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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第一百二十九章 You've gotta get up(你得振作一試)

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代安澄 6217 2020-11-01 12:00:00

  別館內(nèi)院西廂。

  琉璃盞中燈火如豆,花姣就著光亮拿出一個寸許長的小青釉瓷瓶,拔開塞子傾倒,兩粒朱砂般的小丸落在掌中。她看得皺了皺眉,倒回一粒,留下的一粒含在舌下,手中反復轉(zhuǎn)著小半杯清水,坐在桌邊托腮發(fā)呆,似正等著什么。

  忽聽到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花姣慌忙舉杯一口飲盡,將小丸咽了下去。微光中天晴腫成核桃的雙眼漸漸移近,花姣心里一瞬了然。

  “臉上這是什么?”她虛摸了摸天晴左臉頰的一道紅痕,關(guān)切道。

  “從墻頭跳進來的時候沒看……被樹枝刮著了?!碧烨绲阶狼埃槹肼裨诒蹚澙?,說得含含糊糊。

  花姣心里通透,何大俠做慣夜盜,怎會這么不小心?必是因為那時候眼里有淚水??伤@么失魂落魄的……

  “回來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她問。

  “沒有……”天晴聲音輕輕,小貓崽一樣嗚咽?;蛟S有吧,但她不在乎了。

  花姣暗暗嘆口氣,自宜陶壺里給她倒了杯茶水。

  “要是這樣就不信你,那他也不值得你掛念?!?p>  “嗯……不掛念。”嘴上這么說,眼淚還是撲簌簌流了下來。天晴把臉整個藏在交叉的小臂里,像只鴕鳥一樣。

  嘴硬心軟……

  見她這樣,花姣改了路子,安撫一樣輕拍著她的背:“真掛念也沒法子。如今你們都在氣頭上,話趕話是說不到一起的。不妨再等幾天,待彼此冷靜下來,很多事情自己就能想明白了。有道是,涼菜不能熱吃啊……”

  “不用等,我都想明白了,情情愛愛靠不住,還是錢實在。明天開始,我什么都不管,專心找寶藏!”

  花姣看她抬頭間說得堅決剛毅,臉上卻兀自掛著淚痕,好笑道:“自然。老話是怎么說的?易求有情郎,難得無價寶。當然是找寶藏更重要了?!?p>  天晴明知她故意逗笑,卻回應不動,又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趴回桌上。

  ……

  是夜天晴斷斷續(xù)續(xù)止了哭,花姣又是找冰塊又是做茶包,借著她恢復神速的好體質(zhì),到天亮終于幫她把兩只水泡眼消了腫,臉上的劃痕也只靠一層敷粉就淡得近似若無,自己倒被折騰得疲累不堪。

  托花姣的福,天晴第二天也渾若無事面了圣,從頭到腳都恢復了皇帝所說的“活絡”狀態(tài),接著又去永和宮探望了楊妃。這次她醒著,雖懨懨還有些病容,不過依然熱情接待了天晴,顯然宮人已經(jīng)把話帶到了。

  楊妃娘娘再三感謝她的關(guān)心,見這個美婦人感動得眼中微濕漉漉,天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畢竟“有所圖”,連忙真心安慰了幾句。想再進一步為她探看病況,她卻紅著臉推辭無事。

  天晴不能勉強,只好作罷,又說了小會兒子話,便請她好好休息,自己往太醫(yī)院去。

  張之煥果然不在,倒是談禮昨日翻看了天晴做給他的筆記,靈光一現(xiàn),關(guān)于雷火針的研究又新有心得,能這么快再遇她分享切磋,大感高興。

  兩人正說著話,魏國公府的衛(wèi)官拿著徐增壽的腰牌匆匆來報,說今早府里小少爺突然發(fā)起高燒,府醫(yī)又是冷敷又是喂藥的,都不見熱度降下,國公爺已急得不行了,請?zhí)t(yī)院快派人去看看。

