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欺負仙人
——面前，一身黑衣的少年姿態(tài)懶散地躺在席子上，正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文曉和紅梨兩個人。
胖乎乎的臉蛋，胖乎乎的四肢，胖乎乎的手抱著一只胖乎乎的黑貓。
按理說，能掐會算的人總要留撮山羊胡，最不濟也得帶個小圓墨鏡。
眼前這位，面相普通，甚至眼神也算不上狡詐。
懶散、憨厚、微胖幾種氣質(zhì)混在一起，完全沒一個高人的樣子。英氣、詭異都談不上，實在想要夸贊，最多只能說憨實可愛。
紅梨也有點懷疑，心說，能稱得上八仙，至少也得有點年紀吧？這家伙看上去，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呀。
“小子，裝神弄鬼的，挺舒坦吶?！蔽臅悦艘活w桌上的葡萄，扔進嘴里。
“你、你要干什么？”少年骨碌一下坐起來?！拔铱墒前讼神T糖，觸犯了我……”
“啪！”一個巴掌，直接抽在了馮糖的大腿上。“還裝，我看你氣息，不過第一境一品吧？不瞞你說，我五品。比你高一點。”
文曉轉(zhuǎn)頭問紅梨“師妹，你修為幾何呀？”
“七品呢?！奔t梨笑意盈盈。
“怎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先別說這些，我就問你抗不抗揍吧?！?p> “你敢打我？”
“你猜。你仔細猜。無敵門的寶貝核心弟子，我都揍了。你說，敢不敢揍你？”
“是你？你是那個文曉？你理虧，你堂堂大門大派弟子，平白無故……”
“誒喲，我那是平白無故嗎？”文曉轉(zhuǎn)向紅梨，“師妹，幫個忙。”
“好呀?！?p> 文曉說著走到紅梨面前，輕輕一扯紅梨頭上的衫帽。一頭秀發(fā)如水流一般，出現(xiàn)在了眼前。文曉顧不得憐香惜玉，用手一揉搓，秀發(fā)亂了幾分。
“得罪了，師妹?！蔽臅哉f著，用手挑著紅梨肩上的吊帶，毫無猶豫就那么……脫下來一小截。
“啊呀！”霞飛雙頰，紅梨登時羞紅了臉。然后忽然明白了文曉的意思?！班汀毙Τ雎晛?。隨后笑得打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師兄，你路子好野呀。哈哈哈，好好玩?！?p> 馮糖很明顯還沒明白文曉要做什么。
卻看見文曉一下從紅梨身邊跳開，義正言辭地說道：“呔！你這混蛋！居然假借推算之事，差點對我可愛的美麗的紅梨師妹，做下壞事。啊呀呀，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馮糖終于明白文曉的意圖了。面紅耳赤揮舞手臂，大聲爭辯著。什么“你污人清白”“要遭報應”“我哪是那樣的人”“沒人會相信你的”等等，房間內(nèi)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呵，沒人相信嗎？別看你現(xiàn)在一副白白凈凈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只要我敲掉兩顆門牙，再打斷你一條腿。你看你猥瑣不？我們兩個是名門大派的正經(jīng)弟子，你是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閑人孤鶴。你說大家相信誰？”
“啪！”文曉又一巴掌抽在了馮糖的大腿上。和個老鴇子調(diào)教剛?cè)霕堑男⊙绢^似的?！拔也淮蛩滥悖妓阄胰蚀扔褠?。你還跟我裝嗎？”
紅梨也沒閑著，還適時在旁邊，做楚楚可憐狀。淚眼婆娑地“師兄，他欺負我。我不活了呀?！闭f完還是忍不住，又笑開了“哈哈哈，真好玩。”
馮糖臉紅脖子粗，雙拳緊握，憋了好久。忽然想起，下山時師姐曾告訴他，如果遇見難纏的惡人，有一句話可以幫助到他：“我給你免費提供點信息，咱們交個朋友。別打臉?！?p> “這就對了嘛?！蔽臅员P膝而坐，“這才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少年嘛?！奔t梨趕緊把衣帶拉起來。事情已經(jīng)成功了，就沒必要再“暴露”春光。
“這樣吧，我免費給你提供今天跑馬的一個號碼?！瘪T糖摟緊了懷里的黑貓，做出一副痛下決心的樣子。
文曉搖了搖手掌。
“哦？”馮糖說道“哦，我還以為你也是俗人一個，沒想到誤會你了……”
“你確實誤會了?！蔽臅杂只瘟嘶问终?，“小孩子才只挑一個。我，全都要。五個號碼，拿來吧。”
“什么？”馮糖瞪大的雙眼，隨后又是一些諸如“貪心不足”“你這樣我很虧”“再商量商量”“不要把事情做絕”這樣的話。雅室之內(nèi)的空氣，更歡樂快活了。
文曉不跟他廢話。招呼紅梨：“師妹，干活。”
紅梨冰雪聰明，不待文曉自己動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肩帶。順便又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神情?！皫熜?，你可要為我做主呀?！?p> “停！停！你牛逼，你們牛逼行了吧？”馮糖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愁苦至極“用仙人跳，捉弄‘仙人’你們確實牛逼，我認栽?！?p> “刷刷刷刷刷！”筆不停綴，給文曉寫下了五個號碼。
文曉端詳了一番：“我再問你，你這瓜真的包熟嗎？”
“天數(shù)已定，人數(shù)未定。但未定之數(shù)，亦可推算?！瘪T糖又開始嘮嘮叨叨。
“停停。別老和我拽詞。我就問你中不中，不中我可真要打斷你的腿喲。”
