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觀河三里之外,景花城十里之外,一座被松林覆蓋的山坡之上,李三全立在一顆格外高大的松樹頂上,抬頭遙望景花城方向。
在此處依然能看清那景花城上空金光閃爍,恐怖的威迫之感,繞在李三全心中凝而不散。
李三全忖道:
我去見白靈之前便已經給孫家姐弟和劉張留下警訊了,能否逃脫卻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若不是我修為不到家,不然此刻便要去與那南月上人做過一場!
李三全搖了搖頭,嘆道:
“想如此之多又有何意義,不如歸去,走罷!走罷!”
李三全躍下樹頂,一轉身便走進了樹林里,卻是往南而去了。
金光破空飛至景花城上空,一瞬便放萬道金光,將景花城映得如同黃金鑄,鎮(zhèn)守閣五層之中黃極梁感得此威,不由愣了一愣。
這是如何一回事?黃極梁站起身來,一個踏步,撞破樓頂,他抬頭一望,只見天上一金團放著億萬光芒,耀遍了整個景花城,其上散發(fā)出來的威勢,壓得他雙足不穩(wěn),背后冷汗狂冒而出。
“這,這是什么?”黃極梁瞇眼一看,不由驚道,“一枚章??!那竟是一枚章???!”
城中百姓卻絲毫未覺此印有何不妥,個個都以為是神仙降世,跪拜者有之,祈求者有之,還有些干脆就做起了偷雞摸狗之事,城中一片混亂。
黃極梁卻不像底下這些人一樣盲目,他感得,若是此印落下,這景花城恐怕就要不復存在了,也許方圓百里皆要動上一動。
忽地,天上那印似是感得什么,往下輕輕一墜,霎時天地皆靜,一股沉重至極的壓力轟然降下,景花城瞬間無聲,所有事物皆被定壓而住,絲毫不能動彈。
但在城中卻有三人不受其影響,竟是孫子裳,孫子涵,與劉張三人,盡管孫子裳臉色發(fā)白,孫子涵手腳抖個不停,只有劉張卻還算鎮(zhèn)定。
他面對天上之威,絲毫不懼,反而還張口怒斥,其言道:
“南月上人!你要將孫家逼至何處?從頭至尾孫家可有做錯過嗎?你卻步步緊逼,至現(xiàn)在你竟做出此等以勢壓人之舉!這與魔頭何異?”
孫子涵似也張口欲言,可一見滿天金光,便手腳發(fā)軟,吶吶不能言語。
忽有一只手卻抓住了他的肩膀,孫子涵轉頭,便見孫子裳對他微微搖首,示意不要勉強。
金印似顫了顫,其上發(fā)出一道宏音,傳蕩全城,只聽其淡淡言道:
“汝孫家,孫明招與我徒白靈之情,吾不與評價。
“但此卻與我有礙,并阻了吾徒白靈之道途,按理應斬,但吾甚惜吾徒白靈,暫放下此事,只愿吾徒白靈自身堪破迷障。
“但而等卻不珍此恩,反將吾徒少孤子與白靈一并殺死,是欺吾南月手中之劍不利否?!
“此番吾來,只為了結因果,汝既非孫家之人,便無汝之事,速速退開!”
劉張被說得不能言語,最開始或許確是對方之過,但到了如今這確是已然說不清了。
孫子裳嘆了一聲,走前一步,言道:
“我孫家愿斷去因果,此番之事應有個了結了,順遠你還是讓開吧。”
孫子涵面色掙扎,但還是上前了一步,說道:
“要殺,便殺了吧?!?p> 劉張數(shù)次張口欲言,但皆不能成言。
劉張轉頭見他們二人之神色,孫子裳滿臉決然,孫子涵面露無奈卻有著濃濃的不甘之情。
劉張心中實在難平,心中之氣涌出,一跨步擋在二人面前,對天上高聲言道:
“白靈與少孤子,皆可算是咎由自取,有何可說?那少孤子數(shù)次襲于孫家,更是殺害孫子言,其被誅殺乃理所當然之事!那白靈更是數(shù)次欲要滅城,此二者之死皆乃罪有應得!”
南月上人哼一聲,又言道:
“所以吾才會與你等說這么多,不然吾何必在乎而等,只需將印落下將此城砸個粉碎便是了!”
劉張面對此等話語面色難看,其又說道:
“既然上人也知白靈與少孤子皆是咎由自取,那為何還會為其等出頭?”
南月上人面對這不斷的問題,也未有不耐之色,他說道:
“這不為何,只因他們乃吾之門下!是吾之徒兒,吾既為師,這便是吾該做之事?!?p> 此言說完,南月上人又言道:
“汝還是放棄吧,縱使你在此與我爭論一年,我之想法依然不會改變!”