  天晴離京后的隔日,徐府三少奶奶莊氏就發(fā)動了。生這大胖小子讓莊氏好吃了一番苦頭,好在最后母子平安,闔府上下自是歡騰喜樂,祖父徐達替他取名作“景昌”。上次天晴去國公府為義父針療時,曾抱過小景昌,給了塊福祿壽全長命鎖,說了幾句“長大成材,保家衛(wèi)國,前程似錦,大展宏圖”的吉祥話,竟然引得他笑個不停,一張小臉樂得開花似的,眾人見之無不贊嘆他們姑侄倆有緣分。如今聽到這個小侄兒生病了,天晴自是擔心難耐,非要和談禮一起去。

  “怎么沒見著三哥呢?他當值出不來嗎?”太醫(yī)院談院判親至國公府,天晴當然不好代庖,和妙琳一起守在梢間,邊等消息邊問。

  “哎~他前天得的令,今天一早便領(lǐng)兵南下去剿倭寇啦。偏偏臨出發(fā)前,昌兒發(fā)起燒來,三嫂怕他擔心,一直說小孩子哪個沒有頭疼腦熱,不能誤了吉時,愣是把三哥給送走了。可這都好幾個時辰了,昌兒越燒越燙,三嫂哪里還忍得住啊,急得直流眼淚的……”妙琳嘆息道。

  ……

  出發(fā)兩天,徐增壽帶領(lǐng)的虎賁衛(wèi)二百數(shù)十精騎兵一路驅(qū)馳,已出京直隸到了湖州。當夜扎營鳳凰山下,想到家里的老婆兒子,徐增壽輾轉(zhuǎn)睡不著了。

  “也不知道好了沒有……聽說小兒高熱,很兇險的,弄不好就變成了傻子,就是送命都可能……”徐增壽第一次當?sh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此時自是忐忑難安,懸心不下。

  “撲嚕嚕?!蓖蝗宦牭靡魂嚬猪懀寡驳氖勘⒖跳Q哨示警。行軍時所有人休息都是和衣枕戈,聽到可能敵襲,包括主將徐增壽在內(nèi),馬上持兵出帳。

  “方才是什么聲音?”徐增壽聽著依稀有些耳熟,卻又說不出個所以,只能問身邊的副官、虎賁右衛(wèi)指揮同知熊瑞。

  “報都督,似乎是……一群夜梟?!毙苋鹨彩莿倓倧纳趰徍脱策壞抢飭柕降那闆r,回答得有些尷尬。

  “鳥?那就是誤警了?!毙煸鰤鄣箾]有很在意,行軍在外,本來就是怎么小心都不為過,便是十次誤警,也強過一次漏報?;仡^看了眼帳里沙鐘,他道,“快到丑正了,提前輪換巡衛(wèi),各哨繼續(xù)戒備,不可松懈。換下的人抓緊休息,明日寅六便要拔營,急行一整天,能睡的時間不多了。”熊瑞即刻接令,轉(zhuǎn)身布置了下去。

  徐增壽被那么一鬧,更沒了睡意,在帳中走了兩步,忽然發(fā)現(xiàn)有個小兵悄么聲地跟了進來,但只規(guī)規(guī)矩矩立在帳門旁,不說話也不上前。

  “不可能是細作,不然這般無聲無息,我早被他刺死了??桑趺春孟駴]見過他?”徐增壽心里下了判定,站在原地昂首問道:“你是哪一旗的,還有何事呈報本將?”

  “標下哪一旗都不屬,但確有要事呈報?!毙”鹆祟^,帽盔下露出一雙笑瞇瞇的眼睛,“經(jīng)太醫(yī)院談院判照看,景昌小少爺已經(jīng)退燒,如今已可以正常吃睡了,都督不必掛心。”

  “你……天晴?!”徐增壽又驚又喜,開心之后,立時就想起大哥的叮囑來,不禁有些慌亂,“剛才的聲音是你……你來這兒做什么?”

  “幫忙剿賊呀。早點剿完,你不是就能早點回去見老婆孩子了么?!碧烨缃柚鴰らT的遮擋,朝外看了看,“你是這次大將,副將就是剛才那個熊大人?軍師誰呀?”

