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開除你”李木子威脅他。
“威脅我???你是其中一個董事不假,開除我這樣資歷的老人,需要半數(shù)董事會通過吧,再說我做錯了什么,不告訴你情人的地址,哼,真以為自己是誰?王志遠讓著你不過念著不忍,我可不是他,在我眼里你不過是個挑撥離間,不安好心,手段惡心不要臉的女人罷了,開除我,我怕你?。俊瘪T云龍毫不客氣的說出自己壓抑很久的話“要不是你的小心思,不堪的手段,那傻丫頭能走,志遠能離職嗎?你害他們這么多年,在這跟我演什么苦情劇,你求我都沒用,還威脅我,可笑”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女人,看著她越來越白的臉色,心里高興的飛起來。
“你,你,你……”一連幾個你,李木子還真不知道他嘴巴這么毒。
“你,什么?沒什么事,我要工作了,請您出去,我等著你辭退我的消息”馮云龍一個請的手勢,讓她離開。
這里的人都跟人精是的誰不知道她那點心思,兩人的爭吵連門都沒關(guān),都小心的看著好戲,只覺得暗爽,竊竊私語“沒想到白無常嘴巴這么厲害”。
“看李董事,嘴巴都氣哆嗦了”
……
……
“原來她把大魔王的愛人氣走了啊”
“你才知道,聽說大魔王都要結(jié)婚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人給氣走的”
“怪不得這幾年大魔王不愿意搭理她呢?”
竊竊私語在李木子出來的怒視下安靜。
馮云龍才不在乎她是不是高興,反正也不想多呆,烏煙瘴氣也要費她半條命。
“姥姥我上班去了,中午飯已經(jīng)在鍋里了”王石磊做好一切準備走。
房間里沒有回應(yīng),王石磊抱著兒子又敲了敲門,屋內(nèi)杯子落地的聲音,“姥姥”。
床上的人顫抖,身體抽搐,嘴唇青紫“姥姥,姥姥”,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拿出手機的手不停顫抖,“120,這里是……”。
松開姥姥的衣扣,心臟藥在手中不停顫抖,“姥姥,姥姥,求你求求你一定不要有事?!?p> 捏了幾離放入她口中,其余的都散落在被子和腳下,孩子被嚇得大哭,她已經(jīng)顧不得,只能背在身后,門鈴響起,對于她就像世界給她最后的幫助,跌跌撞撞,撞了幾次東西,手也不知何時被割破,走到門口汗水已經(jīng)濕透衣衫,碎落得頭發(fā)貼在額頭,門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白衣天使,而是鼓足勇氣的王志遠,“丫頭,怎么了”。
“姥姥,姥姥”王石磊快不能思考指著屋內(nèi),看著她慘白的臉,急忙向里跑去,他還是懂一些急救和自救的,趕緊開了門窗,給她心臟復(fù)蘇。
醫(yī)護人員也趕到,一起上了救護車,王石磊抱著嚶嚶哭啼的孩子,一手拉著姥姥的手,不停顫抖“姥姥,姥姥,你醒醒,醒醒”,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只希望她睜開眼看看自己。
“丫頭,…”他從沒想到會以這種情景重逢,她依舊無助,眼里驚恐的讓他心疼,想起多年前姥爺去逝時,是否也是這個模樣,那時他又在哪里。
推進搶救室,王石磊癱軟在門外,她的世界再次崩塌,“丫頭…”什么也聽不見,抱著孩子的手,緊了又緊,弄疼了懷中的孩子,孩子哭聲她已經(jīng)聽不清,只有那道門后的人。
“丫頭……你松手,松手”王志遠強行抱出孩子,把她傭進懷中,“丫頭,別怕,別怕”。
“誰是病人家屬”醫(yī)生走了出來。
“我,我是”王石磊扶著墻起身。
“我們都是”王志遠回答
“病人病危,來見最后一面吧”醫(yī)生宣判。
