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陶明宏要求,陶清涵此次沒有與謝氏回外祖母那。
為了消磨外界流言蜚語,她安靜的待在家中磨練繡技。
看到她如此努力的一面時,陶明宏便特意請了位賈嬤嬤。
賈嬤嬤可以說是京城繡娘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每年找她繡衣服的都是貴人,傳言就連皇帝都找她繡過袍子。
三月天,天氣漸漸回暖。綠葉長出了嫩芽,鳥雀唧唧咋咋落在枝頭。
被陶明宏清來的賈婆婆是一位面容枯瘦,臉蛋卻非常白的老人。她的眼神不太好,總是瞇著眼看人。
借著陶清涵的光,陶清淳,陶清墨皆有機會被她教導(dǎo)。
國公府地方大,陶明宏隨意點了一個地方給幾人做了學(xué)堂。學(xué)堂布局與一般私塾別無二致。用的是上好的紅木桌,蠶絲墊??v使三月天,學(xué)堂之中的地龍也燒得火熱。
賈嬤嬤坐在正中,面前對著她的便是陶清涵。
“涵姐,你下針的角度又偏了?!辟Z嬤嬤起身走到陶清涵身邊,瞇著雙小眼睛,伸著干瘦的手指指點點。
“是。”陶清涵連忙認(rèn)錯,挑針想要彌補錯誤。
“二妹妹,你回針去補那地方,豈不是更丑了?”陶清淳冷笑,“倒不如將錯就錯,將那地方該個東西?!?p> “大姐姐說的有道理?!碧涨搴刺痤^看她一眼,手上卻依舊認(rèn)真的繡著。
“淳姐說的倒是有幾分正確?!辟Z婆婆多看了陶清淳幾眼,這姑娘倒是一手好繡藝。
就是可惜,她就算有十八般武藝,也還只是個庶女罷了。
這樣一想,賈婆婆便收回目光,低下頭好好教導(dǎo)陶清涵一番。她耐著心,一步一步教導(dǎo)著,所幸陶清涵也不笨,點了幾下,她便明白了。
“嬤嬤,我有一個地方不會?!碧涨宕練獠贿^,明明她繡的好,憑什么不看她的?她在這里就像是空氣,賈婆婆根本就不愿意分出心思管她。她可不是陶清墨,傻乎乎的,對此渾不在意。
同樣是國公府的姑娘,就因為她是庶出的,就活該不受重視嗎?
“嗯?!辟Z婆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便說了幾句,便又附身去看陶清涵所繡之物。
陶清涵此刻正繡這一朵花,她繡的不是很好,她小小的手勾著線,顯得非常違和。繡出來的花也歪歪扭扭的。
“嬤嬤?!碧涨搴蝗煌O铝耸郑痤^看向賈嬤嬤,“我看大姐姐在刺繡上很有天分,嬤嬤可以多關(guān)注一下大姐。如果大姐能繼承您的衣缽,也是一份榮耀。”
“嗯……”賈婆婆有些遲疑了,她知道別的府衙嫡女大多看不上庶女,怎到了她面前,便不一樣了?
“嬤嬤,我繡好了?!碧涨宕咎统隼C出的牡丹花,她自認(rèn)自己繡的很完美,尤其與陶清涵對比之下。
而且既然她都說自己有天分了,自己怎么也要有點表現(xiàn)。
賈婆婆接過她遞來的花樣,卻只是笑笑,“還欠些火候,在過個幾年吧?!?p> “……”陶清淳頓時心落海低,她覺得賈婆婆話語之中都是輕蔑的態(tài)度。她握緊了手,陶清涵是故意的吧?她就想看自己出丑?
“大姐姐繡的很漂亮。”陶清涵瞥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嬤嬤不必將心思放在我心上了,我覺得您可以好好教導(dǎo)大姐姐……”
她身上散發(fā)著清冷的氣息,有一種生人勿擾的感覺。
賈嬤嬤看出她是認(rèn)真的。
“嬤嬤抱歉,我無心這些刺繡?!碧涨搴Z氣帶著愧疚之情,“明日我便不來了?!?p> “二姐姐不來……那我也不想來了……”陶清墨默默的說道,她本就不想來,若不是看二姐來,她才不會來。
“你!”賈嬤嬤一驚,但轉(zhuǎn)瞬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二姑娘請便?!狈凑彰骱杲o了錢,她少教兩個,錢也不會少。
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她也不想計較那么多了。
只是,這姑娘實在太傲慢,外頭有多少姑娘想請教自己都無法。這人居然說不上便不上了?她覺得,這簡直是對自己的侮辱!
她本就是貴族圈的人,這姑娘也不怕自己給她“宣傳”一番?
“嬤嬤,告退?!碧涨搴瓫]理會她內(nèi)心激烈的想法,而是起身朝她行了一番禮,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賈嬤嬤:禮數(shù)倒是周全。
此時屋外陽光正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陶清涵很享受這種感覺,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微微瞇起了眼。
“二姐姐,我們?nèi)シɡK吧?!碧涨迥D(zhuǎn)到她身側(cè),一臉笑嘻嘻。
“墨姐乖,回去學(xué)?!碧涨搴泡p語氣,“你需有一門好手藝。”
“可是姐姐你……”陶清墨想說,你也沒學(xué),但對上她那雙清冷的目光,她說不出來了。
“紅桃,帶三姑娘進去?!碧涨搴聪蛱涨迥馁N身丫鬟。
“是。”紅桃領(lǐng)命,拉著陶清墨走回屋。
“二姐姐……”陶清墨戀戀不舍,頻頻回頭。
“你我身份不一樣,你需要更加努力才行。”陶清涵語氣很平淡,卻也堅定。她前世學(xué)過這些東西,明白如何穿針引線。
她其實還是會很多繡花樣的。她不學(xué),不是不給賈嬤嬤面子。只是,她現(xiàn)在憂心房夫子那邊。
房夫子是母親清來教導(dǎo)奴才讀書識字的,如今他每個月只來四趟,一趟只待一個時辰。陶清涵總覺得一個時辰教不了什么東西。若是再偷奸耍滑……她害怕耽誤了王瀛的前途。不光王瀛,還有蘇澤。
蘇澤被她拿來做擋箭牌,是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的。若是房夫子不好好教,拿著謝氏給的工錢,偷懶如何?
她可不是財神,她才不要讓他白拿錢!
這樣想著,陶清涵便邁著大步,朝著小私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