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征服老父親
說來羞恥，第一次進女生房間，是在她爸爸的陪同下……
房間很亂，各種物品隨意在墻角堆疊。幾個零食包裝盒被撕得徹底，可惜并沒有好好待在垃圾桶內(nèi)。衣櫥大開，其中衣架歪歪扭扭交叉著，掛著的，大多是不當季的毛衣大衣。
季南生很意外，儀表干凈的菅原涼香卻對住所的雜亂無章視而不見？他更愿相信，菅原是故意為之，否則房間未免也亂得太刻意了。
或者說，這并不是菅原的房間？不過，幻滅來得突然，因為室內(nèi)若有若無一股似曾相識的甜香味兒，和菅原涼香身上的味道相同。尤其是靠近床鋪時，氣息更甚。
啊，漂亮的女孩紙，果然身子都是香香的呢。
地板上，到處都是換下的衣服。
菅原涼香似乎喜歡純色衣裳，但各種顏色隨意亂丟，竟層疊出漸變的冷暖。裙子居多，短中長都有，幾乎看不到褲子。
很可惜，沒有看到旁次。
雖然季南生對此沒有特別的欲望，但青春期男孩子好奇是正常的，總會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當然，想法永遠比現(xiàn)實大膽。估計他要真的看見，應該會羞到捂眼吧。
大概。
“小子，你眼睛往哪兒看呢？”菅原父親一聲呵斥。
“斯密馬賽，斯密馬賽?！?p> 季南生不敢再旁視。身邊，中年男人的側臉正怒著眉眼，眈眈虎視。“你最好快一點，我還得下樓照顧女兒。”
“叔叔，你可以先去啊，修理結果我會如實匯報的。要是修不好，我也不會要錢，這點放心。不過，一般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p> “那可不行，誰知道你會在窩女兒房間里干什么？”
“額。那我先開始了。”為了讓菅原父親相信自己的身份，季南生開始了淺顯的解說，“首先，要看一下風機和壓縮機，哪邊不能運行?！?p> 空調打開，室內(nèi)機和風機同時未響應。
“兩個都有毛病，你打算怎么做？??？”菅原父親毫不收斂咄咄逼人之勢。
“并不是都有毛病，要繼續(xù)觀察。接下來我打算拆開室內(nèi)機看看?！?p> 室內(nèi)機在床頭正上方，如果不踩踏床或床頭柜，就算一米八的身高也不容易夠到。
“叔叔，我可以上床嗎？”
“你試試？頭給你擰下來。老老實實踩床頭柜不行？”
修個空調還被限制這么多規(guī)矩，也是沒誰了。這么寶貝自己女兒也不知道幫忙收拾收拾房間。
沒法子，季南生只好踩著柜子，斜著身子操作。
再次檢查一番后，他輕松一笑，“小問題，只是毛細管臟堵了。清洗一下就好?！?p> “真假，挺能干啊，小伙?！?p> “當然，兼職未必業(yè)余，業(yè)余未必不可，更何況是這種小問題。叔叔家里的空調很久沒洗了啊，被堵也很正常?！?p> 樓下，菅原涼香呼喚聲升然，“爸，我想喝水?！?p>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等著??！”菅原父親高聲應著，急急跑開。
季南生搖搖頭。他看得出，此人對女兒疼愛有加，甚至有可能是溺愛。不過，如此嚴苛地護著女兒，總覺有些病態(tài)，更像是死守陣地的女兒奴。
真不知道將來菅原涼香的男友該如何降伏這虎狼之相的老丈人呢。
清理毛細管時，難免有灰塵掉落，季南生就將運動衫脫下，鋪到床頭，光溜著上半身拆除蓋網(wǎng)，右手抹在冷凝器上，得到一層厚厚塵垢。
季南生懷疑這空調自買回時就沒有被清洗過。
等到菅原的父親再度上樓時，他早已重新穿上衣服，端一張板凳在浴室中清洗濾網(wǎng)，又找來給花灑水的塑料瓶和清洗液，搖勻后制成簡易的泡沫清洗劑。
