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六個副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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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休整過后,南鹿帶著剩余的人向雪山深處進(jìn)發(fā)。
沒辦法,如果停留在這里,追兵可能會隨時追上來,將剩余的二十來人一波帶走。
這里算起來屬于匈奴的地盤,只不過雪山里環(huán)境不適宜人類居住,所以也沒有匈奴軍隊在此地駐守。
已經(jīng)入夜,雪山里并沒有完全黑下來,漫山遍野的皚皚積雪反射著星光,有夜風(fēng)吹起一層雪沫,飄灑在南鹿的臉上,冰冰涼涼的,融化在她的臉上,留下細(xì)小的水珠。
走了將近兩個時辰,他們終于找到了一處可以容身的山洞。
山洞在崖壁上,距離地面八尺左右,用武器協(xié)助著可以攀爬上去,已經(jīng)有傷得不算嚴(yán)重的士兵上去探查過,并不是什么野獸的巢穴。
眾人相互協(xié)助著攀上山坡,進(jìn)入洞穴。
簡單分組后,三人去撿拾些枯枝,五人去打獵,剩下的人留在山洞里照顧其余的傷員。
眾人都很沉默。
脫隊的士兵,迷茫于未知的前路。
南鹿坐在角落里,脫掉鞋子,揉搓著幾乎沒有了知覺的腳和小腿。
她需要考慮一下,如果趙國將他們的失蹤定為犧牲的話,她該怎么回去繼續(xù)升將軍。
其實,任務(wù)說得不明不白,如果去匈奴那邊當(dāng)個大將軍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只不過從道德或是輿論的角度考慮可能會有些問題。
狩獵隊回來,只帶回兩只兔子,眾人烤起火,吃完烤兔肉,相互依靠著進(jìn)入夢鄉(xiāng)。
打了一天的仗,又在雪地里奔走兩個時辰,大家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十分疲憊。
第二天,又有兩名傷員在睡夢中沒了聲息。
余下的人用武器甚至是雙手扒開積雪,將兩人深埋。
“我們接下來該去哪?”張武用枯樹枝將他們留下的痕跡掃清,茫然地問。
追兵不會深入雪山腹地對他們追擊,但雪山到趙國邊境沿線必然會設(shè)卡,他們似乎無路可走。
南鹿想了想,說:“去匈奴那邊,怎么樣?”
用排除法做出的選擇,怎么想都有些無能為力的感覺。
不過,若是能成功到達(dá)匈奴人的聚居地的話,或許還可以見機(jī)行事,搏上一搏。
幾人看著她,雖然有些人并不熟悉此人,但此人帶著他們殺出重圍,在一定程度上獲取了他們更多的信任。
“聽你的,那我們就走吧?!?p> 當(dāng)他們翻過雪山,到達(dá)匈奴的某個部族聚居地時,隊伍里只剩下七人。
且因為嚴(yán)寒、積雪與食物短缺,皆是面黃肌瘦視力下降滿身凍瘡。
部族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驚訝地叫著,有人警惕地拿起武器,有人招呼著叫來其他人。
南鹿幾人已經(jīng)約定好,若是遇到匈奴人,就由名叫嚴(yán)奈的士兵回話,他是邊城本地人,耳濡目染著也學(xué)過一些匈奴語言。
只說他們是趙國邊城里的匈奴人,因為兩國交戰(zhàn)逃回來,正趕上兩軍打仗不得已逃進(jìn)雪山。
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的樣子確實是跨越雪山形成的,或是僅僅七人也沒辦法造成什么傷害,部族的人接受了他們,給他們?nèi)恿藘蓚€饃,然后將他們趕進(jìn)一個殘破的帳子里。
破舊的羊皮撐起的帳篷,一半空間堆著雜物,南鹿幾人從雜物里翻出一些皮毛邊角料將帳子的幾處窟窿堵上,忍受著帳子里的異味,小心地烤著火。
說實話,他們自己身上的味與帳子里的味相比也不遑多讓。
“他們不像是對我們很寬和的樣子?!眹?yán)奈低著頭烤火,小聲地說。
南鹿:那是當(dāng)然,別說是漢人,即便真的是匈奴人也未必會受到歡迎。
果然,第二天,他們幾人被拉扯著趕上板車,然后作為奴隸被交易給其他部族。
寒冷的冬季,本部族的人都未必能吃飽飯,幾個身份不確定的人直接賣掉換錢才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成交價格為半只羊腿的南鹿幾人被縛上鎖鏈,跟隨奴隸主一路北上,跨越大漠,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時間,最后竟是到了匈奴的都城。
單于王庭外類似中原的建筑不多,大多是帳篷。
只有城內(nèi)圍有錯落的建筑,以及城中間是匈奴單于居所。
南鹿被賣給了右骨都侯家的公子蘭詡。
蘭氏也是匈奴的大姓,只不過不像呼延氏那么出名。蘭詡其人暴戾非常,稍有不如意便對奴隸施以刑罰,故蘭家的奴隸買賣十分頻繁。
反正蘭家也不需要體格多么強(qiáng)壯的奴隸,南鹿幾人的樣子剛剛好。
也就是說,南鹿他們被賣進(jìn)蘭家,只是充當(dāng)人肉沙包的作用。
南鹿當(dāng)然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于是,在五月的祭祀期間,匈奴都城發(fā)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北方漫長的冬季已經(jīng)過去,雖然還在與趙國打著仗,但這并不能阻止匈奴一年三次的集體祭祀,尤其是五月里向先祖、天地及鬼神的大型祭祀。都城里的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祭祀用的各種器具及牛羊犧牲,向薩滿教諸神獻(xiàn)上的奴隸們被一排排綁在用于祭祀的廣場正中。