劉張張了張口,他第一次感覺到,道理在有些時候并不管用。
南月上人見劉張之神情,又言道:
“此番事早已說不清了,只能靠手中之力來解決,道理在此時是沒有用的!”
劉張沉默下來,卻是想到,其說的無錯,他們只是凡人,又如何與天上之仙人對抗,南月上人愿與他們對話,便就是仁慈了。
南月上人分念,見情勢已定,便說道:
“原是想將此地一并抹去,但既然如此,你等也算有烈士之風,便只取你二人之性命,愿你們下一世可安享太平罷!”
言罷,天上金印便放三道毫光,其中二道,只一瞬便將孫子裳與孫子涵二人化作虛無,另一道一閃往黃極梁處射去。
黃極梁一見此光射來,不由大驚,猛地爆發(fā)全身真氣就要躲開。
但天上的金印只是一抖,其人便絲毫不能動彈,那金光旁若無物一般,直接將黃極梁眉心洞穿,直到死黃極梁都未說出一句話來。
南月上人呵笑了一聲,言道:
“不自量力,此印乃是我將七座五百丈神山,作材練成的一件本命法寶,豈是凡間武夫能掙開的!”
做完此番事后,那滿天金光卻是一收,七山印便化一道不起眼光華,飛去不見了。
劉張望著金光不見,心中不由升起了對仙道的濃濃向往,也有對自身渺小的悔恨。
又過了許多許多天,景花城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劉張卻已不在此城之中了,朝廷的新任鎮(zhèn)守剛剛調來,這城中卻多出了有關白靈與孫家的一段故事,卻是在景花城中流傳不息。
李三全走在官道之上,卻是改了道往東進發(fā),準備去揚州的一座叫玉符的大湖,這個地方在《十州游記》中有過記載,據(jù)其上的描述:
吾閑時游揚州,向南之處,有湖名曰玉符,湖中心之處有靈韻自生,吾疑其中有靈,探之,水下有石窟一座,其中有玉,乃水之精也。
可以得知,這座玉符湖,之中有水行靈物,并且《十州游記》之中還記載了許多藏有靈物的地點,與一些趣聞,李三全都打算探一探,而就在幾里開外便有一山,在游記中有所記載。
原文是:
吾游荊州,路遇一山,此山樹翠而林茂,氣華而成靈,有妖靈之氣隱于其中,探之,山中卻有一潭,名曰幽潭,一亭,名曰躍龍亭,亭在潭中,此潭水波不起,顯深幽之色,此亭體如碧玉,刻有龍魚躍動之態(tài),頗顯靈動。
每當子時,潭中有百魚躍過躍龍亭,吾甚喜之。
李三全推測,這躍龍亭應是某位仙修所布,才使得這山以成茂,水中之魚成靈。
他此番去,是要在那躍龍亭中修行,以吸取水靈之氣,若成或可再多出一化來。
李三全再行過數(shù)十步,忽聽見一陣奔馬之聲傳來,只見三騎狼狽而逃,其等背后卻是有幾十騎奮力追趕。
二者鎧甲樣式竟皆相同,那追趕之人中有一昂臧大漢,見前方有人,又見其神采不凡,不欲多生事端,便高聲言道:
“前方那位朋友,莫要攔路,我等追趕之人乃揚朝之余孽!”
前方那三騎聽到此言卻一陣大笑,其中領頭的一粗黑漢子譏嘲道:
“曲勇禪你真也不要臉,我等哪個不是揚朝余孽?!”
李三全聽這兩句言語,倒是來了興趣,忖道:
這新朝果然建國未久,前朝之人還有,不過按理來說我也是前朝之人,算了,我便管一管此事罷!
李三全往三騎來處行去,那粗黑漢子見前方之人不僅未退竟還往馬上撞,不由大急,欲要出聲提醒,令其莫要找死。
就在其言要吐出時,忽聽見前方那人笑了一聲,此聲越拔躍高,直至響徹山林,震上云霄,前方那三騎被驚得停下了,后面那數(shù)十騎更是一陣人仰馬翻。
待笑完前方所有人皆已停下,李三全便上前去。
那粗黑漢子心中一個聲音瘋狂回蕩,宗師,此乃宗師之威!
他見李三全過來,連忙一起身,躬身言道:
“敗卒公良拜見這位宗師,謝宗師救我等。”
公良先前急御戰(zhàn)馬,未曾細觀,此時李三全過來,他才看清其之樣貌。
只見他身著青袍,滿頭銀絲被一根木簪扎著,手執(zhí)一本書卷,正讀得津津有味,絲毫都無剛才一笑震山林的滔天威勢,只有恬淡自然之感,似根本未將此事當做一回事。
此時聽到公良之聲,他才擺擺手,言道:
“我看你們鎧甲皆是一樣,聽言語也是一家之人,事情又為何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