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任務(wù)
“叔,既然你知道這么多,那也應(yīng)該清楚我和菅原小姐的關(guān)系吧?在昨天以前,我們還是未曾謀面的同事。”
“喲,這我不知道,我真以為你們兩個在戀愛呢?!陛言筝o撓著頭,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你倆真不是情侶?”
“真不是……放過我吧,叔?!?p> 菅原大輔面色一沉,“那可不成啊,我得好好說說她。既然不是情侶,還和你打情罵俏,成何體統(tǒng)?有敗門風(fēng)!”
“額……哪里打情罵俏了。”
菅原大輔本想立刻上樓,但隨即坐下了,略有沉思,“對了,南生小兄弟。要不,你去追求涼香?雖然她脾氣不是很好,性格也不好相處,但心地善良。你覺得如何?”
心地善良……
真是個最糟糕的形容詞。
當(dāng)從一個人身上實在找不到任何優(yōu)點時,才會標(biāo)簽心地善良。就像一個人沒有任何才藝和愛好,也可以對外聲稱,“我愛好繪畫和攝影”,但究竟真實水平如何,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技能都是易得而難精的。人,只要有手,就可以簡單幾筆畫面,手機或相機幾頁色彩,誰也評價不了這個界限模糊的概念。不像樂器和舞蹈,能用證書和等級衡量,免去質(zhì)疑時的尷尬。
同樣,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壞人,哪怕窮兇極惡之人也能再心中寄存某片柔軟。某個時刻,他們也能被稱為善良。
善良,一旦單獨出現(xiàn),十有八九就是個貶義詞。
“我不喜歡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奔灸仙摽诙?。
“納尼?你就這么討厭涼香?”
菅原大輔的面色有些頹惱,女兒不論好壞,在他心里也是完美的存在。南生這般言語,就算真實所想,在他看來,也帶著些不屑。就如自己的心愛之物在別人眼中一文不值的悲哀。
“啊不是,我是覺得菅原小姐并不善良,才這么說的。”
“哦,是這樣?!陛言筝o倒是對這個評價結(jié)果立即的欣然接受,“那就好,然后?你同意了?”
“叔,我才剛初中畢業(yè)啊……”
“這不正好嗎?般配!”
“……叔,女兒這么早就被別的男人搶走,您不心疼,不難受嗎?”
“以前倒是挺心疼的,但遇到你后,我就改觀心態(tài)了。涼香就需要你這種溫柔的男生,可以無限包容她,至少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沒這么夸張吧,我一直在和她吵架……”
“我說是就是了。真是的?!陛言筝o揮拳敲了敲季南生的胸口,“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鱽碚f,奇貨可居知道吧,你就是我把關(guān)看上的最佳良婿?!?p> “叔,我們才剛認(rèn)識啊。而且,我們不是好友么,你能接受好友成女婿?”
“這有什么?這樣的話,我們的關(guān)系豈不是更加親密了?”
季南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他越發(fā)不懂菅原大輔心中所想。這個年齡段,再怎么也不急著給女兒物色對象吧。而且南生也清楚,自己除了顏值以外,一無是處。為何大輔能把女兒的未來交付給他這個看不到未來的窮孩子。
菅原大輔看著季南生難以置信的表情,又鼓勵道,“別看我是一名醫(yī)生,我可是獨具慧眼的,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品行品性。”
“叔叔別開玩笑了,這怎么可能看得到啊?!?p> “你就當(dāng)開玩笑吧?!陛言筝o倒是一副認(rèn)真口氣,“我看人從來不錯絲毫,你就是我要找的,哦不,涼香需要的那個人?!?p> 不知為何,季南生忽然不敢直視菅原大輔,他左右打量著尋常不變的客廳物品,角落的瓷器漆花藍(lán)青。猶豫道:“那,我試試?但,我可不敢保證成功。菅原小姐和我說話像仇人似的,說實話,我真有些對付不來?!?p> “你太謙虛了,就算失敗一次,就再來嘛。男人可不能害怕失敗,大不了從頭來過。”
季南生只能點頭答應(yīng),他此前不敢想象,如今的自己竟被一位父親推波助瀾追求其女兒。
“叔叔,但我還是覺得,戀愛需要嚴(yán)肅和謹(jǐn)慎,是以婚姻為目的付出而不是享受。我還不能認(rèn)知我到底喜不喜歡菅原小姐,有沒有和她共同生活的信心和實力。現(xiàn)在貿(mào)然追求,豈不是一種不安分的幼稚和不負(fù)責(zé)任?”
“好小子,有想法,我果然沒看錯你!”
“那……這件事先捎一捎?等到我被菅原小姐完全折服時,不用叔叔說,我也會努力向她的未來生活靠攏的?!?p> “行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陛言筝o像是有些惋惜,“其實啊,我無非就是想找個人代替我管管她。那孩子現(xiàn)在年紀(jì)也不小了,叛逆心理嚴(yán)重,也不聽我話了。要是能有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友來管束她,一起進步,一起攜手成長,自然是最好?!?p> “我能理解,叔叔。我盡量會幫助你的,目前我還沒有可以或愿意成為男友的資格,但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也許能勉強足夠。你罵不了的話,我代替來說,說不出口的話,我來代替?zhèn)鬟_,如何?”