屆時還會有巫師施以巫術(shù)占卜吉兇,為國祈福。
而右骨都侯府,蘭詡依然在院子里鞭打奴隸。
由于他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又沒有出色的才能令父親另眼相看,今年的祭祖活動依然沒有他的份。
無能狂怒的他只能將氣撒在奴隸身上。
蘭詡的院子里已經(jīng)拖出兩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奴隸,他們的最終歸宿只有亂葬崗。
下人們趕緊再送過去幾個奴隸給主子消氣。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這位主子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販賣奴隸的奴隸主都知道,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右骨都侯府都會有一項大生意。
南鹿幾人在了解到匈奴的部分文化習(xí)俗、政治現(xiàn)狀等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只憑他們幾個沒有那個能力將匈奴全滅。
就,攪攪渾水嘛,越亂機(jī)會越多。
于是,本來想捆綁皮鞭辣椒水玩重口PLAY的蘭詡少爺就被反攻了。
破布塞住嘴、被倒吊在樹上抽的蘭詡少爺青筋暴起,雙目赤紅。
南鹿坐在旁邊石凳上,一邊啃著食盤里的醬肉一邊配音:
“抽死你,雜種!你這種狗東西也配活著!……”
甩著鞭子做苦力還要被配音的張武:……
南鹿繼續(xù)用學(xué)會不久的匈奴語給少爺配音:
“唔唔——不要打了——饒了我吧——咳——”
好久沒吃過肉了,吃得有些急了,先喝口茶水順順……
說起來,這含混不清的聲音還真是符合當(dāng)前的語境。
倒掛著的蘭詡眼神中滿是惡毒,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他記住了,待他脫困,他一定要將他們五馬分尸,碎尸萬段……
張武打累了。
南鹿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
時間已過午夜。右骨都侯府的人會在不久后動身前往祭祀之所,現(xiàn)在府里正忙亂地籌備著,沒有人在意偏僻院子里的動靜。
南鹿上前,將蘭詡抹了脖子,斷絕他再作妖的機(jī)會,然后招呼張武在府里四處放火。
她則是去地牢里把剩下的奴隸放出來。
幾個被關(guān)得久了的士兵一時還有些恍惚,南鹿挨個敲了一下頭,然后把從后廚偷來的一大屜饅頭分了。
“吃飽了就跟上?!蹦下箵]手讓其余的奴隸分散著逃,帶著己方的幾人避開人跑到后院的馬廄,鉆進(jìn)馬車。
然后在右骨都侯府的人忙亂的救火時,與張武匯合,打開后門,駕著馬車悄然離開。
若是以往,右骨都侯府必然不會放過這些敢鬧事的人,但現(xiàn)在國祭當(dāng)前,他們不敢聲張,只能先草草收拾府里,待祭祀結(jié)束,再將那幾個膽敢造反的奴隸抓回去。
反正祭祀期間,王庭戒嚴(yán),他們也逃不出去。
南鹿幾人駕著有右骨都侯府標(biāo)識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dá)祭祀場地附近,將馬車停在一處僻靜的角落,棄車離開。
祭祀的空地上架起一堆堆篝火,綁著的五六十個奴隸當(dāng)中,有匈奴人,也有漢人。
南鹿趁著黎明前的黑暗之時悄悄爬上附近的一處屋檐,查看祭祀的場地布置,琢磨著怎么才能弄出亂子。
有守衛(wèi)十人一隊的手持火把在附近巡邏。
此時時間尚早,廣場上人不多,稍有異常舉動就會被守衛(wèi)注意到。
看來還是要再等一等。
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起一抹魚肚白,祭祀廣場的人越聚越多,已經(jīng)有打扮怪異的薩滿小巫們帶領(lǐng)著祭祀的隊伍入場。
四周有“嗚嗚呀呀”的歌聲響起,人群們開始跟隨場中的巫祝移動、行禮、念祭詞。
大巫祝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伴著手鼓的鼓點開始跳舞,有小巫向篝火里潑上一碗摻了草藥的烈酒,火焰騰起,熏黑上方飄揚(yáng)的獵獵長旗,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苦澀又帶著一點點幽香的味道。
圍繞著篝火與綁在篝火邊的奴隸們,大巫祝高抬起腿跳躍,赤裸的雙腳踏起地上的塵土,壘滿羽毛的祭衣呼扇的風(fēng)將火苗拂向另一邊,他手持長矛隨著重重的一聲鼓點向天空一指,周圍的小巫們敲著手里的骨頭嚎叫,四周跪在地上的人們虔誠地祭拜起心中的神明……
南鹿蹲在人群里,不動聲色地把壓在腳下的華麗衣擺抽出來,聞到空氣里的味道不由地皺了皺鼻子,問旁邊的張武:“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兒?”
張武把不合身的長袍下擺摟進(jìn)懷里,想了想,道:“嚴(yán)奈那小子把巫祝準(zhǔn)備的鼠尾草全碾成汁倒酒里了?!?p> 南鹿: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