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來到卡卡西家里時天已經(jīng)黑了。
他沒敲門,真的就翻墻進去,卡卡西正在往餐桌上擺菜和餐具,旗木朔茂則是滿臉嚴(yán)肅的坐在桌子前。
并非有什么事,而是他天生就是這副嚴(yán)肅臉,可嚇人了。
當(dāng)若人來到屋中時,旗木朔茂才露出一絲微笑:“來了,若人?!?p> “啊,師父,任務(wù)怎么樣?”
若人懶得幫卡卡西的忙,一副我很忙正在和你老爸說話的模樣,看得卡卡西氣不打一處來。
他對于若人翻墻而入這種事都已經(jīng)懶得吐槽了,可還是不免想要懟一下。
“我爸爸出手,任務(wù)當(dāng)然只會圓滿完成了。”
若人冷笑一聲:“喂喂喂,我在跟師父說話好不好,又不是你做的任務(wù),你哪來的優(yōu)越感?”
卡卡西無語,我老爸的事我有優(yōu)越感怎么了,你這話讓我很難回答啊。
旗木朔茂沒有理會兩個小家伙胡鬧,而是盯著若人懷中正在酣睡的黑貓。
若人也反應(yīng)過來,連忙說道:“今晚不是卡卡西邀請我來吃飯嗎,新明雨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所幸就把他帶過來了?!?p> 旗木朔茂點了點頭:“這樣很好,我只是好奇罷了,雖然聽你提起過,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p> 說完他不由得感慨一聲:“說起來忍貓一族是在建村之時和宇智波一族搬過來的,一開始大家還以為這是宇智波一族的通靈獸呢?!?p> “我也是后來才聽新明雨說起才知道他們和宇智波一族的關(guān)系呢?!?p> 旗木朔茂皺了皺眉頭:“話說你跟忍貓一族簽訂契約之后,宇智波一族有沒有找你麻煩?”
他稍微有些擔(dān)心,以宇智波一族的傲性來說,自己一族得不到承認(rèn),可卻未他人做了嫁衣,這種事情他們應(yīng)該不會容忍才對。
若人聞言回答道:“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不過也沒人來找我麻煩。有幾個家伙想要教訓(xùn)我什么的,還沒找到我呢,就被他們族長綁回去了?!?p> “原來如此?!?p> 旗木朔茂若有所思。
宇智波一族現(xiàn)任族長他倒也熟悉,以二十五歲的年齡成為現(xiàn)如今木葉第一大族的族長,雖然背后還有老一輩任務(wù)在掣肘和支撐,卻也是個天賦卓絕的家伙。
更為關(guān)鍵的一點是,宇智波富岳此人心思深重,卻并不顯得狂傲。
從他的種種行為來看,應(yīng)該沒有對村子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拿若人這件事來說,他或許想要緩和村子和家族之間的關(guān)系。
旗木朔茂回過神來,見卡卡西已經(jīng)做到了旁邊,于是宣布開動。
卡卡西倒是細(xì)心,見到若人將新明雨帶了過來,于是也添了一個餐盤作為新明雨的餐具。
新明雨在若人的懷中睡得很沉。
他知道若人要來旗木家后就安心睡去,以旗木朔茂的實力,沒人會來這里鬧事,真的會死的。
若人將新明雨喚醒,于是三人一貓開始吃東西。
聽著卡卡西和若人談?wù)撝@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兩人在餐桌上互相拆臺,吐槽對方在哪里做的不好,哪里被自己坑了。
旗木朔茂不免感慨的多說了一句話。
“若人你的天賦太好了,如果不是太麻煩,我都想要傳你旗木刀法了。以你的身體天賦,或許能將旗木刀法帶到更高的境界?!?p> 若人聞言,笑著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這不是已經(jīng)喊了你這么久師父了嗎,師父教導(dǎo)弟子修行之法,弟子怎么會嫌麻煩呢?!?p> 聽到這里,旗木說嘛突然一頓,放下碗筷,認(rèn)真嚴(yán)肅的說道:“說到這里,若人,你已經(jīng)成為真正的忍者了,從今往后別喊我?guī)煾盗?,真的會給你帶來麻煩的?!?p> 卡卡西顯然沒有察覺到一些東西,于是直接笑道:“聽到了吧,我爸爸是不會收你為徒的,所以你死心吧?!?p> 若人沒有跟卡卡西胡鬧,反而認(rèn)真的看了眼旗木朔茂,道:“真的不麻煩,師父。”
“若人,我知道以你的心智應(yīng)該能看懂某些東西了,我現(xiàn)在深處漩渦之中,你跟我走的太近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p> 若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像是聊家常一樣隨意的說道:“今天下午,我跟三代目大叔交流了兩句?!?p> “哦?”
