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被此情此景嚇了一跳,陶清涵還是迅速調(diào)整了下心態(tài),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其實(shí),她也算是死過的人了。
“倩倩姑娘?”陶清涵小聲喊了一聲,又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活著?陶清涵眼睛一縮,但緊接著,她又聽見了酒窖外響起了人聲。
是父親他們……
一旁被嚇得縮在墻角的蒼笙看見她這番舉動,頓時臉都白了。她哆哆嗦嗦的,小聲道,“姑娘,快回來,那不干凈……”
“你去取酒來?!碧涨搴劬ξ⑽⒉[起,稚嫩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她率先走出酒窖,這一出門便與陶明宏和謝氏碰了個正著。
“怎么了?”謝氏詢問道。
“是啊,二姑娘,蒼笙她被什么嚇到了?”張姨娘也連忙問道。
“姨娘怎知蒼笙是被嚇到的?”陶清涵一挑眉。
廢話!聽那聲便知道!張姨娘心里翻了個白眼,嘴上依舊笑嘻嘻,“聽那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
酒窖內(nèi)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此人正是蒼笙。
蒼笙身子抖的跟個篩子似的,雙手捧著一壺酒。她眼神發(fā)直,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這孩子怎么嚇成這樣?”張姨娘笑道,“這是在酒窖里面看到什么了?”說著便繞開她,準(zhǔn)備往酒窖去。
“不過是幾只黑老鼠罷了,姨娘也想看?”陶清涵不動聲色的攔在了她面前。
“老鼠?”張姨娘眼神復(fù)雜的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滿臉坦然,絲毫沒有一絲害怕。
她心下發(fā)怵,這不過是十歲大的孩子,看見那一幕不應(yīng)該和蒼笙一樣嗎?為何她能如此鎮(zhèn)定?
她自認(rèn)為,給倩倩打扮的很駭人。
“說起來,我還是丫鬟時,老爺書房曾進(jìn)過幾只老鼠……”張姨娘沉下心,緩緩移過頭,看向陶明宏,“把老爺?shù)囊槐緯У氖窍“蜖€……”
陶明宏聽到這,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好似也想起了什么,“那是一本名為《治國》的書。”
“嗯,老爺當(dāng)時生氣極了,拿著條掃便追著打老鼠,那時候我也出了分力呢?!睆堃棠镄Φ?,隨即話鋒一轉(zhuǎn),“涵姐放心,姨娘不怕,姨娘還是抓老鼠的好手~”說著,便要進(jìn)入酒窖。
“等等!”陶清涵心中有些急了,“臭老鼠有什么好看的?爹爹娘親,我最近會做酥餅了,我做出來給你們吃!姨娘也來吧……”說著,她拉起了張姨娘的手,使出全力帶著她離開。
“圓圓在阿花那學(xué)了不少啊?!碧彰骱晷Φ?,“我可真有口福嘍~”
阿花自然便是花姨娘。
“那是,我今兒就叫你們嘗嘗,姨娘可千萬別不給面,定要嘗一個!”
“呦~涵姐這是做什么?”張姨娘止住了腳步,“這么急切的將我們拉走……難不成酒窖里面不光有老鼠?還有其他見不得人的東西?”
“能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這是母親的酒窖,除了酒還能有什么?”陶清涵手微微發(fā)緊。
“也是……”張姨娘皮笑肉不笑,“老爺?”
陶明宏蹙眉,“涵姐,等會再去吃酥餅吧,現(xiàn)在,讓我進(jìn)入看看?!?p> 他也起了疑心。
陶清涵舔了舔嘴唇,心臟開始怦怦亂跳了起來。
她看見陶明宏走進(jìn)酒窖,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安靜了……
“你這孩子,大冷天怎么還出汗了?”謝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酒窖中出了大事,她拿出手帕為陶清涵擦了擦汗,又將她披風(fēng)的帽子擺正了些。
“夫人……”蒼笙聲音發(fā)顫,“酒窖里……”
未等她說出口,陶明宏和張姨娘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只是,陶明宏手上,多了個人。
謝氏看見那人也是一愣,但隨即她便注意到了陶明宏那滿是懷疑的目光。
“這人怎么在酒窖之中?”謝氏看向蒼笙。
“奴婢不知……”
“……”被陶明宏抱在懷中的倩倩說了一句話,這話穿到陶明宏耳中后,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沉的。
“謝悅。”陶明宏開口,“你可以嫉妒,但不應(yīng)該牽連別人,傷其性命吧?”