只是，白色汗衫仿佛被扔到泥地后，又被頑皮孩子踩了一輪，盡是連綿的黑灰斑痕。一眼看去，南生真實像極了蓬頭垢面的乞丐。
“干的不錯啊，小哥?！?p> “哪里，方才還以為是什么大麻煩。想來叔叔家的空調蠻貴的，基本難出電路故障，都是保養(yǎng)不當?shù)男栴}?！奔灸仙M量將話說得恭敬。
“咳咳，剛剛招待不周，還把你錯認為對女兒居心叵測的男同學?！陛言赣H神色緩和，“女兒一個人在家，做父親的總有些擔心和猜疑，希望小哥多多擔待?！?p> 季南生有點意外，沒想到菅原父親還是能夠說通道理，及時低頭的。畢竟經(jīng)歷過社會洗禮，目前來說，要比菅原涼香好相處許多。
“沒事，沒事，若是以后，我也有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兒，我也會擔心謹慎的?！?p> “對吧？老說我是變態(tài)，我有什么錯？是個男人都會這么管教，對吧？”菅原父親像是尋到難覓的知音，情緒激動。
“啊……那個，是是是，我也這么覺得?！?p> “每天在醫(yī)院，經(jīng)常能看到小姑娘家被男友打傷的，墮胎的，多了去了。都是被那些社會上的不良小青年給騙了?？吹梦倚幕虐 ！?p> “叔叔是醫(yī)生？”
“是啊，最近主刀手術多呢，還挺忙，經(jīng)?；夭涣思摇！?p> 季南生偏頭瞧了瞧菅原父親壯碩的體格，雖穿著刷手服，但粗壯的胳膊和胸肌將衣服撐得飽滿。剛開始還以為是健身教練，一副西裝暴徒的打扮。
不過，那家醫(yī)院應該挺安全。這體魄，妥妥的醫(yī)鬧終結者。
“莫非菅原小姐嫌叔叔管得太多？”
“是啊，最近都怎么理我。半個月前，我動了不知多少人脈和財力，請邊牧大師來指導她畫畫，還被她轟走了，我真是頭疼?！?p> “邊牧大師？就是上次思齊展，一副蕎貓圖賣了40億日円的那位油畫大師？”季南生有所耳聞，著實吃驚。
“嗯，是啊。多少人想請還請不來呢?！?p> “這就是菅原小姐的不對了。叔叔是醫(yī)生，自然比不了那些上流家庭，經(jīng)不起如此折騰啊。叔叔如此操勞，花費這么多，菅原小姐怎么能辜負期望，隨意踐踏您的好意呢?！奔灸仙还芡言赣H的心坎里說，“叔叔你不要聽別人的風言風語，菅原小姐還不夠成熟，還得多加管教才行?！?p> “嗨呀！說得好啊！涼香要是有小哥你一半懂事就好了?！?p> “叔叔太看得起我了，菅原小姐非常優(yōu)秀，我這種人怎配和她相提并論。”
“不不不，小哥你還是有過人之處的，比如謙虛。雖然看起來有點邋遢，但性格溫潤，相處起來很舒服。”
季南生有些想笑，菅原涼香的父親也太好懂了，他只不過是隨便附和幾句，就獲得了和初見時截然不同的評價。
這世上有多少溫潤如玉呢，三分性格，七分靠演，靠裝，僅此而已。
這時，差不多清洗完畢，季南生又往冷凝器里噴了大量清洗劑，待全部安組好后，打開空調，排出的氣體格外清新。
“結束了？”臥室門口，菅原的父親一直在看著他作業(yè)。
“嗯?！?p> “多少錢？”
“隨便好了，和叔叔一番交談，很開心啊?！?p> “那怎么行，小哥你人也太實在了。這樣可賺不了錢哦。說吧，我好歹也是個小有名氣的醫(yī)生，這錢不付說不過去吧？”
“哈哈，那就收您300日円。”
“誒，瞎客氣，今天又是清理又是跑腿的，我給你3000?！?p> “那我就不客氣了?！奔灸仙谘澩壬夏砹四硎种?，接過紙幣，有些激動，“叔叔，以后家里有什么電器有問題的，盡管找我?！?p> 如果每次都能賺這么多，坐半小時一趟的電車又何妨？
