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自向三里外……”
哀怨小調(diào)隨著一陣陣迷離的香氣在這霜月樓里回響，李恒生是第一回聽到，當(dāng)屬新奇。
臺上人身著半縷薄衫，胸前懷抱琵琶眉眼間盡是哀愁。
只需望上一眼便多有不舍。
可臺下人的目光多是盯著她的半露身姿，嘴中無不憋著壞笑期待著晚來的風(fēng)再大一些，最起碼要吹起她的裙角。
李恒生難以揣測他們的心理，只能是遠(yuǎn)離了這群人，隨意找上一個角落坐下。
桌上有些干果和茶水，李恒生便就著它們暗中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
一層沒什么特別的，錦緞紅柱，只是顯出了這里的奢華而已，有人進(jìn)來便有人出去，他們的臉上笑意李恒生只覺得虛假。
至于上層，他只能聽到些靡靡之音，倒也不覺得羞澀，更多的還是好奇。
一樓沒什么意思，樓上也上不去。
李恒生琢磨著，到底該用什么方法把這里調(diào)查一番。
忽然間他瞅見一個小廝端著飯菜去了二樓。
“小廝？”李恒生想到一個主意，“有點(diǎn)意思?！?p> 趁沒人注意，他偷溜到后院，后院不小，酒窖廚房盡是在這里，只是這里的光亮要稍微比樓里暗了一些。
“奇怪！”李恒生左右看，并沒看到什么小廝。
“難不成全在樓里？”他尋思，“不對，樓里沒有那么多小廝，而且小廝不在，這飯菜酒水由誰來送？”
可事實(shí)就是如此，他一進(jìn)到后院，小廝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仿佛世上從來就沒有他們的存在，而且樓中的曲聲現(xiàn)在也有些不可聞。
仿佛院子與小樓只見多了一堵墻，隔絕開來就是兩個世界。
他確信這里肯定有古怪。
向廚房那邊摸索了些，李恒生忽然感覺不對勁兒，“有血腥味兒？”
他仔細(xì)聞了聞，緊皺了眉頭，“是人血！”
后院有人血？
先前在樓里被濃烈的香味兒掩住所以他才沒有發(fā)現(xiàn)，一出來倒是聞見了，這下子他也顧不上扮作小廝潛入二樓了。
這后院里頭肯定有什么問題。
是廚房還是酒窖？
血腥味就在這兒，沒多長時間就充斥了整個后院，李恒生向血腥味兒最濃郁處摸過去。
是廚房！
他放慢腳步，躬身在窗下，從門口的縫隙里他見到一個極度肥胖的身影，彷如一座肉山一樣。
李恒生隱隱咂舌，這還是人嗎？
人類絕不可能會有這種體型。
他倒是沒想到，除了王公子的關(guān)系之外，這霜月樓里竟然也有自己的秘密。
而且還有著更大的可能是這個秘密除了自己偶入這里以外還沒人發(fā)現(xiàn)過。
當(dāng)真是想想就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一眼，那道身影此時正提著一把碩大的剁骨刀在案板上剁肉，剁出的肉碎到處飛散，仿佛他根本不在意似的。
這還不算什么，李恒生低頭看著門口，從案板上流下的血液延展到他的面前來。
他鼻翼抽動，眼神一凝，“這是……他此時正在剁著的是……人！”
他狠狠咬牙，世間怎會有這種畜生！
這哪是什么廚師，分明是一個屠夫！
這等人與妖類何異！
他藏不住了，踢開大門，斬邪被他握在手里，李恒生沖屠夫喊道：“喂！你做飯好吃嗎？”
屠夫頭也不回，緩慢道：“你嘗嘗不就得了?！?p> 說著他向后拋來一塊大腿骨，上面還掛著碎肉。
李恒生已是氣極，不再對他過多言語，直接沖了過去，手中刀刃觸及屠夫的身體，他道：“我更希望你親手做給我吃?！?p> 刀及人身，屠夫不躲不閃，他的后背竟是讓李恒生劃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什么？”李恒生覺得屠夫的動作相當(dāng)奇怪，他為何不躲。
屠夫就像個沒事人一般，該做著什么還做著什么。
在他的后背傷口處忽然血如泉涌，里頭竟然出現(xiàn)一堆血肉混合物，摻雜著碎裂的白骨，還有幾個腐爛的腦袋。
他難道把這些東西全都塞進(jìn)了自己的身體里？
李恒生驚訝不已，屠夫絕非是人，更像是一個不知名的怪物。
他預(yù)備著再斬一刀，這時候屠夫倒是轉(zhuǎn)過了身子。
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肉，又看了看李恒生，小聲問道：“你沒吃么？”
李恒生冷冷看著并不作答，于是他又問了一遍：“你沒吃么？”
爾后他就像是動怒一般，嘴中留著惡心的口水喊道：“既然你不吃，那就我吃你！”
屠夫提起剁骨刀砍向李恒生，那副架勢就像是要把他剁碎一般。
李恒生豈能任由他安排，用斬邪刀一擋，金鐵交錚間撞出火花。
屠夫還在原地，而他則是后退了半步。
“嘖，好大的力氣?！?p> 若是以前，李恒生肯定沒法想象自己會與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戰(zhàn)斗，可現(xiàn)如今他已經(jīng)不一樣了。
當(dāng)初立下的誓言斬妖可不是說說而已。
唰！
剁骨刀再次襲來，李恒生不閃不躲，提刀硬剛，“再大的力氣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能仗著力氣撐多久！”
兩人中間的地面仿佛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沖擊已經(jīng)崩裂，屠夫雙腿顫抖著，背后掉下許多腐爛的肉塊。
“給我死！”李恒生加大力度，此時根本不需要什么武技招式，你強(qiáng)我比你更強(qiáng)！
這便是世上最最簡單的道理。
屠夫沒想到眼前的食物竟然有這么大的力氣，自己居然被他壓得一步步后退。
終于他的身體仿佛承受不住一般雙臂具斷，剁骨刀也脫手崩飛出去。
趁著剁骨刀還在房頂上旋舞的這段時間，李恒生再次向前，斬邪刀刺入他的肚皮，緊接著他反手向上一揮斬開屠夫的臉。
血流滿地，屠夫仿佛感受到了恐懼為何物，他踉蹌后退，結(jié)果卻被自己剛才扔下的腿骨絆倒在地。
再望一眼，天上的剁骨刀已然落下，恰好落在他的脖子上，斬?cái)嗔怂念^顱。
李恒生走近一看，對屠夫的凄烈死狀并不在意，“死在自己刀下這種結(jié)果對你來說未免也太好了一些?！?p> 經(jīng)過剛才的戰(zhàn)斗，李恒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可能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
“莫非是進(jìn)入七竅之境的預(yù)兆？”
不作多想，李恒生正欲離開，在腳步還未踏出廚房時，他忽然聞見一股奇怪的味道，轉(zhuǎn)頭一看地上屠夫的尸體竟然產(chǎn)生了一絲變化，李恒生訝異：“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