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黎明的曙光,兼迎著對夜晚的恐懼。此之為約翰,他正在準(zhǔn)備著甲胄的安排與武器管理,試圖把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對抗血族。
當(dāng)他看見教皇衛(wèi)隊的腐朽時,絕望蔓延到了他的內(nèi)心。他與無痕交流著,祈求無痕離開這里。
“就我領(lǐng)兵打仗的經(jīng)驗,這座城沒有任何希望,恕我直言?!?p> 約翰點了點頭?!白蛱煳疫€抱有些許希望。但我今天發(fā)現(xiàn),教皇的衛(wèi)隊...也只是連劍都拿不穩(wěn)的一群廢物而已。我們血獵還能起到些許作用,不過也不多??熳甙?,看在你女兒如同黃金一般寶貴的生命份上?!?p> “雖然我不可能我拿女兒的命冒險,不過讓我逃,你又該如何。并且為何要告知我這些,約翰?”
“雖然我們相見不過兩三面,但你救過我,我卻曾把你的女兒帶去研究所,那群人渣,居然想切你女兒的肉來實驗...死來兩三個實驗員,仍舊是那樣惡劣的德行不改。不如說,這整座城都是一樣的...這座城沒有任何希望了,但我只能忠于教皇??熳甙?,趁天還未黑?!?p> 約翰又一次點燃了他的煙,飛揚的云霧無法彌補他的悲哀,只能讓他更加失落,更加不顧自我的性命。
每個吸血鬼獵人的第一課便是永遠忠于教皇,即使這世界早已昏黑,不可救贖,約翰仍舊是教皇的部下,仍舊是他人的傀儡,沒有自我掌控命運的權(quán)利。從他單人去尋覓血族城堡便能知曉了,他絕無可能得到人們口中的【自由】。
無痕向著約翰伸出手。
約翰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圖,把手里剛剛點煙的打火機交給了無痕。
無痕在觀察著,就像他之前學(xué)會伽蘭德v7的使用方法一樣,輕易地點著了火焰?!斑@東西看起來廉價,不過很奇妙啊?!?p> “這叫打火機,是很廉價,不過你沒見過嗎?”
無痕搖搖頭,他所見過的,諸夏的火折子再怎么也無法做到這樣精巧,絕無可能。就連安諾看見了,都要拉無痕的長風(fēng)衣。
無痕也會了意,把打火機給了她。
約翰提醒著:“快走吧,你需要向教皇請示?!奔s翰永遠無法擺脫教皇,就像他無法戰(zhàn)勝自己一樣。
無痕只是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后堅定自我,干脆地轉(zhuǎn)身離去。他的前行理所當(dāng)然,娜恩完全沒有任何救贖的可能,安諾絕不可陷入危險之中。
只是在他的背后,約翰獨自悲哀著:
“雖然很短暫,也不難看出...你與我是同一類人啊...”約翰掐滅了煙,淡淡思考?!拔颐看胃械浇^望無助時,都會回憶自己的人生,一個從小被培養(yǎng),人生被剝奪的獵人,能擁有怎樣的【意志】呢?”
他低頭掩面,無助地轉(zhuǎn)身,向著相反的方向憑借記憶而去。約翰要歸隊,在今晚與吸血鬼發(fā)起最后的戰(zhàn)爭。這是專屬于他的命運,他的末路。
“隊長,你怎么了?”隊員向掩面的約翰詢問著。
“他...他...我沒注意居然,他把我最后一個打火機順走了...”
過了半小時左右,無痕與自己女兒前去和教皇會面。
他之前就聽說教皇的權(quán)威無人可以抵抗,教皇的力量高于一切。這種至高無上如今在無痕眼前的場景體現(xiàn)地淋漓盡致,雖然早有準(zhǔn)備,但還是讓他驚訝到了。
現(xiàn)在其他人都是跪著,無痕則是因為帶回了圣物得以站著和教皇說話。他們連跪下都跪的毫無尊嚴(yán),額頭已然貼在了地面上。
教皇處在黑暗之中的寶座上。被黃金一樣靚麗的衣物遮住了面目,頭戴著精美無比的奢華王冠,他渾身上下只有雙眼還能讓人看見,坐在椅子上。不過從他的姿態(tài)推斷,他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最多了。
“你就是??松わS那銳卡?”