  “不過百來個倭寇,我出馬已經(jīng)是殺雞用牛刀了,再加個熊瑞,哪還用得著什么軍師?”見天晴特地來報訊只為讓他安心,現(xiàn)在還要幫他剿海賊,徐增壽又開始覺得大哥的小心之談有點無稽了,此刻感動之外,微覺好笑。

  “哦……”天晴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振作了起來,“反正現(xiàn)在我來了,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元末明初,日本諸侯割據(jù),在內(nèi)戰(zhàn)中敗北的封建主無處施力,就組織武士、浪人到中國沿海進行武裝走私和搶掠騷擾。此時日本常有賊寇來騷擾沿海的山東、浙江、福建等地,燒殺搶掠,擄劫人民,無惡不作。蓋因如此,洪武年間,為防范沿海殘元軍閥余黨聯(lián)結(jié)海盜滋擾,皇帝下令實施自元朝開始的海禁政策,禁止國人赴海外經(jīng)商,也限制外國商人私自到中國貿(mào)易。

  然而官越禁,利越豐,有明一代,中國東南沿海不乏從事走私的商人和漁民、鹽民,誘人的利益甚至讓一些名落孫山的落魄書生、被罷職黜免的官吏同流合污。不過這都是后話了,眼下的倭患尚未發(fā)展到那么嚴重的地步,但時不時的騷擾,已足夠讓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加之倭寇們往往神出鬼沒,有時搶一把就跑,有時搶完還會找座山里躲起來,等風頭過了繼續(xù)搶,委實讓人頭疼不已。這次浙江都司轄內(nèi)就來了這么一群倭寇,集結(jié)在寧波府四明山,人數(shù)上百,借著地利扎營結(jié)寨。浙江都司總兵左廉幾次清剿不力,消息傳到京中,皇帝暴怒之下連罵“廢物”,直接將他革職查辦,命右軍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壽即刻啟程,肅清四明山倭患。

  剿倭寇這件事,徐增壽跟著大哥做過,有些經(jīng)驗,不覺得需要幫,聽到天晴的提議,頗有些不以為然?!拔抑滥銜渌嚕蓜拥秳訕尩氖?,還是男人來做吧!你出來玩是不打緊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王次妃的誥命,萬一傷著碰著了,要怎么解釋好?不如早些回去……”

  “那我就扮個親兵,看你沖鋒陷陣好了。”天晴也是不糾結(jié)的人,很快換了條路子。

  “你讓我封你個將軍,我也有心無力啊?!毙煸鰤鄹筛尚α艘幌?,“可親兵就是負責主將安全的,你要在旁邊光看,也不成話吧?”

  “這算啥問題?!碧烨缯A苏Q郏半y道你真要沖鋒陷陣?主將不就是在后面壓陣,指揮全場大局的嘛?”

  “戰(zhàn)場上的事,哪有‘不是就是’的?自然有需要我沖殺在前的時候啊?!毙煸鰤墼捀φf完,不由暗慨,平日里常見她奇談怪論,偶爾還語出驚人,顯得見識非凡的樣子,可一說到帶兵打仗,果然還是想當然的全沒概念。

  到底是個女人呀……

  小小的嫌棄過后,趕又趕不走,該安置當然還得安置,天晴就這么成了徐增壽的親兵。他像過去的阿赤烈一樣,在自己主帳旁專門搭了間小帳給她,對于眾屬下“這家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質(zhì)疑,臉不紅心不跳地宣稱“是我妻弟,來給我送信報家里平安的,既然到了順便跟我去長長見識”,讓天晴油然而生“撒謊這么溜其實我們是失散的親兄妹吧”的感想。

  又經(jīng)過一天半的行軍,騎兵隊便到了寧波府地界,浙江都司立刻有人前來接應。

  “標下戚成風,拜見徐將軍!”

  天晴望著那個滾鞍下馬向徐增壽行禮的武官,眼睛一下亮起:“閣下姓戚?是戚將軍對吧?出身鳳陽府的戚將軍是么?”

  戚繼光和鄭和一樣,是少數(shù)天晴在現(xiàn)代未曾刻意了解卻依然如雷貫耳的名人。軍戶世代承襲,這位名將祖上自然也是從軍的,那這位戚將軍便不是他的曾曾曾祖父,也該是曾曾曾叔祖伯祖了。

  得見英雄先賢,幸何如之?見對方果然遲疑地點了下頭,天晴立時在馬上肅容抱拳:“久仰!”

