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眼淚

　　能讓名為雪之下雪乃的女人如此激動失態(tài)，日向光心中充滿了扭曲的成就感——就是耳膜有點痛。至于辣個旅人到底會不會真的做出“謀殺親夫”這種事情，日向光完全沒有在意。

　　畢竟就雪乃那個雜魚體力……呵，日向光一只手都可以完成反殺，如果再放肆一點的話，說不定都能享受一下四○八手。

　　當然，這也就是日向光自我吹捧、精神勝利一下。他甚至都不敢拿剛發(fā)現(xiàn)的“貓宮雛田”趣事來調侃對方。

　　要是兩人真見了面，雪之下雪乃大概依舊是彪悍的母貓，但日向光就估計只能是抱頭的老鼠了……

　　真是沒用的男人。

　　更可怕的是，這個沒用的男人毫無自知之明，甚至因為身體自帶的直男低情商屬性，他當場輕蔑地回了對方一個字。

　　“呵?！?p>　　雪乃感覺自己要炸了。

　　“這個死臭蟲！我一定要殺了他！”

　　或許就連雪乃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會生氣暴躁到這種程度，這縱觀她20多年的人生旅程可謂是屈指可數(shù)。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女兒在場的緣故，讓她保留了最后的理智，估計雪之下小姐已經憤然摔手機了。

　　“日向光，現(xiàn)在就帶小雪回家。我馬上就去接女兒?！?p>　　雪乃的語氣突然變得極其冷漠平靜，但如果仔細聽的話，卻能發(fā)現(xiàn)一絲絲的顫抖。

　　日向光眉頭微蹙，他很反感雪乃這種強硬不帶任何商量的命令口吻，這完全就是地位不平等的相處對待方式。如果換作是以前那個一根筋的執(zhí)拗日向光，估計兩人已經隔空對線爭吵起來了。

　　相比之下，現(xiàn)在的日向光就理智淡定了許多，他完全不在意女兒有沒有偷聽到什么內容，自己作為爸爸會不會落了面子。他反而非常迅速地冷靜了下來，甚至還換位思考、站在雪乃的角度分析看待了這件事的始末。

　　秋葉原、御宅亞文化、世俗眼光中的煉○銅癖……這么仔細想想的話，也不難理解雪乃為什么會如此失態(tài)暴躁。甚至就連日向光都有些后怕，還好帶著女兒沒有遇到什么奇怪人群，不然真讓小丫頭看到什么臟東西，那可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至于雪之下小姐有沒有因為聲優(yōu)藝人身份暴露給女兒知曉而惱羞成怒，這就不是日向先生需要考慮的內容了。

　　所以日向光最終沒有展開火上澆油的反擊，也沒有繼續(xù)作死刺激雪乃的念頭，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好。”

　　——

　　“雪乃，你怎么了？你現(xiàn)在的樣子好嚇人，不會是生病了吧？”

　　氣息紊亂，臉上血色全無，雙眼更是殷紅一片。雪之下的同事兼閨蜜被嚇了一跳，一臉惶恐地扶著前者顫抖的雙臂。

　　“我沒事……抱歉柰柰，讓你擔心了。”

　　雪乃也是被某個臭男人慪到氣急攻心，她甚至都記不清自己是怎么和女兒電話道別的。

　　接過閨蜜遞過來的水杯后，雪乃逐漸恢復了平靜，然后……就是恨得牙癢癢，特別想咬人的那種。

　　那個死臭蟲！真的就不應該相信他！

　　“對不起柰柰，我果然還是有點不舒服。今天的試音會，我很抱歉要缺席了?！?p>　　東山柰柰抿著嘴唇，她似乎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開解。

　　大概除了雪乃的那個親生姐姐，也就只有東山柰柰對摯友過去的那筆糊涂賬比較清楚了。

　　“沒關系，試音會以后機會多得是。而且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根本無法安心工作……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p>　　雪乃微微頷首，輕聲和好友道別后，她堅毅地走向了出口電梯。

　　——

　　“……粑粑，麻麻是生氣了嗎？”

　　雪繪拽著爸爸的衣角，下意識縮著脖子，表情別提有多委屈了。

　　日向光長嘆一口氣，露出一絲苦笑，輕撫著小天使的腦袋。如果不是女兒在場，他估計都顧不上禁煙區(qū)法規(guī)，只想慰藉澆愁一番。

　　很煩躁。

　　一方面意識到自己有疏忽，一方面又抗拒雪乃的那種態(tài)度，所以現(xiàn)在他非常矛盾。

　　但是在女兒面前，他又不敢流露太多負面情緒，生怕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小雪別怕，這次是爸爸做得不對，媽媽不會責怪小雪的——而且媽媽因為想小雪了，這次甚至都特意提前結束工作要來接你，小雪難道不高興嗎？”

　　日向光不安慰還好，這一通話下來就仿佛捅了堤壩，小家伙的眼淚跟斷線珠子似的滾落下來。

　　更讓日向光揪心的是，小雪繪明明哭得很傷心，卻又非?？酥频脹]有發(fā)出任何悲鳴，完全不符合孩子的天性。

　　日向光心煩意亂，只覺得喉頭哽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笨手笨腳地抱著女兒。

　　……

　　哭鬧過后，小家伙情緒得到發(fā)泄，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這極大地緩解了某對笨蛋父母見面的尷尬。

　　一路上，日向光都在考慮現(xiàn)在這種情況應該如何收場

　　只可惜……他只是長得像比企谷，但卻并不是“理性的怪物”，更沒有大老師那種宛若置身事外的拔旗能力。

　　理性上，日向光覺得自己應該老老實實認錯道歉。但是一想到雪乃的態(tài)度與個性，他仿佛都能預判到對方的冷言淡語。

　　“……呵，都說魚只有七秒鐘記憶，看來名為日向光的這個物種，還是比臭魚爛蝦要高等一點啊，自然界還真是奇妙。那么日向君，恕我冒昧直言，您真的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嗎？有負責承擔相應后果的覺悟嗎？”

　　如果發(fā)展到這個地步，那就非常麻煩了。因為日向光會發(fā)現(xiàn)，自己低頭認錯不太對，據(jù)理力爭也不太對，總之怎么做都不行的樣子……

　　最終結果只能是兩個人都理性蒸發(fā)，非常“默契”地重回對線爭吵、不死不休。

　　雪乃大概也是預見了這種發(fā)展，亦或者是內心失望透頂了，所以她在公寓樓下直接視某人于無物，抱著女兒扭頭就走。

　　不過當她注意到女兒臉上的淚痕后，沒走幾步的雪之下小姐又有些后悔了。

　　“剛才就應該殺了那只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