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除婚約
手帕上涂抹姜汁,意圖不言而喻,這是要催淚啊!
蕭云陵身為太子,深知宮廷中那些女人的手段,在手帕上涂抹姜汁這種小伎倆在他看來簡直太不入流了。
畢竟能在皇宮里摸爬滾打的,哪個不是堪比城南勾欄里的戲子,說哭便哭說笑便笑,根本用不上這姜汁催淚。
這么看來,宛明珠她是連假哭都哭不出來?難道她對蕭長亭表現(xiàn)出來的深情都是假的?
猜測到這個可能,蕭云陵的心里竟然意外的有了那么一絲絲莫名其妙的暢快。
腦海中不禁又閃過那一雙淚眼婆娑的美目,蕭云陵倏的自嘲一笑:“看來她之前表現(xiàn)的那么傷心欲絕都是裝的了,倒是孤被她給利用了。”
虧他還因為心疼她,對自己的這場設(shè)計產(chǎn)生了那么一絲絲后悔之意,現(xiàn)在那個小丫頭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他呢?
蕭云陵突然有點著惱,想他一個太子,竟然會被這么一個小丫頭給算計利用了,真是可氣!
宛明珠,這回你可算是徹底招惹到孤了,蕭云陵眼中精光閃爍。
“不過她如果想擺脫與老四的這段婚約,應(yīng)該還有許多其他的辦法,怎么一定要故意接近孤……”蕭云陵真是越來越猜不透宛明珠這個小丫頭了。
此時的蕭云陵渾不知他已經(jīng)對宛明珠產(chǎn)生了一絲如小苗破土般,豆丁大小的興趣……
另一邊,宛明珠慌張跑出船舫,一路小跑渾不在意貴族小姐形象,惹了一眾路人的側(cè)目。
一想起自己酒后失態(tài),抱著太子睡了一覺,宛明珠就覺得心怦怦跳的極快,臉蛋紅的通透,她固執(zhí)的認為自己這副反應(yīng)是因為跑的太快。
不過,一想起蕭長亭,宛明珠的臉色便驟然冷了下來,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現(xiàn)在一切如愿,她可以讓她祖父為她去退婚了。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太師府。
宛明珠氣憤填膺的將船舫上發(fā)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對著宛太師講了一遍,給蕭長亭扣了好幾個大鍋,宛太師當(dāng)即被氣得火冒三丈。
“什么?蕭長亭真的那么當(dāng)眾折辱你?”宛太師在椅上坐得方正,正斟茶準備品嘗一口,聽了宛明珠的話,氣的直接把手里的茶盞給扔了。
宛明珠瞄了一眼,暗嘆白白可惜了這上好的南山白毛。
“我這就讓人把他綁了來給你賠禮道歉!”宛太師吹胡子瞪眼,悔不當(dāng)初,“早知蕭長亭是這么一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我就不該答應(yīng)替你求了這婚事!”
“啊,別……他可是皇子,打不得?!蓖鹈髦樾睦镆惑@之余又感動無比,她祖父一在她的事上便容易沖動,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為她出氣,全然沒了朝堂上的城府深沉運籌帷幄,但一想到她上一世還連累了祖父……
倏的眼睛一酸,顧盼流離的美目已經(jīng)濕潤了起來,不想讓宛太師看出自己的異樣,宛明珠只好裝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美目流轉(zhuǎn)間便潸然淚下:“祖父,我不想嫁給蕭長亭了,現(xiàn)在我徹底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不想再丟太師府的臉,以前都是我瞎了眼!”
看自己孫女一反常態(tài)哭的傷心,宛太師心疼得不行,急忙掏出帕子為她拭淚,柔聲安慰道:“明珠,你放心吧,祖父一定給你退了這場婚約!就算他是皇子,我也不會讓他這么當(dāng)眾欺辱你!”