光明的教堂與教皇所處的黑暗環(huán)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許是為了體現(xiàn)教皇的身先士卒,也可能是為了體現(xiàn)教皇的在黑暗之中播撒光明,誰知道呢?
“是我,??松?。我身后則是我的女兒Hedy·Sanarika,赫蒂·颯那銳卡?!睙o痕的語氣平和,并沒有任何敵意。
但他的內(nèi)心則是想著:“〔這個教皇...并不對勁...錯覺嗎?明明語氣很和善...〕”
教皇沒讓無痕等待太久...他輕磕了一下帶有琉璃握手,黃金柄的手杖,金子與地面對磕的聲音并不好聽,只是讓人感到奢靡。
“說出你的想要的,協(xié)助帶來圣物且?guī)Щ仡A(yù)警的外來者,若今晚能夠守住這座城,便賜予你?!?p> 他思索片刻,得出的結(jié)論是:
“賜予什么倒是不用。我只是想要知曉那張書頁的傳說。聽說那書頁有著控制整個【宇宙】的力量?!?p> 教皇有些驚訝,愣住了一會。然后略帶慌忙地解釋道:“你自己也說了,這只是個娜恩的傳說。就在我身后的墻上,是張無法使用的紙罷了。那書頁因為神話而被奉為至寶,不會離開娜恩半步,【我的權(quán)利來自于它,我無權(quán)動彈那書頁】,僅此而已還有什么別的嗎?”
無痕才注意到教皇身后的牌匾,有著書頁在那,鑲金鍍銀,璀璨華麗。無痕很在意那張書頁,教皇也明顯因為無痕談?wù)摃摱艁y。
可剛剛交流的結(jié)果是,并沒有用處,但無痕無權(quán)干涉。
“〔果然,只是教會用來宣神的一張紙而已。教皇會慌亂,因為談?wù)摿速n予他權(quán)利的東西??尚α耍瑒倓偰莻€叫約翰的,對于教皇的一切都深信不疑?!场?p> 對于教皇的推脫,無痕沒打算追根求源,只是說道:“好的,讓我下堂吧,我沒有什么話可以說了,我想要順著約翰去往城堡的道路西行,帶著女兒?!?p> 他所說是為逃亡,是為對這座城的不信任。但教皇對這個人的不信任沒有任何憤怒,甚至反倒要感到些許欣喜。
“請便?!彼焖俚卣f。
無痕發(fā)現(xiàn)安諾手中的打火機“這個,忘還給約翰了...”
他蹲了下來,看著安諾。
“你喜歡這個東西嗎?”無痕的神奇凝重。
“喜歡,也很想要...可爸爸強調(diào)過很多次了,不是自己的東西絕對不能要。”
安諾被無痕教育得逐漸身影正立起來了。無痕欣慰地點點頭,把打火機給教皇呈了上去。
“這是約翰·克洛伊德的,請教皇還給他。”
“好的,你固然是帶回了那張地圖的英雄。就真的沒有什么想要的嗎?”教皇回答。
“我女兒很想要一個打火機,我本想給女兒去商店買個打火機的,但好像...能賜給我一個打火機嗎?隨便什么樣的都行?!?p> 教皇從敲了敲身邊衛(wèi)士的上衣口袋,那是一個正方形的硬物,而且絕對是打火機?!拔也恢銥楹我@樣無意義地換來換去,衛(wèi)兵,把你的給他。我會賞賜你的?!?p> 一個較為華麗的衛(wèi)兵把另一個較為精美的打火機給了無痕。他接受了賞賜的打火機,轉(zhuǎn)手把火油部位拆了然后交給自己的女兒。
他漸漸退后,直到了大堂之外,才享得些許安逸。臨走前還特異回首看了一眼教堂之中,其實并沒有什么異樣,但就是不令人舒服。
“〔那教皇為什么坐那里...〕”無痕不愿多顧,沒有一絲念想地帶著自己的女兒走了。
他又看著自己女兒手里那個精致了些許的打火機,感嘆:“不用羨慕別人的,拿別人的東西。我們自己可以有更好的?!具@東西比較危險,但里面沒有了火油,你可以隨便玩打火器了?!俊?p> “謝謝爸爸?!?p> 無痕又換了個語氣,變得深沉起來:
“安諾,我們別在這里待著了,這根本就不是城鎮(zhèn),而是待宰牲口的死籠。我已經(jīng)比之前好多了,去對抗吸血鬼,你愿意嗎?還是留在這里待在實驗室中?”
