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祁京郊外,巴倫支村,村莊里面燈火通明。
這是巴倫支國民的聚集地,早在幾百年前就有巴倫支的人從遙遠的巴倫支到達祁京,他們在祁京生活下來,一開始他們租住在工作的地方,后來他們賺了些錢,便湊錢買下了一塊地,在這塊地上建造房屋,后來從巴倫支來的人也陸續(xù)在這個地方買下土地,于是這地方逐漸變成了一個村莊,名為巴倫支村。
這個地方現(xiàn)在在進行著某種慶典,他們有的人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也開始習慣了晉國的一些節(jié)日,今日是晉國的煙花盛典,他們也在慶祝,本來他們是不會慶祝到這么晚的,但是今晚有些特殊,故鄉(xiāng)的國王也來到村莊和他們一同慶祝,帶著大量的巴倫支舞蹈和特產(chǎn)。
在過去的歷史中,凡是巴倫支國王來到晉國訪問,必定會到巴倫支村中來,在這里國王接受民眾的祝福,民眾接受國王的恩賜。
此刻這個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過去,彼得從民眾的擁簇下回到他的帳篷,至于祈,則被他留在人群之中,和當?shù)氐呐⒆诱f這話,按照彼得的意思,祈以后是要生活在祁京的,但她一直生活在北方,一下子來到祁京來難免不適應,提前熟悉下當?shù)氐陌蛡愔艘埠谩?p> 帳篷們敞開,帳篷內(nèi)可以看到幽暗的夜空,彼得一直盯著某個方向,那個方向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偶爾的火光,某種爆炸聲不時傳來。
戰(zhàn)斗已經(jīng)開始,那個能夠穿上普羅米修斯的男人正在努力地對抗著教皇國的人,他相信普羅米修斯的力量,事實上他早作為太子時出使教皇國就見過普羅米修斯,那時他的父親握著他的手說:這個國家遲早是你的,可是你還沒有具備應該有的眼光,國王的眼光不應該局限在皇位上,而是要放在對手的身上,教皇國稱霸世界已經(jīng)幾百年了,我要你去看看他們的武器,看過武器才知道怎么和西方對抗。真不像那個人會說出的話,但他還是聽從父皇的建議去了西方,在試驗場中目睹了兩名普羅米修斯的對抗,那是某種不平衡的對抗,兩具普羅米修斯對戰(zhàn)五十具其他甲胄,最后其他甲胄被普羅米修斯一一打倒。這是難以想象的力量,難怪他的父親會對西方如此忌憚,難怪盛極一時的夏國會被教皇國滅國。
回國之后父親再也沒有問他關于西方的事情,只是將手中的科倫蘇研究室給了彼得,彼得入主科倫蘇,望著他們設計出來的甲胄,那些甲胄根本無法引起他的興趣,每次看到那些甲胄他就會想象甲胄被普羅米修斯撕碎的情景。
彼得無比渴望普羅米修斯,但他一直無法得到普羅米修斯的秘密,他想過偷出圖紙,可是普羅米修斯的設計圖紙只存在眾人的想象之中,克格勃也無法得到有關的消息,他們的滲透還沒有接觸到伊甸園就到頭;他也想得到普羅米修斯的甲胄,可是東方?jīng)]有大型戰(zhàn)爭,所有的普羅米修斯都在西方,西方是教皇國的勢力,他們?yōu)榱司S持自己在世界上絕對的優(yōu)勢,對普羅米修斯的保密是絕對的。
但現(xiàn)在他就要得到這份力量了,教皇對美第奇的壓迫促使西方分裂,他和美第奇交易,代價是給安娜小姐提供永久的保護,他簡直像是用沙子換取了一顆寶石,現(xiàn)在普羅米修斯的設計圖紙已經(jīng)在送往巴倫支的路上,可是他們還沒有給出圖紙的位置,他們將這個位置秘密的留給安娜,只有任務成功救出了安娜他就能知道圖紙的地點,他更想要的其實是杜邦的那具甲胄,實物永遠是研究的第一老師。
可是他隱約有些擔心,他擔心杜邦能不能撐住,教皇國的拜倫少將已經(jīng)出動,這也是個從普羅米修斯隊列中出來的人,曾經(jīng)的戰(zhàn)功要比杜邦還要顯赫,和他相比杜邦就是個孩子,他擔心杜邦能不能在拜倫的手下順利死亡,普羅米修斯甲胄的捕獲是建立在他的計劃死亡身上的。
這時候呼嘯的車聲傳來,有人跳下車,軍靴聲噠噠響,某位隨從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是晉國的軍官。估計是關于撤離此地的問題?!?p> 說完后外面就進來了某位軍官,在他面前微微行禮:“我是晉國第五兵團的上校許劭錢,國王陛下,就在十來分鐘前,在雷村火車站發(fā)生了一起劫車案,有襲擊者襲擊了亞當號列車,現(xiàn)在甲胄已經(jīng)逃竄,而此地離雷村不過四五千米,甲胄可能會逃竄到此地,威脅到您的安全,陛下建議您立刻終止這場慶典,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p> 晉國當然擔心彼得的安全,要是巴倫支皇帝在祁京周圍受到傷害,將會嚴重影響晉國的聲望,普羅米修斯未必知道彼得在這里,可是巴倫支村離雷村僅僅數(shù)里,普羅米修斯很可能流竄來這里,他是困獸之斗,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若是挾持了彼得,以彼得的性命作為要挾,那么晉國到時候?qū)⒉坏貌环湃纹樟_米修斯離開。
這委實是一件難辦的事情,放了晉國將受到西方的針對,不放則將會受到巴倫支的仇視,唯一的做法就是讓彼得提前離開。
彼得慢慢點頭,說道:“謝謝陛下的好意,容我問一句,甲胄的數(shù)量多少,實力怎么樣?”