“五個之中，必有今日奪冠的那匹行云駒。”馮糖斬釘截鐵，極為自信。
“好好。那我再問你，你這個號碼還給了誰了？”
“每天只給一人。今天是你。買中的人多了，跑馬場會找我麻煩。”
“那你怎么保證，我不會把這個東西傳閱出去？”
“你不懂，獎勵有一部分是固定的。你傳閱出去，中的人多了。你的獎金就少了。所以你不會。”
“哦？你考慮地還很深嘛。用簾子遮住自己的臉，也是怕馬場的人找你麻煩？”
“不單他們。只要人們知道我的長相了，就很麻煩。而且，看我年紀輕必然也不信我的。師父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男人是流氓。不得不防?！?p> “描述挺準確還。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既然你都能算到哪匹馬能中，為什么不自己買？”
……
……
回答文曉的是，久久的沉默和慍怒的眼神。
這句話終于徹底激怒了這個白凈的小胖子。侮辱我的修為就算了，還侮辱我的人格嗎？
“推算跑馬，只是為了修行。和讓人們相信我的能力。你當我是你這種俗人？我要是為了錢，有好多辦法的，還用在這里？我可是……我可是……算了！”
文曉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似乎涉世未深，很是單純。也對欺負這種心性和情商的人，有了一丟丟負罪感。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錯怪你了?！蔽臅哉f道。
馮糖冷哼了一聲，站起來開始打點隨身攜帶的東西，已經(jīng)準備走了。
文曉也不惱，愣是往他的包里塞了幾顆果子。還說，都是朋友，別客氣。然后又說“既然已經(jīng)是朋友了，那給紅梨的答案，給我一份唄?！?p> 馮糖冷冷盯了文曉一眼，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厚臉皮實在出乎自己的意料：“二十四兇獸令。別再問我了?！?p> 隨口說完，邁大步逃也似的走了。
文曉還在后面喊：“喂，既然你不在乎錢，把紅梨師妹那一萬金還給我們唄。交個朋友，不是你說的嘛。”
“我沒你這種朋友！”說著，一張銀票落在的雅室門外。白凈少年負氣而走。出了這種事，他應該很長時間內(nèi)，都不會再回來了。
文曉看著地上掉落的銀票，吃了一驚。
真的不在乎？
這家伙難道真的是所謂的高人？
……
……
一位穿著紅色塔裙的少女，快步上前拾起了那張銀票。
仔仔細細地查著銀票上所寫的數(shù)字，而后又用手摩挲上面的紋路。這還不過癮，又拿起銀票對著陽光端詳。
每確認一步，臉上的笑容就多了一分。——嗯，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紅梨發(fā)現(xiàn)文曉正盯著自己貪財?shù)呐e動。再次紅了臉，非常害羞。
害羞過后，又喜不自禁。哇，這張銀票，可夠她花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的了。
真是太棒了。眼前這個師兄也真是太棒了！嘿嘿嘿！
就在紅梨將銀票收入布包之后，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天云宗的大師姐司空玲和四灣來了。
兩人看看紅梨，又看看略顯狼藉的室內(nèi)。有些發(fā)怔。
再看看紅梨有點凌亂的頭發(fā)和喜不自禁的表情，再再再看看，地上的席子和扔在地上的倚枕。還是有些發(fā)怔。
“師兄，發(fā)生什么了？”四灣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
“沒什么，一點小事?！蔽臅院图t梨，兩個當事人仿佛真的什么也沒發(fā)生那般。司空玲倒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樣，眼神中帶著輕蔑和鄙視。
文曉看著大師姐微微生氣的樣子，略有不解。隨口問道：“師姐，你知道二十四兇獸令是什么嗎？”
司空玲愣了一下：“呃……不知道。沒聽說過。從來就沒聽說過。”
呵。文曉笑了。這個大師姐，什么都好，就是不會撒謊。你看那臉紅的，嘖嘖。
文曉又問：“那你聽說過馮糖么？”
“哦？你說小師叔？我自然知道。你剛見到他了？”
文曉也是一愣，小師叔？哪來的小師叔？這么說剛才，我……
“怎么了？”大師姐又問道。
“沒怎么，我和他交了個朋友?！?p> ——你再看看文曉，不管多大的謊，臉不紅氣不喘。嘖嘖。
“哦。很好?！彼究樟岷茱@然相信了文曉的話，忽然臉又紅了幾分，仰頭看著屋頂，伸手說道“他給你跑馬場的號碼了吧？給我一份?！?p> “嗯？！”文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司空玲也有今天？居然跟我要這個東西？你不是耿直正氣大師姐嗎？
司空玲說道：“師父讓我拿的。他說你肯定會要到。”
喔！難怪難怪，這老賭鬼眼睛夠毒的了。
畢竟是師姐第一次求我，沒什么好說的。文曉扯過一張紙來，干脆利落地寫下了五個……假的號碼！
——他可記得，好朋友馮糖說了，中的人越多，獎勵就越少。
大師姐接過紙條，依然不肯低頭。咋覺得屋頂?shù)窳寒嫍?，這么好看呢？又說道：“剛才進門，他們要八百金，我沒有。我跟他們說你的名字，他們才答應的，你去還了吧。
文曉捂臉偷笑：“這也是老望賢教你的吧？”
“不是，四灣想到的辦法?！彼究樟嵝叩?，聲音小得像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