“跟爸爸走?!卑仓Z沒有一絲遲疑,本身她也不是很喜歡這座城鎮(zhèn)。
現(xiàn)在無痕準(zhǔn)備帶著自己的女兒沿著原來的道路前行,時間是早上9h。他嘴里輕輕念叨著:“直往西走,到達草地后繼續(xù)西行,然后直接向著南稍轉(zhuǎn)一下...”
無痕牽起了他女兒的手,開始往深林方向行走。他漸漸開始脫離房屋聚集的地方,又開始遠離那些令人感到壓抑的娜恩建筑。
筆直的西行,并沒有經(jīng)歷多長時間便接觸了第一片黑葉,他身后披著的萬丈光芒隨即消逝在這片森林之中。僅僅只留下恐懼的權(quán)利,一無所有。
“因為我的意志通曉了我的雙目,我能看清黑暗中的些許,只是大概輪廓而已?!疚彝〞苑较颉?,應(yīng)該比那些圣水浸泡的地圖好些?!?p> 無痕凝結(jié)了一根意志長棍,然后使其破滅。意志消散出霧氣在他的周圍,這種霧氣會以強焰灼敵,同時也有著和無痕的連通。甚至可以說,這些便是他的第三只眼。
無痕此時并不孤單,他身邊有安諾抱著他。溫暖從無痕并不好看的手傳遞了過去,讓安諾感到歡悅。這種感受也讓無痕感到慰藉。仔細想想,他已然是個父親了。
“爸爸,這霧氣上次是你的味道,這次是糖的味道。”安諾說道。
無痕思考些許,溫柔地對她說:“是嗎?我聞著上次是火爐,這次倒是桂花啊?!?p> “是糖啦!”安諾爭執(zhí)著。
“〔每個人聞到的不一樣?如果在這個時候強調(diào)桂花,這種刻板,會讓她磨滅獨自求知欲吧。〕”無痕想著。
“真的嗎?每個人聞到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誒。呃,總之你都很喜歡,對嗎?”無痕快速消除了這個矛盾。
“是的,爸爸聞起來很香,想咬一口?!?p> “...好吧,這就是為什么我左胳膊上有兩道大小不同的淺淺牙印了,雖然有一道是為了符合歐若拉的設(shè)定?!痹跓o痕的釋然之后,安諾嘻嘻地笑著。
昏暗的世界變得美好起來,絕望也淡了些。
走了些許時間,無痕仍沒有遇到什么樣特別的危險,他只是當(dāng)做這是和女兒漫步而已。
“前面有光啊...”安諾發(fā)現(xiàn)前方的些許光明,期待著之前那片草地。
“〔那個光,我經(jīng)歷意志的雙眼只看到了鬼魅。雖然接近了,但這并不是之前的草地,還要再走才對,那個是鬼魅的伎倆而已,約翰提醒過?!场?p> “女兒,有鬼魅在迷惑你我,這里應(yīng)該還沒到才對。你還記得我們那片光明是特別大的那種,而且可以看到草地?!?p> “的確是這樣。不過爸爸,你打敗鬼魅嗎?”