旗木朔茂和卡卡西都一臉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我跟他說,大叔啊,我想要改變什么東西,今后說不定還會站在你對立面呢?!?p> 卡卡西直接被若人的話震驚了。
雖然卡卡西在三代目火影面前已經(jīng)沒那么拘謹(jǐn)了,可這種話他可是永遠(yuǎn)也不敢說出口的。
他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腦抽了還是有什么底氣才敢跟火影大人說這種話。
旗木朔茂聽了,倒是若有所思,他問道:“三代目大人有和你說什么嗎?”
“啊,三代目大叔讓我想搞事情的話搞快點,他怕十年二十年之后沒那個心氣去做一些東西了?!?p> 若人隨意的說著,卡卡西卻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以為若人會被教訓(xùn)一頓呢,至少也要語重心長的教育一番吧,可三代目這話怎么那么像是要為若人撐腰呢。
看著卡卡西那不可置信的小眼神,若人邪魅一笑:“他還說啊,今后要是他腐朽了,一定要讓我將他切掉,不必留手,以免腐蝕了村子?!?p> “咕咚?!?p> 卡卡西咽了口唾沫,放下手中的碗筷。
明明這么一大桌子菜,這么美味的食物,可現(xiàn)在怎么感覺不香了呢。
他不由得看了眼若人。
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那么差勁的一個人,可老爸也好,三代目火影也好,都那么看重他。
為什么會這樣,是我哪里不夠好嗎,是我哪里比不上這個家伙嗎?
卡卡西陷入自我檢討中。
話說比起臉皮厚和不要臉這些地方,自己確實比不過啊。
難道說出色的家伙必須要具備這些條件嗎?
嗯……
應(yīng)該可能吧,跟這家伙相處了這么長時間,自己臉皮見漲,原以為會被父親大人責(zé)怪,可反倒被夸獎了好幾次呢。
旗木朔茂也被震了一下,他沒想到若人會和三代目聊這些,也沒想到三代目竟然會這么回應(yīng)。
“如此的器量啊?!?p> 他不由感嘆一句。
“哦?”
“是在夸我嗎?”若人不要臉的問道。
旗木朔茂也一臉欣賞的看著他,點點頭:“即是說你,也是在說三代目大人?!?p> 若人笑了笑,然后認(rèn)真的說:“所以啊師傅,所謂的給我?guī)砺闊┻@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要問為什么的話,我自身就是個麻煩啊?!?p> 他對自己的定位和今后他會做的事看得很清楚,一定會有很多人恨不能殺了他的,因為他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也會攔了很多人的路。
不過他無所謂,因為這是他自己選的,早在與某些人建立了羈絆開始,某些事就已經(jīng)被注定了。
旗木朔茂看著若人,欣慰一笑。
他為若人能夠與他這般坦誠和這么尊敬自己而感到欣慰和驕傲。
所以才不能給你帶來麻煩啊。
于是旗木朔茂依舊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我不能收你為徒,麻煩越少越好不是嗎?”