“甲胄只有一具,但根據(jù)收到的情報,這一具甲胄已經(jīng)將教皇國列車的幾十名執(zhí)行員殺死,其中包括了三十七具甲胄,這些甲胄在西方也是很有名的,希望您能夠重視?!?p> “你們會保護我們么?”
“請陛下放心,這里是我們負責的范圍,我收到的命令是以生命包圍陛下和公主的安全,我?guī)砹耸患纂序T士,此刻他們正在遠處待命,除此之外,一個團的兵力到達巴倫支村外一公里處,這邊出現(xiàn)問題隨時就能支援過來。有我們在,陛下是安全的?!?p> “我在此謝謝晉皇的好意,那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我們的慶典還有幾分鐘,我還想完整地過完這個慶典,就請上校在村莊中警戒,我的手下也會在外面警戒,只要發(fā)現(xiàn)甲胄的痕跡我就立即離開,而且只是區(qū)區(qū)一具甲胄,應該問題不大?!?p> “亞林斯,你和上校負責警戒,葉卡娜,把公主叫過來?!北说镁従徬铝?。
他不認為甲胄會威脅到這里,但他總要表現(xiàn)出某種擔心,不出現(xiàn)擔心是反常的行為,他又不是那種醉生夢死,連死都不怕的昏君。但他還要等到安娜小姐,安娜不來或者等不到安娜他們的計劃都算失敗。
許劭錢還想再勸,可彼得的手下已經(jīng)攛掇著他出去,和他商量防衛(wèi)的事情,他明白了國王的意思。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最終某位隨從從外面進來,悄悄地在彼得耳邊說了話。彼得轉(zhuǎn)身披上一件衣服:“等的人到了,我們走?!?p> 祈緩緩起身跟上,他們離開帳篷,到了村子外面的某顆樹下。樹下男孩女孩渾身濕透。
那個男孩神情緊鎖,神情平淡,衣著普通,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女孩面色憔悴,但皮膚光滑,眼睛緊張地打量著周圍。
“是安娜小姐么?”彼得輕輕地問祈。
祈點點頭,確實是安娜,幾年不見了她還差不多是當年他們分別時的樣子,另外的男孩他們也認識,正是今晚在皇宮晚宴上打跌她手中的葡萄酒的那個男孩,男孩還細細地說出了原來是你這種毫無頭緒的話語,她記住了他地名字,武據(jù)。
武據(jù)眼睛看著祈,露出了某種既熟悉又恐懼的神情。
他們是一路上到?jīng)]有遇到什么搜查,不知道是路線給力,還是搜查圈尚未收縮到這里,剛到這里的時候他就被一名巴倫支的人員盯上,他猜出這是接頭的人。杜邦給了他們這個地點,到了這個地點之后理應有人接應。
“果然是你們?!蔽鋼?jù)緩緩說道。
從杜邦得到巴倫支的核心武據(jù)就做出了某種猜想,原來杜邦合作的對象真的是巴倫支的國王!難怪杜邦篤定安娜能夠逃出生天,原來是巴倫支國王做了某種承諾。
“人我送到了。我也該走了?!蔽鋼?jù)緩緩說道?!翱蓜e做什么傻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杜邦剛剛燒了一張地圖,因為那是證據(jù),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會不會被毀尸滅跡?不會的,我留著一個日記本?!?p> “不會的,我是想感謝武據(jù)先生,為何不入我的營帳中吃點東西?”彼得笑道,伸手邀請武據(jù),看來是真的像招待武據(jù)。
“別了,我還趕著去自首,像我這樣的人出現(xiàn)在何種地方是不應該的,再留他們就起疑心了?!蔽鋼?jù)擺了擺手,緩緩的走入黑暗中。
危機尚未解除,幾乎可以肯定武據(jù)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他最終會被逮捕。
“謝謝?!北澈蠛鋈粋鱽砹税材鹊牡乐x。
“別謝,”武據(jù)拒絕了安娜的聲音,“我只是為了看你們內(nèi)斗,所以盡可能地活下去吧,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能耐,但是可不要讓我失望了?!?p> 彼得緩緩地注視著武據(jù),忽然轉(zhuǎn)頭問道:“真是個奇怪的人,說起來他今晚在宴會時似乎對你說了什么?”
“是你。他說的是這兩個字。”
“你們認識么?”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毫無印象,應該是沒有交集才是?!?p> “按照情報來確實是不可能,武據(jù)出自東方,其活動范圍就在晉國,而你也沒有到過晉國,這樣的兩個人怎么會認識呢?”
“但這確實是件奇怪的事情,我發(fā)現(xiàn)他每次看到你都會有一種特殊的表情,像高興,像恐懼,像重逢,又像抗拒,一種糅合在一起的情緒。”
“我也很奇怪。”
“算了不想了,我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可以就此離開了?!北说眠b遙望著遠方的星空,輕輕一嘆,好像在緬懷這位年輕的少校?!皠e了,杜邦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