“OK!就這么定了!有你這些話,我就放心了?!陛言筝o喜笑顏開,緩緩搓著手,“走,上樓找她去。”
“嗯?!?p> 二樓,兩個大男人輕手輕腳緊靠門邊。季南生率先敲門,很輕。
“菅原小姐,可否讓我與你小敘片刻?
“別敲,不準(zhǔn)進來!”菅原涼香在里面回了一句。
季南生不管,加大力道和節(jié)奏。
“吵死了!我是病人,我要休息!”
依舊不停止,他的手腕劇烈抖動,每一次扭動中,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在門上擊打了三四下,仿佛電動馬達似的。
“南生小兄弟,手速挺快啊,看來平時沒少鍛煉啊。”
“鍛煉是有的,但沒有刻意練手腕力量,大多是些有氧運動吧?!奔灸仙槐菊?jīng)的回答道。
房間內(nèi),菅原涼香發(fā)出不耐煩的哼哼,“你使勁敲好了,敲再多下,我也不準(zhǔn)你進來,騙子精?!?p> 話音剛落,敲門聲戛然。
“敲啊,繼續(xù)敲啊!”菅原涼香反倒有些不服氣了,“剛剛不是敲得兇嗎?現(xiàn)在怎么沒聲了?某位丑男君真是弱呢?!?p> 季南生怎會停呢?他只是換只手,兩只手輪流來。
就這樣左右交替敲了七八分鐘后,菅涼香便受不了噪音了,急躁躁地喊道,“吵死了!吵死了?。∧闶遣皇亲鞅?,用什么機器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堅持這么久?不累啊?!?p> “怎么可能,我純手敲的,可累了?!?p> “那至少我爸幫了你!他肯定躲在邊上?!?p> “是的呢,一位卑微的父親在女兒的房間門外心酸的看著女兒與一個陌生男人展開沒理由的拉鋸戰(zhàn),真是有趣極了?!?p> 菅原涼香還挺得意,“你們兩個就演吧,兩個男人同一臺戲,惡心!”
“好了,快給我開門吧。不然我一直這么敲下去?!?p> “好厲害哦,敲個門也要借助機器,丑男君真是比殘疾人還要殘疾人呢。有本事你只靠自己的雙手?!?p> “我本來就沒借助機器啊。”
“誰信?”
“不騙你,騙你我是狗。”
這樣說著,季南生心生想法,將兜中的鑰匙丟到地上,語氣夸張的小聲道,“我去,掉地上了?!笨桃鉅I造一種物件掉落地上的驚慌感。
菅原涼香居然上當(dāng),可能想著要貶低南生為狗,急急跑過來,將門半開,眼神四索,嘴中有詞,“呵,被我抓到了吧?還說沒有作弊!”
隨后,她驚覺門外的地面只有一串鑰匙,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抬頭也只有季南生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轉(zhuǎn)身欲走,順帶關(guān)上房門,但為時已晚。季南生右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將她一下從房間里拉了出來。
“喲,抓到你了,別想跑?!?p> 季南生低著頭,言語既俏皮又強硬,讓菅原涼香有些驚慌。她掙扭幾下,怨道:“居然敢騙我?狡詐惡徒!”
“我何時騙你了?是你自己動些歪心思吧。就這么想讓我當(dāng)狗?”季南生難免有些發(fā)笑。他捂住口鼻,眉眼藏不住笑意,“沒想到菅原小姐堂堂一位京立中學(xué)的學(xué)生,竟也會犯傻吶?!?p> 面對此番嘲笑,菅原涼香卻并未生氣鬧騰,她愣愣盯著南生許久,忽然低下頭,悶悶說道:“狗仗人勢,仗著和我爸的關(guān)系就胡作非為?!?p> “真是難聽啊這話。但確實如此,叔叔說,在你家,我做什么都可以哦?!?p> “毛病,兩個神經(jīng)病。如果可以,我真想現(xiàn)在就把你趕出去,再不準(zhǔn)讓你進我家?!?p> “那不行,我還要在菅原小姐家多叨擾幾日呢?!?p> “什么?什么??!”菅原涼香怒沖沖看著一旁的菅原大輔,“你又和他達成什么惡心的協(xié)議?”
菅原大輔靠墻抱胸,“女兒喲,這可不怪我,是你太不聽話了??瓤龋易屇仙⌒值芤挥袝r間就來家里?!?p> “來我家干嘛?這次只是想道個謝才讓他來的?!?p> “陪我啊。我和南生可是相見恨晚的摯友,幾日不見一定如隔三秋。”
“惡心,惡心。我不準(zhǔn)!我不允許!怎么能一個騙子精天天待我家里。”
“誰是騙子精啊?!奔灸仙鷮⑵∷滞蟮挠沂侄嘈┝Φ溃圬?fù)道:“以后就請多多指教了。我來得次數(shù)不多,也就一周三次吧?!?p> 嗯,就是排班在上午的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