  戚成風受寵若驚,立刻回禮,心里則一串問號。他的父親戚祥原是今上親兵,算得上有從龍之功,后隨藍玉、傅友德遠征云南,在一次馳援時誤中埋伏,為掩護同袍不幸陣亡。今上感其忠勇,授明威將軍號,子孫世襲。他是次子,封號是襲不了的,不過如今在浙江都司守御千戶所領(lǐng)副千戶職,也算蒙的父蔭。

  戚成風看天晴致意時滿目真誠,倒不像是嘴上客氣??删退闶谴蟾绾昧耍竺麟s號將軍漫山遍野,他本人更沒什么傲人功勛,哪里就值得“久仰”了?

  難道父親的名頭在京中這么大的么?

  “不知這位小將軍如何稱呼?”戚成風問。

  “他是我妻弟阿青。”徐增壽套路張開就來,“武藝不錯,有志從軍,此次跟著我來寧波長長世面?!?p>  “原來是青小將軍,失敬。”戚成風又向天晴抱了抱拳。

  到了都司衙門議事廳,戚成風簡單將山上那群倭人的情況介紹了一遍,道:“想必各位都知曉,倭寇大都是因主家戰(zhàn)敗而喪失軍職的南朝浪人,除一身武藝無以為倚,便干起了海盜的無本買賣。這群人也不例外,領(lǐng)頭的叫做伊賀崎,出身于倭國長門,據(jù)探在舟山島一帶也有據(jù)點,算得上是東海水域一霸了?!?p>  “管他是一霸四皇七武海,既敢犯我中華,就要做好走不了的準備!”天晴一路聽聞他們奸淫擄掠的斑斑劣跡,想到幾百年之后那場慘絕人寰的戰(zhàn)爭,早就義憤填膺,站在徐增壽身后昂然叉手道。

  “哦?”徐增壽眼睛一亮,饒有興趣地看向她,“你懂海戰(zhàn)么?”她爹在鄱陽湖一役光芒四射,是因為差點射殺大將張定邊、救了圣駕的緣故,或許他對水上戰(zhàn)陣確實有些過人的造詣,且傳授給了女兒呢?

  天晴一看徐增壽的臉就知道他肚中官司,訕訕搖了搖頭。你想太多啦……他連殺雞的刀都不要我拿,怎么會教我什么萬人敵兵法。

  “如今海戰(zhàn)一時可能還排不上用場。”戚成風插話,“他們目下躲在山里,應當以野戰(zhàn)之法來取,等他們逃進海里……”

  “誒~此言差矣,先前左廉幾次野戰(zhàn),不都折戟沉沙?怕就是這方法用錯了。這伊賀什么雖在山中,但倭國四面環(huán)海,浪人失家離國,多年來做慣了海盜,戰(zhàn)法上總難脫窠臼。唔……”徐增壽托腮思考了一下,“咱們還是應該想想,他們占山為王的目的是什么?搶一把就跑,不好么?換在平日里,便是想趁官軍不防,再來打打草谷,見到幾次清剿,也差不多該想辦法撤了。他們卻還死賴著不走,當真不怕嗎?”

  “就是當真不怕啊……”戚成風心里早就接上了口,卻不敢說。那幫倭寇見官兵上百成千來剿了三四次,全都無功而返,他們仗著地勢,或藏或逃,或攻或守,將近兩月下來,輕傷的都沒幾人,哪里還把官軍放在心上!“據(jù)說這班倭人在舟山島海域自殺自,大搶地盤,伊賀崎他們是被一伙叫日向的海盜給打過來的,估計因為在那里立足不了,才拼命賴在了四明山吧……”

  “嚯!舟山島難道不是我大明國境?這群倭人連本國的落魄武士都打不過,卻能睥睨我大明官軍?”徐增壽聽得陡然有了氣,“偌大浙江都司,讓人這么看扁,難道都吃屎的么!”雖然他向來稱不上文雅,但家風使然,也難得口出臟話,這次顯然是真怒了。

  “總、總之……”戚成風也不知該怎么說,“情況便是如此了。如何平患,還請徐將軍裁示!”

  “還要什么示?打就是!”

  ……

  “老大,這次來的好像是魏國公府的三少主,右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名叫徐增壽,之前佐佐木和石川他們,就是栽在他和他大哥手上?!闭f話的武士髡頭跣足、身著竹甲具足,一看便是倭國人打扮。

  “魏國公府?那足夠了。”伊賀崎步出木屋,望著山下嶙峋的怪石,笑容幽深,“等拿到了他的頭,那個人也得要承認我們的本事!”