“我只是試試看了,不過我相信安諾以后是可以的?!睙o痕右手凝結(jié)一柄長刀,飛旋而去直入光明,隨后直直砍在了第二血族身上。
無痕的身體因著意志的流轉(zhuǎn)變得極其強大,這一刀直接要了那個血族的命。
“〔回來?!场?p> 那柄長刀因著無痕的意志而回到了無痕的手中。
他又想著:“〔【我已然掌握了讓物體進行空間位移的力量,可以讓附著意志的物體或者意志本身進行空間移動。這樣...安諾就能得到救贖了?!俊场?p> 無痕在得到能力后成長極快,讓人驚訝。但他毫不在意,因為對比敵人歐若拉而言,他什么都算不上,只是螻蟻而已。
不過先注意面前。
因為失去了那個第二血族,剛剛的光明化為烏有。
“看吧,那光明不過是假象,我們?nèi)フ艺嬲牟莸??!睙o痕說道。
安諾的眼睛逐漸移動到無痕的手中,她所看見的依舊是那柄長刀,什么都沒有變。
“誒,長刀回到爸爸手里了。爸爸果然是最強的,一定可以打敗那些吸血鬼的。”
“嗯,安諾...”他的眼睛流露出悲傷來。
這聲最強,打破了他的一切防守。
他也身處絕望之中,他壓根不知曉什么地方可以作為避難所,天黑之后世界全是吸血鬼的場地,沒有任何人類可以安全待著的地方。
就連娜恩的人民,也每天都沉淪于恐懼之中。
“安諾,本來想到了草地再說的,干脆現(xiàn)在就說了吧安諾。剛剛那個教皇完全不能依靠,他那個隊伍...別說對抗吸血鬼了,甚至就連當(dāng)年我領(lǐng)兵剿匪的隊伍不可能打過。50個團結(jié)起來的吸血鬼,他們就無法對抗?!?p> 安諾頗為疑惑不解。
無痕慢慢的坐下來,因為在這個時候他與安諾是對等的,沒有父女,沒有他身穿藍白色長風(fēng)衣戰(zhàn)斗時的威嚴(yán),只有面對瀕死危難時的同伴的抉擇而已。
“我本應(yīng)不帶你來的,可比起那教皇的保護...我更相信自己的力量。爸爸也許會輸,會打不過那些吸血鬼,不過我會有必死的決心,且有保護你的決心與能力?!?p> 無痕在安諾周圍舞了兩下,云霧一樣的意志在她周圍飄揚著。他掌握的,空間傳送意志附著事物的能力在這時起到了作用?!净蛟S就只是為了這一刻才會有那樣的能力】
“雖然有些冒險,不過這些意志很強大。我掌握了讓意志或意志沁入的物品空間移動的能力?!具@些意志會灼燒掉危險,在我死時也會把你傳送回娜恩?!俊?p> 繼承了她母親善解人意的安諾已然明白父親的難處:“爸爸...我們也可以不要對抗吸血鬼了...去草地活下來,也是可以的。”
“你我沒有選擇,天黑之后我們沒有安全的地方。【約翰曾經(jīng)告訴我那個吸血鬼伯爵可以談話,尊重強大的人?!克晕抑荒苋L試獨自挑戰(zhàn)約翰口中的吸血鬼伯爵,這樣...你才有機會?!炯s翰是最強大的娜恩人,他也被伯爵單方面碾壓,那呆在那個城里完全沒有任何作用?!肯嘈盼?,安諾,相信我?!?p> 無痕抱著安諾,安慰著自己沒有把握的心。
安諾做了很大的思想斗爭,最后緩緩開口:“好的...爸...”
差了些許,只差些許無痕便會流淚。他的弱小對于一個父親來說無法接受。但自我犧牲的準(zhǔn)備他早已做好。
最后,他只能帶著絕望繼續(xù)向吸血鬼伯爵的城堡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