“老爺這是何意?”謝氏站起身,面色嚴(yán)肅了起來。
“夫人……我只是來看看老爺,并沒有與您爭搶之意……”此刻正躺在陶明宏手中的倩倩開口。
她聲音虛弱,若不仔細(xì)聽都聽不清。
這人一開口,倒是將蒼笙嚇了一跳。她手一抖,手上的酒壇頓時掉落于地,摔成了一塊塊瓷片,發(fā)出了清脆的一聲。
酒水撒了一地。
而同樣被嚇了一跳的,是陶清涵,她不明白,為何倩倩會如此說?
“什么?”謝氏秀麗的眉毛皺在了一起,“你?你什么意思?”
“夫人……”倩倩面色復(fù)雜,眼淚漱漱的往下掉落,“夫人……我馬上走……”說著,還掙扎著想要擺脫陶明宏的雙手。
“別動?!碧彰骱晔志o了些。
“不,老爺,快放開我……夫人……夫人會不開心的……”倩倩急得手腳并用。
“別動!”陶明宏吼了一聲,手也愈發(fā)緊了。
“這位姑娘,你想多了,我不會不開心?!敝x氏牽了牽嘴角,看上去有點(diǎn)像自嘲,“我可擔(dān)待不起妒婦的稱呼。老爺,我看這姑娘身子弱的不行,臉上那疤也駭人,應(yīng)當(dāng)去請個大夫來吧?蒼笙……去把李大夫……不,還是老爺自己請吧。我的人,你不放心。”說完,她依舊保持微笑,“老爺,這姑娘雖在我院發(fā)現(xiàn),可卻不是我指示了誰把她扔到酒窖的,我還心疼我的酒呢?!?p> 謝氏長長的舒了口氣,“這位姑娘容貌竟毀,怕是不好嫁人,老爺收入房中吧?!?p> “母親!”陶清涵連忙拉了拉她的手,母親這是氣糊涂了啊!
“圓圓,我們走。”謝氏牽過她的手,“給娘做酥餅去,你父親現(xiàn)在忙得很,沒有空搭理咱娘倆?!?p> “……”陶清涵張了張嘴,滿眼的憂慮。
完了,父親母親的關(guān)系又破裂了……
可她還是想不懂,為何倩倩又歸順張姨娘了?
她往后瞧去,發(fā)現(xiàn)倩倩正楚楚可憐的附在陶明宏胸膛上哭泣。一旁的張姨娘也作勢安撫著她……
這畫面顯得那么詭異……
她記得,前世未曾發(fā)生過此事。難道是因?yàn)樽约?,改變了許多事嗎?
她明明只是想讓父母琴瑟和鳴,為何如此難?
&&&
回到招財苑,謝氏身邊的護(hù)衛(wèi)正好也已經(jīng)回來,見了她便是先行認(rèn)錯。
“沒找到吧?!碧涨搴瓏@了口氣,她是知道的。
“是。”
“那人……”陶清涵揉了揉太陽穴,咬住了嘴唇,“我已經(jīng)找到了……辛苦你們出去一趟,白銀?!碧涨搴苯訂景足y打賞。自己則自顧自的回到了房間。
西梢間的地龍正燒得火熱,陶清涵被熱氣熏得熱紅了臉。她端坐在太師椅上,心中五味雜糧。
“姑娘……”銅板小心翼翼的看著她,“也許倩倩她有苦衷……”
陶清涵擺了擺手,白銀立馬制止了她繼續(xù)往下說下去。
此夜寂靜異常,天空也是萬里無云,一輪白月懸在天邊,顯得寂寥而又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