王志遠扶著她來到病床前,病床上的人已經(jīng)只剩呼吸,“姥姥,姥姥”,王石磊手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大夫”轉(zhuǎn)身跪在地上“我求求你們救救她,救救她,我就剩這一個人了,一個人了,你們救救她,救救我姥姥”王石磊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也即將離她而去,而她這般無能為力。
“快起來,快起來,老人家心臟病已經(jīng)很嚴重,又突發(fā)腦淤血,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對不起”醫(yī)生和護士把她扶起。
“丫頭,……”王志遠不知道如何安慰,抱著孩子站在她身邊。
“姥姥,你看看我,看看我啊”王石磊用力晃著她的身體“你還沒和我告別,還沒等到我給你養(yǎng)老,我還沒帶你回去,你怎么能丟下我,你別丟下我,快起來快起來啊”她接受不了這一切,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措手不及,她們甚至還沒說最后一句話。
“別丟下我,別丟下我”除了痛哭她還能說些什么,手中的血染紅了姥姥的手,卻不肯松開,或許她聽見了她的無助,或許她也不舍得離開,她也還沒看見孫女幸福,眼角流下眼淚。
這是一場常見的生死離別,卻是一個人活人的懲罰,姥姥被推走,而她也似乎和姥姥去了一般,“不,不,別走,別丟下我”歇斯底里后,她的命消失了一半。
“丫頭,丫頭”王志遠抱著孩子,安撫崩潰的她,可這要怎么安撫,他深知道姥姥對她的意義。
爽妹子趕到時,王石磊已經(jīng)沒了哭聲,只是呆呆看著蒙著白布的人。
簽訂文件,姥姥就地火化,因為尸體不能拉回去,她很想帶她回去,可最后也只能捧著骨灰盒往回走。
爽妹子沒有埋怨王志遠什么,因為她知道,此刻這個男人有可能是她站起來的希望,或許是血源的關(guān)系,又或許母親的樣子嚇壞了兒子,又或許孩子對和自己很像的人有好感,在這個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孩子很乖。
一路,王石磊都沒有一句話,只是緊緊抱著骨灰盒,一遍一遍的摩擦,撫摸,就像姥姥還在身邊一樣,眼淚無聲落在上面,一滴一滴帶著她的愛,她的痛,她的撕裂。
“媽,媽”大舅梁秋已經(jīng)有了白發(fā),接到王石磊的電話,不能接受,看著她手中的骨灰盒,雙膝跪地痛哭,他年紀大了,想明白很多事,雖然仍然不明白她們?yōu)槭裁催@么疼愛一個外孫女,可在自己父親去世那次,他已經(jīng)明白,他一個兒子沒做到,沒給予的這個丫頭卻做全了。
“對不起”王石磊跪在地上道歉“我沒照顧好姥姥,對不起”,她的痛還有自責,一路她都在想,如果沒有把姥姥接走,會不會就不一樣,這么多年她很辛苦,也惦記著家里的兒女,還有山頭的姥爺,而她卻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
“起來孩子”梁秋扶起地上的人,他怎么能怪她,說抱歉的應(yīng)該是他這個兒子。
“媽,媽”梁美娟哭跑了進來,看著母親的骨灰,劈頭蓋臉的打著剛起身的王石磊“都是你,都是你,我連我媽最后一遍都沒看到,都是你害死了我媽?”心中已經(jīng)沒有發(fā)泄的出口,只能對這個曾經(jīng)的女兒大打出手。
王志遠把孩子塞進爽妹子懷中,一把護住她,用手臂擋著她的憤怒,“助手”王志遠一聲冷呵,哭鬧的梁美娟停下來,哭著躲進丈夫的懷中尋求庇護“你有什么資格打她,要真該打,你應(yīng)該先打你自己,一個女兒對自己的兒女和父母做過什么,最自私的是你自己,還來埋怨,無恥”。
“你是哪根蔥,訓斥你二娘”王建軍不樂意,護住妻子。