  “尼桑,等拿到了他的頭,我們就能回家了,是嗎?”一個盡力讓自己顯得粗嘎成熟的稚嫩聲音在旁發(fā)問。

  “是啊?!币临R崎慈愛地拍了拍身邊男孩的肩膀,“不止能回家,我們在明國,還會再有一個家園!”

  “哪能那么容易?想得倒美!”

  戚成風所說“由浙江都司再出一千人馬,與京師來的二百四十精騎相合,以五打一,萬無一失”的提議,終究被徐增壽無情地駁回。

  “左廉投進去的人加起來,五十打一也有了,打贏了么?拿下了么?若戰(zhàn)術(shù)得當,以一打十都不在話下,譬如那群倭人。這么胡搞一氣,就算派一萬人上山好了,除了被全殲,還能有什么下場?萬無一失?萬無一存才對!”

  戚成風熱臉貼到冷屁股,心想“左前總兵好歹常和倭匪打交道,都奈何他們不得,可見這群人不一般,你剛剛才來,又能有什么戰(zhàn)術(shù)了?”嘴上卻連連應和:“是,是,徐將軍說得是?!?p>  “虎賁右這二百多人我在京中就領(lǐng)慣了的,只要他們跟著我就夠,其余一概不用?!毙煸鰤鄞笫忠粨],豪氣干云。

  人手或許可以不用,戚成風作為地頭管事的,卻不可能光打醬油,作為向?qū)?,領(lǐng)著徐增壽一行迤邐到了四明山區(qū)。

  山路陡險,騎兵難走,過了一處相對平緩的山谷,接著便是羊腸小徑。眾人紛紛下馬,背弓佩劍,徒步而上。

  “過了這羊額嶺,便到嵐山了,那群倭人的老巢就在主峰上頭?!逼莩娠L道,“此段奇險,卻是上山之必經(jīng),剛剛和徐將軍提過,其他通路都被倭人拿黑火藥炸塌了,他們據(jù)險而守,左總……左前總兵幾次都是折在這里?!?p>  徐增壽看了看前方山霧繚繞的一片石路,果然棱角溝縫里都是暗紅的顏色,映著旁邊的青苔雜草也顯分外猙獰,脫口問道:“那群倭人難道能飛?他們也要吃要喝,就是搶劫,也要下山吧!你們守株待兔,還逮不到那群兔崽子?”

  “稟徐將軍,真的守了的!可也不知道他們是挖了秘道、還是真的會飛,自打知道他們上山起,咱們就守著了。好幾十天里,從未見過他們中有誰下來,附近卻時不時有村子莊子號稱被倭寇劫掠。幸存的說起頭領(lǐng)的樣子,也是伊賀崎那一伙不錯……”

  “難道還有幾個伊賀崎?二賀崎、三賀崎??”徐增壽越聽越覺得邪門。

  “是奇門八卦。”天晴揚目眺了一眺,很快結(jié)論,“這是一個用來防御的陣勢,不懂的外人來,是如何都進不去的;而如果是內(nèi)行,卻還能用它障眼,在別人眼皮底下自由進出?!?p>  不過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里也會有八門金鎖變陣?道衍和尚說過,這陣法由張全一所創(chuàng),除了張老道本人,只有席應珍、劉基和他會用而已。張全一世外高人,怎么也不可能通倭的,難道席應珍和劉基沒死,逃去了日本?

  搞什么鬼!

  有這樣奇士在,你們是怎么在諸侯之戰(zhàn)中敗北的請問?

  還是說,朱棣他……

  “什么,是個陣?”徐增壽破口就罵,“怪不得那左廉久攻不下了!你們都瞎了,來了幾百次,就沒看出這里有古怪嗎?”

  哪有幾百次??!“這……”戚成風唯唯諾諾,“這羊額嶺上怪石本多,之前巡兵等閑也不上來,不知道那群倭人動過了,還擺了陣法……”

  “好了!事已至此。既然是陣,總有法門。天……那個阿青,你說怎么破?”徐增壽轉(zhuǎn)頭問天晴。

  天晴抬了抬下巴:“全軍集合,切不可分散,聽我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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