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壽宴開場
……
“殿下,可真想好了?”未九歌坐在晚娘對面,蹙眉問道。
一雙眼,透露出驚喜又詫異的情緒。
“嗯,想好了?!蓖砟稂c(diǎn)點(diǎn)頭,堅定不移地道。
那未九歌頓了頓,隨即笑笑,“殿下似乎變了許多……”
晚娘疑惑,歪著頭問:“你見過我嗎?還是……之前就認(rèn)識我?”
她搖搖頭,繼續(xù)道:“殿下早已想好讓我來演旦角,即使……是這樣一張臉嗎?”說著,轉(zhuǎn)過身去摘下面紗,隨后又轉(zhuǎn)了過來,正視晚娘。
當(dāng)看到她的那張臉時,晚娘瞳孔略微放大。
在她白皙柔嫩的右臉上,有一道不長不短的疤痕,疤痕早已結(jié)痂,泛著紫紅的色澤。
這顯然是刀子劃傷所致。
“她到底發(fā)生過什么?經(jīng)歷過什么?明明那么好看的臉蛋,卻慘遭……”晚娘心疼地蹙起眉頭,盯著那道傷疤,暗忖。
未九歌摸上那道駭人的疤,不由嗤笑一聲,自嘲道:“呵……被嚇到了吧。這道疤,既是我的福星,亦是我的災(zāi)星……你真的決定讓我上臺唱戲嗎?”
晚娘不太明白她的話,是這道疤令她禍福相依的意思嗎?這未九歌的故事,也著實(shí)今她好奇起來。
“我已經(jīng)決定好的事情,無論如何,再難改變。何況,戲子濃妝艷抹,這疤能蓋住的。”晚娘認(rèn)真地望著她的眸子,開口道。
她心中起伏不定。
未九歌的面紗下原來是這樣一張臉……這倒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過說實(shí)話,未九歌的五官和骨架都很端正,皮骨皆美。如果沒有那道疤,她怕是會更美。
……
夜里。
厲承修回到內(nèi)屋,找到坐下翻書的晚娘便道:“這些天辛苦你了,明日還需順利完成爹的壽宴。之后,我們便相約去外邊游玩游玩,順便還能見見世面!”
“……嗯。這主意倒是挺好的?!蓖砟锓畔聲?,點(diǎn)頭贊許道,隨后起身道:“好了,快上藥吧。”
經(jīng)過先前的經(jīng)歷,她早已熟悉所有步驟,上藥準(zhǔn)確敏捷,毫不拖延,很快便將紗布包扎好了。
“喏,好了。這可是最后一次幫你換藥,之后怕也是不需要了。”晚娘說到最后,情緒里居然生出一絲莫名的不舍來。
“這藥放在你那邊吧,今后嗑著碰著了都能涂,見效特別快!”厲承修又把藥推過去,微笑著道。
不知是否她聽錯了,他的語氣中竟帶著一絲寵溺和溫柔,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錯覺!一定是錯覺!肯定是太勞累導(dǎo)致的。
晚娘看看他,點(diǎn)點(diǎn)頭,還是收了下來。
他給的藥她先前聞過,皆是名貴藥材制成,故這么一小瓶必定價值不菲!
這么名貴的藥……他居然就這么輕輕松松地給了她。晚娘將藥瓶攥緊手心,瞬間覺得心里暖暖的,此刻倍感珍惜。
*******
第二日,晚娘早早梳妝完畢,與春喜班那邊交代好,看著府內(nèi)都已布置妥當(dāng),便去門口與厲承修一同迎接賓客。
賓客已經(jīng)開始入場,門外“噼里啪啦”地放著喜慶的鞭炮,連空氣都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不少官員攜禮前來,皆笑容滿面,同聲道喜——
“恭喜!恭喜!恭祝厲尚書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啊!”
他們將請柬交由管家,隨后把壽禮送上,管家便在禮品單里寫上名。
“哈哈哈哈客氣了,各位同僚,快請進(jìn)吧!”厲老爺笑著回禮。
“諸位客氣了,快快進(jìn)去聽?wèi)?,喝茶吃點(diǎn)心吧?!眳柪戏蛉艘残χ泻舻馈?p> 晚娘看在眼里,眼前逐漸浮現(xiàn)起三個月前,自己過生辰宴時的那幕場景……
爹娘也曾這樣在門外迎接,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隨后……那幸福的容顏便在那場屠殺中被撕碎,大火燒盡了她曾經(jīng)幸福美滿的家園,奪走了她的一切!
那一切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臣女參見公主殿下!伯父伯母,厲哥哥,恭賀厲伯父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一陣熟悉的聲音,將晚娘成功引回現(xiàn)實(shí)中來。
對厲承修喚作“厲哥哥”還能有誰?
蘇瑩瑩,她果然來了。
晚娘勾唇,定睛看去。蘇瑩瑩跟在蘇虞身邊,今日穿戴與往日格外不同。從前以柔雅清淡為主,今日反倒穿了一身艷麗的桃紅色衣裙,頭上珠釵輕動,令人耳目一新。
晚娘微挑眉,她這一身倒與自己的風(fēng)格挺像的。
不知她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
老一輩在一旁說著客套話,蘇瑩瑩的視線從厲承修久久不移,直到晚娘擋在厲承修面前,方才將目光移到她身上,笑語嫣然地道——
“殿下,許久不見,近日可好?”