“你們又是哪根蔥,欺負我老婆”王志遠不甘示弱的瞪著她。
“你,你老婆,你們,荒唐,荒唐”王建軍伸手就打去,王志遠一只手接住“你有什么資格碰我,我是否荒唐我父親應(yīng)該比你清楚”,甩開他的手再也不看他,抱著失魂落魄的人,寸步不離。
爽妹子一個外人不知道說什么,也沒有她發(fā)言的身份,她護在王石磊身側(cè),抱好懷中的孩子。
“媽媽,媽媽,抱抱”孩子有些害怕想要尋求最安全的保護。
王石磊聽見兒子的呼喚,木訥接過他,摟在懷中“別怕,媽媽在”,眼中沒有焦慮,卻本能的安撫著自己的兒子。
“你的孩子,那我豈不是他舅姥爺,我的天”梁秋反應(yīng)過來,摸著孩子的頭,“第一次見,不想這個場面,叫什么?”。
“王念,小名果果”爽妹子替她回答。
“王念”王志遠念著孩子的名字,看著懷中的人,你這是念我的是嗎?傻丫頭。
送走姥爺時她至少還能安慰自己她還有姥姥,可這一次呢?這世界她還有誰,為什么把她唯一的支柱也這么無情的帶走,她不止一次想如果不是自己,她們或許還活著,或許就不是這個下場,她或許就是那個災(zāi)星,要不這一路顛簸怎么解釋,如果真有三世因果,那么她一定是個大奸大惡之人,要不怎么這一世怎么這么難熬。
跪在姥姥和姥爺合葬的墳頭,她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再去哭訴,這一生她的淚都默默而流,此刻的自己似乎也躺在了那棺材里,這一生的溫暖結(jié)束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瞪著眼睛,朦朧中似乎聽見了姥姥的呼喚,拿起外套走了出去,山路彎曲,夜半摸索著前行,林中的風響,黑暗中的魑魅魍魎都不能阻止她去見她的親人。
“姥姥,我來了,你是不是想我了”王石磊把衣服披在墳頭,“姥姥,你冷不冷,別怕,我陪著你呢?”
趴在墳頭抱著冰冷的土堆,就像她抱著姥姥一樣,她也能安穩(wěn)的睡一覺了。
王志遠哄著兒子,小心推開門,想看看她是否睡著了,可床上只有爽妹子自己,急忙推行睡熟的人“爽妹子,丫頭呢?”
爽妹子睡眼惺忪指指身邊“就在身邊”,朦朧中看去,空空如也,王志遠摸著床鋪,冰涼,就說明離開很久了。
里里外外找了遍也沒看見人“能跑哪里去”梁秋有些焦急。
“我去墳上看看”王志遠只想到了這個可能。
“等會,我?guī)蠋讉€人和你去”梁秋看著深黑的夜。
幾人帶著手電向山中走去“爸,這男人都不敢半夜進山,她一個女人家家怎么可能來。”
“你懂什么?”梁秋呵斥自己的兒子,他深知道她的經(jīng)歷,所以明白她的無畏。
一個小時的腳程終于到了墳地,借著光可以看到一個人趴在墳邊,“丫頭”王志遠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迷迷糊糊中的人睜開眼,“姥姥,天亮了”,看著身邊空空如也一片冰涼,仿佛再次失去了她,“姥姥,姥姥”,四處尋覓“啊”,她此刻如嗜血的魔鬼,悲痛,恨意滿滿“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把我姥姥嚇走了”,瘋魔至此她的深愛刺痛著一片片把她血肉割下。
“丫頭,你醒醒,姥姥已經(jīng)走了”王志遠想要抱著她,卻被她掙脫,“才沒有,剛剛姥姥還在和我說她冷,冷的很”,或許她已經(jīng)走進了一個夢魘,那里面只有她和她的親人。
“莫不是瘋了”有人地獄嘟囔。
“閉嘴”梁秋低語呵斥。
“丫頭,果果還在家等著你呢?等著你呢?”王志遠搬出她的最后軟肋,可她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姥姥,你別怕別怕,我就來了陪你了”山坳背后一般都是斷崖,山里被開采的石材,更是大小不一,王石磊疾步向山頂而行,“丫頭,你停下”王志遠顫抖的喊到,緊跟其后。