“嗯，一定一定?！陛言赣H拍拍他的肩膀，朗笑道，“小哥，等下還有工作嗎？我看時間也不早了，順便和我吃個飯吧。我還想和你多聊聊。”
這么一說，季南生才猛然想起時間，看一眼菅原涼香桌上的鬧鐘，心慌立即變得心死。
已經(jīng)過了六點，現(xiàn)在坐電車回家在開始準備晚餐，沒個半小時完成不了，而母親七點開始工作……
“怎么說，小哥？要不要一起去？也不是什么大餐，順路我們帶點清熱養(yǎng)胃的粥食給涼香就行了?！?p> 既趕不上時間，白蹭一頓飯錢也好，于是他便真實地考慮起來，“讓菅原小姐一個人在家不太好吧？她現(xiàn)在還發(fā)著燒。如果長時間不退，最好去醫(yī)院掛瓶水什么的?！?p> 菅原父親忽然臉色一變，堂前暗暗，“這不行，她最怕去醫(yī)院，死活不會去的?！?p> 季南生當即明白這一定和菅原涼香母親的車禍有關。雖然不甚了解實際情況，但菅原家中少了一些生活氣息的濃郁，大概率母親亡故了。
“叔叔真是不容易啊，又當?shù)之攱尩??！?p> 地板一陣抖動。
“我的天吶，終于遇到理解我的人了！”菅原父親情之所至，居然痛哭流涕，嗚嗚咽咽地站在南生面前，“弦斷逢知音，小哥，我真是太感動了。請務必和我結拜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不至于，不至于，只是隨口感嘆，這結拜兄弟也太隨便了吧。成熟老男人了，別這么激動啊。再說，讓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和大叔同年去死，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心中略略吐槽，季南生連忙打斷他，“叔叔，別，我不配?！?p> 唉，這奇怪的反差萌別出現(xiàn)在一個大老爺們身上啊，真是的。
“其實我還好，苦的是涼香啊。一個人……”菅原父親忽然頓住，眼淚也干凈了，好像剛剛事情一無發(fā)生，直直看著季南生，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涼香和你說的？”
“是?！?p> 西馬塔。
季南生忽然心虛，覺得菅原父親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他并不僅僅是修空調的，按照其性格，很可能會暴跳如雷。
不過，菅原父親并未生氣，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多大點事啊，還讓小哥操心。走吧，填飽肚子去?！?p> “好，謝謝了。”
兩人一前一后下樓，交談甚歡。
沙發(fā)上，菅原涼香睡得很熟，但面色依舊通紅，敷在額頭的冰袋已融化大半。
“稍等，我去再換一袋?！陛言赣H指了指冰袋，輕聲道。
“好?！蓖瑯虞p聲。
一陣鈴聲突然響起，是某部動漫的ed神曲。只見菅原父親將手機緊貼耳朵，彎下腰，快步到廚房。
十幾秒后，再出來時，他的臉上寫滿了孩童般的哭訴。
“叔叔，怎么了？”
“豈可修，突然來了一位病危患者，我必須要去啊，其他醫(yī)生做不了這么大手術。豈可修，豈可修！”
“那還愣著干嘛，救人要緊啊。”
“可是……”
“菅原小姐，我來照顧！”
季南生明明將聲音壓得很低，但仍掩蓋不了嚴肅中的鄭重。
“好嘞！他諾木！”菅原父親頭也不回，拉開門，奔如脫兔。
“啊嘞？啊嘞嘞？”
怎么突然就這么信任我了？不怕我干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