墨鏡,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被盤在腦后,一舉一動之間的氣質(zhì)典雅,與她過分低調(diào)的著裝實在不相符。
少女見到張啟天站在門口,似是想要進去,便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在經(jīng)過張啟天時,還下意識地半鞠躬。
哪家的貴族小姐偷偷跑出來了?張啟天看了這位少女一眼,見她走上不知從何而來的馬車,心中有了猜測。
張啟天對于這些貴族的家事并無興趣,他將這位少女的事情拋在腦后,緩步走進酒館。
進門之后是一條向下的樓梯,走了一小段距離之后,才是一個正常酒館的裝潢,在吧臺內(nèi)側(cè),一位身穿白襯衣、黑馬甲的侍者正擦拭著玻璃酒杯,并不在意那些坐著的顧客。
張啟天徑直走到吧臺,在靠近那位侍者的位置坐下,那位侍者抬頭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將視線投回手中的玻璃杯,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要喝點什么?”
“一杯牛奶,謝謝?!睆垎⑻鞆目诖忻鰩讉€銅幣,丟到桌上,說道。
“一杯牛奶?”聽到張啟天的回答,侍者的表情有了明顯地變化,他抬起頭,仔細地看了看張啟天,隨后說道:“來酒館總得喝點酒吧?!?p> 又不是我想來的……張啟天在心中暗罵著白宇,一邊對侍者說道:“我不是來喝酒的,我來找‘草蟒’。”
“……”侍者沉默了一陣,他環(huán)視了邊上的顧客一圈,接著低聲說道:“走到盡頭左轉(zhuǎn),他今天在第三個房間?!?p> 說著,侍者將一杯牛奶遞到張啟天面前。
“謝謝。”張啟天再次表示感謝,他將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接著朝“草蟒”所在的位置走去。
在盡頭的第三個房間門口停下,張啟天抬手敲了敲門,一個低沉沙啞、不像是正常人能夠發(fā)出的聲音從中傳出:“請進?!?p> 得到許可之后,張啟天才推門而入,走進狹小的房間。
房間面積很小,一條長桌幾乎占滿了整個房間,正對著門的座位上,坐著一位身穿藏青色無帽長袍,臉上帶著黑鐵面具的男子。
見到對方以這種形象示人,張啟天不由得一愣——這種裝扮令他想起了那個在他記憶中出現(xiàn)的黑袍面具男,令他十分不適。
“‘草蟒’,你呢?”自稱為“草蟒”的男子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反問道。
“……”出于安全起見,張啟天收起自我介紹的想法,只是將白晝給的徽章亮出,冷漠說道:“我來拿東西?!?p> 看到那個白底金邊的精美徽章,“草蟒”下意識地發(fā)出一聲輕笑,他找出一個銀白色的手鐲,丟給張啟天,接著說道:“麻煩你給白晝帶個委托,沒問題吧?”
“說吧?!睆垎⑻禳c了點頭,用平時自己所不會用的方式說話。
“這是一條手鏈,能夠檢測周圍是否存在靈法士體系的觀靈師,范圍大概是半徑五米左右?!薄安蒡庇謥G出一個小盒子,說道:“我的委托很簡單,戴著這條手鏈,逛一圈整個興康,然后把手鏈出現(xiàn)反應(yīng)的地點全部記下,在神祭日前交給我。”
說著,“草蟒”攤了攤手,示意張啟天打開盒子。
張啟天拿起盒子,將其打開,其中是一條做工精致的銀色手鏈,銀色的金屬鏈條細長,上面還刻有復(fù)雜的符文,看上去有一種獨特的美感,手鏈上串著一顆清亮的淡藍色玉珠,其間似有清光流轉(zhuǎn)。
“戴上去之后,遇到靈法士,手鏈上的寶石就會發(fā)光,并且讓佩戴者感受到一股清涼的氣息?!薄安蒡焙唵谓榻B了一句,接著笑道,“完成委托后,這東西歸你們。”
“那報酬呢?”張啟天問道。
“除了這條手鏈以外,報酬可以選兩種,一種是五十兩銀子,加一塊破限石;或者是五十兩銀子,加一次委托費在五十兩以下的委托,免費。”“草蟒”說著,見張啟天在聽到“破限石”三個字時,明顯有些不解,便笑道,“破限石對于三階以下的觀靈師來說,是不可多得的至寶,但對于三階以上的觀靈師,就是個廢品。因為它的功能很簡單——取代任何一條體系的一次晉升儀式,當(dāng)然,是三階以下的。”
聽到“草蟒”對于破限石的介紹,張啟天一陣意動,但很快,他就想到另一個問題——作為雙體系的觀靈師,自己如果想用破限石晉升,是只需要用一塊,還是要用兩塊晉升下一階呢?