“外甥女,你快停下”梁秋扔下手中的手電,追了上去。
一個人對著世間在無留戀,生死又有什么可怕,她深知王志遠會善待她的孩子,也深知孩子跟著他比自己以后會好很多,她見了他最后一面,這世間在沒什么遺憾了,而她太害怕了,她就是一只鴕鳥,她害怕一個人面對世間的往后余生,她的人生或許早該結(jié)束,現(xiàn)在就是時候,毫不猶豫跳了下去,此生都沒這般解脫,她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丫頭,不要”,王志遠伸出手沒有抓住她,也想跳下去,他不能這樣眼睜睜失去她,再一次。
梁秋一把抱住他的腰“想想你的兒子,想想”,王志遠癱軟在地,搶下其中一人手電筒,繞路向山下跑去,樹枝劃破了衣衫,褲子上染上泥濘,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希望老天給他一個奇跡,“丫頭,我們還沒團聚,我們一家三口還沒在一起呢?我錯了,你別丟下我?!?p> “快,下去找”梁秋知道自己母親的突然離世成了壓垮了那丫頭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他不想她有事,母親一生庇護的孩子,他不想她出事,他是她親舅舅。
跳下去那一刻王石磊無比清醒,她這個錯誤還是自己親自結(jié)束的好,沒人在受她牽連了,老天,你看到了嗎?不管我有怎樣的罪過,這樣總該還清了吧,這是不是就是你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想看到的我的結(jié)局。
半腰的松柏攔住了她下墜的沖擊,廢舊的石山,多處都是遺棄的舊物,你相信嗎?壽命不到時辰不夠,老天都會讓你活著。
天蒙蒙亮,王志遠在一處舊物堆里找到了她,斷了一根肋骨,受一些皮外傷,在她醒過來那刻她笑著流著眼淚,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媽媽,痛不痛,果果給你呼呼”,孩子天真的愛也讓她明白,一切已經(jīng)過去,她還有一份責任那就是愛她的兒子。
“丫頭,別在嚇我,如果哪天真的走不下去了,就帶我一起走吧,別留我一個人,我害怕”王志遠眼淚一滴滴,一手拉著兒子,一手揉著她的頭發(fā),曾經(jīng)她悄無聲息離開他時,他傷心,頹廢,可沒這般害怕,因為她知道,她至少還在世界某處,好好活著,可她跳下去那一刻,他怕了,如果這世界沒有她,那還有什么意義。
梁秋告訴她他要隨他跳下山,她從沒怪過他什么,世上有一個人愿意陪你走向死亡,這是不是老天給她的救贖,就像從前一樣。
她在縣里的病床上躺了半個多月,而大舅梁秋卻成了意外,他時而來看她,舅媽給她做各種好吃的,好像在補償什么,眼里也有了難得的溫情,對果果也很是疼愛,讓他騎在自己身上做高高。
意外的來客是王志遠的父母,“你這孩子發(fā)生這么大事家就在門口也不知道說一聲,還得從你二叔口中得知”,沈蘭責怪他,卻舍不得很多埋怨,她知道是他們逼的他越來越遠,要不是王建軍給他們打了電話,他們還不知道梁家老太太出了事,而自己的兒子早已經(jīng)有了兒子。
梁秋放下肩膀上的孩子,坐在一旁沒出聲,他不想別人欺負她,這也是能為母親最后做的,爽妹子拉過孩子護在身后。
沈蘭和王建國看著露出一個好奇腦袋看著他們的小可愛,真是和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激動,“你這孩子怎么怎么不告訴我們呢?”
“我也才知道”王志遠如實回答,卻一直護在孩子身前。
鬼七君
每天都在惶恐不安,生怕丟失錢包,生怕手中的沙漏光,我等著壞運氣的來臨,那會更能讓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