“有句話叫虱子多了不怕癢,麻煩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p>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同意的。”
旗木朔茂看了眼門外,深邃的眼眸似乎通過了高墻房屋,看到了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璀璨的燈火。
“我不能因為我讓村子受到傷害,這太自私了,所以,即便需要犧牲一些東西,我也會保住這片樂土的?!?p> 若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真心話,因為如果沒有若人,未來他會為了村子,連自己的命也犧牲出去。
一個在戰(zhàn)場上兇名赫赫的殺神,一個被無數(shù)人抬上頂端的忍者,一個為了同伴寧愿違背忍者規(guī)則的家伙,怎么可能會如此懦弱。
他只不過是為了村子的和諧選擇了一條自認(rèn)為正確的道路而已。
以他當(dāng)時的聲名,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到時候受傷的只會是他所熱愛的村子。
所以他才選擇了那樣一條道路,選擇了解自己的性命以及背負(fù)起死后的罵名。
至于被高層通過散播言論逼死這種言論,若人嗤之以鼻。
就算村子真的要搞事,總不能對他動手,否則只要鬧出動靜,到時候吃虧的只能是高層。
當(dāng)然三代目不會這樣做,不過某個總想把他拉下水的家伙肯定會很愿意的。
到時候旗木朔茂名聲受污,三代目火影為了權(quán)利逼死村子忍者這種事情一出,對他很有利。
至于想要殺死旗木朔茂?
別傻了,即便是三代目火影親自動手,也不會有把握的。
所以如果不是自愿的,這樣一個強者根本無法被逼死,大不了一兩年閉門不出,你能怎樣?
至于三代目火影選擇放縱某人給他潑污水,只不過是為了打擊他的聲望而已。
可他也沒想到旗木朔茂竟然會選擇通過自我了結(jié)的方式解決爭端。
這樣一個男人,他唯一愧對的不過是他的兒子旗木卡卡西而已。
若人想到這些,暗暗嘆息。
想要保證旗木朔茂活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要讓他放棄自殺的念頭。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若人就得改變他的某些思維。
于是他另起話頭問道:“師父,如果說有一天村子出現(xiàn)了什么矛盾,這個矛盾是由你引起的,你會為此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嗎?”
卡卡西默默低著頭沒有說話,從兩人的話中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某些問題。
畢竟是天才,他已經(jīng)發(fā)覺到兩人的交流有些不對勁了。
可他并不清楚事情的大概,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發(fā)言。
即便聽到這個令他瞳孔驟縮的問題,他也強忍著沒插嘴,只是直直的盯著自己的父親。
旗木朔茂沉默了好久,然后堅定的點點頭。
若人會心一笑,他要開始操作了。
于是他感嘆一聲:“師父,你是有多看不起自己?。俊?p> 這話令兩人一愣。
若人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太小瞧自己了,放眼整個忍界,論木葉的高端戰(zhàn)力,即便三忍的威名加起來也稍差你一頭,不是哪個人都能讓敵人聽到名號就能放棄任務(wù)也不會受到懲罰的?!?p> “這樣一個人物,如果說輕易就犧牲自己的生命,對村子也太過分了些?!?p> 他得先讓旗木朔茂知道自己對村子的作用和對外敵的威懾。
“再說了,即使矛盾因你而起,可在這背后難道就沒人搞小動作了嗎?”
“所以我才說即使?fàn)奚悦矔H遄拥暮椭C啊?!?p> 旗木朔茂回答。
這話若人一聽就知道旗木朔茂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以為若人說的搞小動作的人會是三代目火影呢。
于是他說道:“你也說了,三代目大叔的器量還是不錯的,所以他頂多借故打壓你的聲望啦。至于你的選擇,如果你死了,村子的戰(zhàn)力會被削弱,對外我就不說了吧?!?p> 若人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就說對內(nèi)好了,三代目大叔必然會被背上一個逼死木葉英雄的名聲,即使下層人物不這樣想,但上層呢?”
旗木朔茂若有所思。
若人繼續(xù)說道:“三代目火影是三代目火影,木葉高層可不止他一個啊,高層之間也不是鐵桶一個。不說其他的,某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家伙可是想當(dāng)火影很久了?!?p> 若人的話讓旗木朔茂突然茅塞頓開。
他一直以來將木葉高層當(dāng)做了一個整體來考慮,可說到底,上層之間的博弈可能更多。
在他想來,如果某天他真的不得不做出某個選擇,那時的態(tài)度就是整個木葉高層的態(tài)度,可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吧!
見到他的反應(yīng),若人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所以說啊,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三代目不會想要你做出某個決定的,想你死的只會是某些家伙,例如那個。到時候如果那個人坐上了火影之位,木葉會如何?”
“不說他就真的能憑借此事抨擊猿飛大叔成為火影,就說接近了那個位置,到時候他會為了那個位置做出更為激烈的斗爭,到時候你說木葉的和諧還能不能存在呢,又會有多少人死呢?”