“還有一些情報,也是白晝要的,我給他整理好了,都放在那個手環(huán)里了?!薄安蒡笨攘艘宦?,用手指了指張啟天手中的銀白色手鐲,說道:“我大概復(fù)述一遍,回去你給白晝背一遍,用來給那份資料補充?!?p> “為什么不直接寫下來?”張啟天有些無奈,他嘴角微微抽動,問道。
“因為寫下來很麻煩啊,我的時間很寶貴的。”“草蟒”自然地說道,“接下來別打斷我,我要開始了:
“首先,有關(guān)最近城里的連環(huán)殺人案,沒什么情況,死者都是年輕男女,嘖嘖,最細皮嫩肉的年紀(jì)啊……
“第二個是魔國那邊,最近魔國的暗子多了不少,如果我沒猜錯,那么他們大概是因為城里最近的傳聞而來——封印火之獸的遺跡即將開啟。呵,一看你就不知道,算我發(fā)發(fā)善心,給你介紹一下:
“據(jù)說,在創(chuàng)世之初,誕生了八位元素生命,他們分別代表著一種元素,也是對應(yīng)元素的高峰,分別是風(fēng)、火、水、土、光、暗、空間和時間八種,其中,水之獸與土之獸已經(jīng)死亡,殘留下來的東西在隔壁耶月國,呸,拗口的名字,這不重要,火之獸傳言是自我封印,風(fēng)之獸是否存活還待定,光與暗兩位則在魔國掛職大護法,空間之獸被教會關(guān)押,時之獸已經(jīng)死亡,殘骸不知道在哪。在遠古時期,他們可是頂尖的那一批,非要說的話,應(yīng)該屬于魔道九階吧……不過在一千七百多年前的那次異界來客入侵之后,便一個接一個的不再活躍了。
“因此,火之獸的遺跡開啟,對所有人的吸引力都很大,一旦得到火之獸死后的殘骸——那種名叫晶核的東西,就能一瞬間擁有至少七階半神的實力,就算火之獸沒死,混個眼熟也是值的。”
說著,“草蟒”身體前弓,整個人頓時嚴(yán)肅不少,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說道:“還有一點,告訴白晝,神祭日要當(dāng)心?!?p> “神祭日……”張啟天低聲重復(fù)一次,回憶起相關(guān)內(nèi)容:神祭日,是教會最為重視的節(jié)日,沒有之一,因為這個日子代表的是在千百年前的那次異界來客,妖族入侵的戰(zhàn)爭中,教會所信仰的幾位神明降世的日子,從那天起,五位神明的加入,使原先人族被壓制的日子變?yōu)檫^往,成功趕走了那些異界來客。
當(dāng)然,對于教會的這種官方說法,張啟天持懷疑態(tài)度。
“神祭日會發(fā)生什么?”張啟天問道。
“不清楚。”“草蟒”搖頭,說道:“但一定要小心,我最近收集到的情報里,有很大一部分都說明在神祭日那天,會出什么亂子?!?p> “我明白了?!睆垎⑻禳c了點頭,沒有再問,而是轉(zhuǎn)身出了房間,接著快步向大學(xué)走去。
哪怕是登上房頂,快速奔跑,等到張啟天回到學(xué)生會室時,也已經(jīng)是傍晚了,白晝此時已經(jīng)回到學(xué)生會室里,他看了一眼回到學(xué)生會室的張啟天,問道:“為什么是你?”
“對啊,為什么會是我呢?”張啟天語氣浮夸地回了一句,接著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白宇。
后者回以一個吐舌的表情。
“白宇,下次收斂點,下個月沒有零花錢,買東西也不準(zhǔn)報銷?!卑讜儫o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接著問道:“所以東西呢?”
“在這?!睆垎⑻彀选安蒡眮G給自己的東西一股腦全丟了過去,接著把“草蟒”和自己說的內(nèi)容大致復(fù)述了一遍。
“……”聽完張啟天說的內(nèi)容,白晝呆滯地在位置上坐著,許久,他才緩慢說道:“破限石對我和白宇都沒用,啟天你剛成為觀靈師,有這么一塊倒也不錯,可以麻煩你去完成一下‘草蟒’的委托嗎?當(dāng)然,報酬歸你?!?p> “沒問題!”張啟天十分精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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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興康。
空中潔白的半月灑下皎潔的光,照耀著燈火通明的城市,一座普通的房屋頂上,一位男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
翹起的屋檐頂上,臉型瘦削的男子神情冷漠,他站在房檐邊緣,蹲下身子,坐到房檐上,讓修長的雙腿掛在屋檐外面。
男子將寬大的手掌按在身旁那座雕刻精美的石獸上,手指微微敲打,沒用什么力就將與屋檐相連的石獸完整地掰了下來。
脫落的石屑從房檐上滾落,掉到地上,發(fā)出窸窣的輕響。
將石獸放在面前,借著月光觀察了一陣,男子站起身,百無聊賴地將手中雕刻精美的石獸隨手扔到一旁。
落在磚瓦上的石獸頓時碎裂開來,變作大小不一的凹凸石塊,一齊滾落到地上。
“這種程度的混亂……呵,想必‘混沌’那老東西會很高興吧。”男子雙眸漆黑,卻好似有著詭異的魔力,令人不敢與之對視,他極目遠眺,看向遠方面對而建的皇宮與巖石教堂,不由得輕笑道。
他的嗓音清亮且富有磁性,每一個字的音節(jié)都很標(biāo)準(zhǔn),卻帶著無法掩蓋的詭異雜音。
“也罷,在這里再留一扇‘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