“竟然還敢拿你與歌姬相比,蕭長亭他簡直欠打!”宛太師吹胡子瞪眼,心疼極了宛明珠受的委屈。
宛明珠鼻子一酸,她祖父是真的疼愛她,所以前世才會為了她而幫蕭長亭那個狼心狗肺的登基為帝……
這一世,她要把太師府受的罪千萬百萬的還給蕭長亭!
恨意使宛明珠攥緊了掩在袖中的拳頭,面上卻不動聲色,佯裝恢復(fù)情緒停住了眼淚,擔(dān)憂道:“我知祖父疼我,可是祖父也萬萬不要為了我惹怒陛下,畢竟最近因為我的婚事,您的名聲也已經(jīng)受累,我不想讓陛下疑心您?!?p> “何來連累一說,你是我的孫女,祖父一定會護你周全,不要怕。”宛太師聽著宛明珠的話,心里被感動的一塌糊涂,他的孫女終于是長大懂事了。
宛明珠卻并不能就此放心:“現(xiàn)在京城中的人都在說祖父您為了我的婚事,用權(quán)勢逼迫蕭長亭娶我,就連蕭長亭那個不要臉皮的也在外如此宣揚,我擔(dān)心您被皇帝猜忌?!?p> 這是她在退婚這件事上唯一的憂慮,所以她才會這么大費周折的演戲,她當(dāng)然相信祖父會為了她去請求陛下退婚,但是退婚得有一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斷不能再像當(dāng)初定下婚約時那么霸道。
“明珠,你放心吧,祖父歷經(jīng)三朝,懂得這些君臣之道,現(xiàn)在蕭長亭在太子船舫上信口開河且當(dāng)眾折辱你,祖父將這些證據(jù)人證擺在陛下眼前,陛下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宛太師安撫著宛明珠,目光漸漸幽深起來,恢復(fù)成了朝堂上呼風(fēng)喚雨的肱骨老臣之像。
宛明珠一怔,她這才真真實實的感受到祖父為她撐起了一把多么大的保護傘,眼神流轉(zhuǎn)間,宛明珠竟不敢再去看宛太師。
因為祖父從頭到尾都沒問她一句,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太子游湖的船舫上……
果然,縱使她再會演戲,老謀深算的還是她的祖父。
宛太師當(dāng)日便遞了折子,進了宮面見皇帝。
皇宮,御書房。
明德帝還是第一次被自己的臣子強行逼婚并退婚,面上有些掛不住,看向宛太師的目光已有不悅。
宛太師跪在明德帝面前,端正肅穆一派清流忠臣的模樣,一板一眼痛斥蕭長亭在太子船舫上的所做所言。
“老臣確實是將孫女養(yǎng)的愚笨了些,她也是個直腦筋,聽了永王殿下那些話,小女羞愧難當(dāng)險些撞墻自盡……”不知是不是血緣關(guān)系的緣故,宛太師也同宛明珠一樣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為達目的偶爾他也可以欺君一次。
賣慘結(jié)束便開始表忠心:“現(xiàn)在京城中原本就盛傳老臣以權(quán)逼迫永王殿下答應(yīng)婚事,老臣原本相信清者自清,可沒想到就連永王殿下也在外當(dāng)眾如此宣揚,老臣聽了真想以死證明清白,太師府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那種弄權(quán)之事的啊,還望陛下明鑒!”
“愛卿,快快請起……”明德帝原本還不悅的情緒一聽宛太師的話也只能按耐了下去,“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老臣不敢胡說,”宛太師打斷明德帝的話,不給他一點回旋的余地,“當(dāng)時京中勛貴子弟俱在,全部都是人證,只是老臣沒臉請他們來陛下這里作證……”
明德帝心里氣惱的不行,暗罵蕭長亭不爭氣的,可當(dāng)下卻也只能無奈喟嘆一聲,“也罷,那這場婚事便作罷吧,是永王言行出了差錯。”
蕭長亭在船舫的事跡自然是瞞不住,現(xiàn)在宛太師又在這一通自罵加上表忠心,明德帝還真不得不答應(yīng)解除了這場婚約,否則可就太寒宛太師的心了。
自此,宛明珠與蕭長亭的婚約徹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