“即便村子的和諧解決了,到時候木葉勢必實力大減,其他村子必然心動,到時候木葉還能支撐得住四國的圍殺嗎嗎?”
旗木朔茂越聽臉色越沉,順著若人的思路來想,到時候木葉的存在都成問題。
關(guān)鍵是若人的話讓他找不出毛病。
理清了思路之后,尤其是對高層的認(rèn)知更加清晰之后,他突然發(fā)覺,自己還不能死了?
若人看到旗木朔茂沉思的模樣很是滿意。
無論旗木朔茂能不能聽進去,至少先將種子種下去再說。
于是若人伸了個懶腰,起身朝外走去。
“我先走了啊師父。對了,明天我即將搬回江戶川族地,那地方許久沒有住人了,所以想找人慶祝一下,增點人氣,到時候記得來啊?!?p> 說完,他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對了師父,你什么時候教我刀法???”
旗木朔茂愣了愣,繼而微微一笑:“過段時間好了?!?p> 若人聽了,笑嘻嘻的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
計劃進行的不錯,不是嗎?
至少有些東西開始改變了。
例如他終于被承認(rèn),真正成為了旗木朔茂的弟子。
例如,旗木朔茂心中的某些變化。
待到若人離開之后,旗木卡卡西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爸爸,你和三代目火影大人之間真的……”
話還沒說完,旗木朔茂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卡卡西,這不是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考慮的!這是我的事,不會牽扯到你,你安心好了!”
說完,似乎看到了卡卡西眼中的光彩都黯淡了許多,于是他將語氣放柔了一些,一把按在了卡卡西的掃把頭上揉了揉。
“卡卡西,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看著目光中掩藏不住的擔(dān)憂的卡卡西,旗木朔茂的某些東西再次改變了一些。
夜已深,若人慢悠悠的朝家走。
搬家要到明天,所以他還得在那間小屋子里在住一個晚上。
若人帶著笑意朝小屋靠近,懷中的新明雨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突然,新明雨輕聲開口:“有人盯著你!”
黑貓依舊閉著眼,可卻依然發(fā)現(xiàn)了某些藏在暗中的家伙。
若人似乎毫無察覺,也沒聽到新明雨的開口,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嘴里哼著無意義的曲調(diào),斷斷續(xù)續(xù)。
“我知道,寒毛都豎起來了好嗎。”
“你猜會是誰呢?”新明雨將爪子從若人懷里抽出,似乎想要活動活動手腳了。
若人依舊面帶微笑:“老鼠會有很多,可村里那么大的耗子窩就一個,我根本就不需要懷疑其他啊?!?p> 他就這么朝著家中走去,似乎毫無察覺。
而暗中的人也沒有發(fā)動攻擊,看上去只為了監(jiān)視他。
當(dāng)他走到小屋附近時,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消失了。
他松了口氣,沒有多想,抱著新明雨鉆進了被窩。
“睡覺!”
……
木葉地下某處,這里陰暗冰冷,數(shù)不清的管道在這空曠的空間里縱橫交錯,無數(shù)的走廊和管道將整個空間切割成無數(shù)塊。
如果不熟悉,來到這里很大可能會迷路。
在其中某個空間里,昏黃的燈光讓黑暗稍微退避。
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正背對門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一手執(zhí)著拐杖,另一只手被繃帶包裹吊在胸前。
男人下巴上交叉著兩道傷口,右眼也被繃帶覆蓋。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xiàn),跪倒在男人身后,毫無響動。
男人沒有轉(zhuǎn)身,開口問道:“七,怎么樣?”
男人身影陰冷低沉,平靜得猶如腐爛物堆積的死水。
“大人,目標(biāo)從旗木家出現(xiàn),沒有多余行動,回到家中就睡了?!?p> 男人沒有作何判斷,緩緩走到座椅上坐下:“繼續(xù)監(jiān)視。”
“是!”
渾身包裹在袍子和面罩之下的七通過瞬身術(shù)消失。
男人在這空闊的地下喃喃自語,回聲猶如九幽下惡鬼的低吟。
“如此有天賦的小鬼,只能掌控在我手上!日斬,我會向你證明,唯有我才能將木葉待到忍界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