“蘇小姐,別來無恙啊。我自然是好的,先前我還為你的傷寒擔(dān)憂,今日見你面色紅潤,神采飛揚(yáng)……想來風(fēng)寒已除,身體恢復(fù)得挺好,這樣我便也安心了?!?p> 晚娘勾唇回道,言語之間禮尚往來,端莊大方,確實(shí)有“當(dāng)家主母”的風(fēng)范。
聞言,厲承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眸中藏笑。
“這位是……?”
厲老爺指指站在蘇虞另一側(cè)的男子,問道。
晚娘先前并未注意,這才發(fā)現(xiàn)在蘇虞左側(cè)還站著一名年輕男子,長得同蘇虞有幾分相像,搖著金翅木制成的扇子,目中無人,看上去就像個紈绔成性的富家子弟。
“哦厲兄,這位便是犬子喻安,瑩瑩的弟弟?!碧K虞出聲介紹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晚娘私下調(diào)查過蘇瑩瑩的家世背景。
她早年喪母,從小缺少母愛,家中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二人就差了兩歲,此人便是蘇喻安。
蘇喻安乃庶出子,是蘇虞與二姨娘所生,因?yàn)槭仟?dú)子,性格被養(yǎng)刁了,如今看著就是個妥妥的紈绔子弟。
其與蘇瑩瑩兩相生厭,互不順眼,喜歡和名門公子一同吃喝玩樂,不喜歡太正經(jīng)的場合。今日怕也是被他爹硬生生拉來參加這個壽宴的吧……
彼時,蘇虞頓了頓,從身后拿出一份大禮,接著道:“犬子今年也參加了科舉試,聽說今年厲兄是主考官,還望……多多提點(diǎn)一二啊?!?p>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厲尚書在朝中勢力、聲望皆不錯,此次來參加壽宴的達(dá)官顯貴定然頗多,日后蘇喻安若入朝為官,方便引薦。希望科舉考場上也多幫襯些,助他一臂之力!
只不過,厲明帆向來不吃這一套,他更看中的是個人才能。有能力,多窮,他都愿意舉薦,若沒能力嘛……就算是同僚的兒子,也一概不論!
“蘇兄,言重了。這只是在下的份內(nèi)職責(zé),若貴公子真是才武雙絕,我定當(dāng)好好提攜一番。哈哈哈哈……說了這么多,還請進(jìn)吧?!?p> 此話說白了就是——看你兒子自己的實(shí)力了。
厲老爺笑笑,并未明確應(yīng)承下來,可見是個奉公守法、克己復(fù)禮之人。
“諸位請進(jìn)——”
蘇瑩瑩款款而入,蘇喻安在晚娘面前頓了頓,隨后也跟著蘇虞進(jìn)去了。
奈何前腳剛送走一個頭疼的主,后腳又來一個,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到王嫣沖了過來,口中驚喜地道——
“瑩瑩姐!你也來了??!”
王嫣有如脫了韁的小馬,飛快地沖到蘇瑩瑩身邊,扯著她的衣袖撒嬌道:“哎呀,我們倆都好久沒見面了呢!”
說著,朝外面的主人匆匆行了一禮,挽著蘇瑩瑩的手一塊進(jìn)去了。
……
晚娘一直等著宋鈺的到來,心中略微緊張,直到他攜著沉甸甸的賀禮,果真應(yīng)邀而來。
“宋鈺宋某人,特來恭賀厲大人生辰!府中有事,家父不便前來,便讓我代為轉(zhuǎn)達(dá)最真摯的祝福。”宋鈺爽朗地道,讓貼身小廝把賀禮送上——
一顆西域特有的夜明珠,為防太亮,現(xiàn)下罩著蓋子。
“宋公子能光臨我厲府,令寒舍蓬蓽生輝??!宋老爺也客氣了,這些名貴的大禮,實(shí)在是破費(fèi)了!”
厲明帆對有志之士、有為青年都頗為看中,這宋鈺便是商界翹楚,他自然開心見到他。
“誒瞧厲大人說的,何需談‘破費(fèi)’二字,一點(diǎn)心意罷了。”
宋鈺口中的“一點(diǎn)心意”,怕可抵普通百姓十輩子的口糧了!
晚娘無奈搖頭,“宋富貴”這輕描淡寫氣死人的毛病,何時能改呢?
“厲少卿,殿下……許久不見啊?!?p> 其實(shí),方才過來時,宋鈺第一眼便看到門口而立的那名美麗女子,不過禮還是要先送,客套話還是要先講的。
“確實(shí)有些日子沒見了?!蓖砟镄π?,道。
“自宮宴一別,我……”
宋鈺還想說什么,某人在一旁特意重重咳了兩聲,打斷他的話,冷然朝他道:“咳咳……宋公子若沒有旁的事,便先進(jìn)去用膳吧?!?p> 宋鈺聞言看向?qū)λ麤]好臉色的厲承修,臉上仍舊帶笑。
晚娘在心里捏把汗,這兩個男人怎么突然像要打起來一般!中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是怎么回事???!
對視片刻,沒想到大理寺少卿的眼神這般銳利,他倒被逼視得率先讓步。
“……好,厲少卿。在下先行告辭?!?p> 見宋鈺進(jìn)門,晚娘怔怔看向身旁之人,只見厲承修竟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像極了小孩子打架勝利后的喜悅。
央珺
大型修羅場?。?!其實(shí)我挺想取這個章節(jié)名的哈哈哈哈……女主男主、男女配角都在這了……感覺我這是要寫打群架的戲碼嗎?還是一塊約著搓桌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