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只是三天
有些事情,一旦等到明天,就有點晚了。
第二天,因為流云坊,整個萬博園已經人滿為患。除了那些想要得到“熟刻”的人,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看熱鬧的。
楚城的城主,也不得不派出很多人手來維持秩序。
流云坊,可謂一炮而紅。有許多讀石齋的伙計,都已經動了跳槽的心思。就算去流云坊不漲工錢,但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有哪個大門大戶的有錢人,想要弄到熟刻,他們提供些信息,恐怕也能賺不少錢。
賭石這種事情,在哪不是賭?本來就玩得是個名頭。所以,現(xiàn)在的讀石齋可謂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另一邊,張家可就樂開花了。
第二天上午,張家會客廳。盡管是白天,桌上那盞燈還未熄滅。看樣子,竟然是著了一夜。這家的主人,估計也是一夜未眠。
廳內很安靜,幾個下人隨侍在旁。安靜之中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感。
張公子張自在,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yǎng)神。黑色瓜皮帽放在一邊,光禿禿的頭頂上為數不多的頭發(fā),竟然根根直立,也是一個奇景。
之所以大家都叫他公子,不是張老爺。一來是因為他上頭還有個爹。二來,他下面沒兒子。
這些年,他苦熬苦算,從一個小年輕,一直到成了一個羅鍋老頭。可謂步步驚心,事事算計。今天,這次,有了無敵門的支持,他感覺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成了。
但還不能著急,穩(wěn)住,千萬穩(wěn)住。他對自己說。
“咔噠”“啪啪”“哈哈哈,恭喜張公子??!”——會客廳外有人來。
張羅鍋睜眼一看,果不其然:張、章、李、離,楚城最大的四個家族,另外三家的掌舵人都來了。
“少爺。恭喜恭喜?!眮砣诵θ莺浪?,說話聲音很大。不過這聲少爺,確實有點詭異。但誰讓張公子這上有老,下無小呢。
張自在把這幾個人請進會客廳去。他等了一夜,終于等到這幾個人了。
另外三家的來意很明顯。如今流云坊火爆異常,他們也想進來摻一腳。當然,不只是因為看中賭石賺錢,重要是那十顆熟刻!和背后站著的馴刻人。
而這也是張自在的目的,他當然也不止是想搶讀石齋的生意。
萬博園內,最賺錢的還是跑馬場。他想要更多的股份。這就是所謂的利益交換?!退^的利益捆綁。
一個需要無敵門、馴刻人的門路,一個想借由此拿到大買賣,賺大錢。
今天要好好談一談,可有的忙了。
“這樣,我拿出跑馬場的一半的份額。你給我些流云坊的。我們彼此互惠互利?!?p> “別忘了我啊,演武場我可以分點出來。你和無敵門打聲招呼。也不求別的,能讓我給他們當個跑腿的。我就甘心?!?p> “就是就是,算我一份?!?p> 會客廳內,不時傳出豪爽大笑,與爭執(zhí)的聲音。當然更多的是,瓜分蛋糕的快意。
張公子憑借自己的算計,以及適時的沉默,以及“假裝和無敵門很熟,但是又不敢透漏太多”的姿態(tài),慢慢占據了這場交易的主動權。
……
……
張家偏院很大,景色曠美。
一位老婦人,慢慢走在綠竹掩映的大園子里。一邊欣賞美景,一邊端著一只缶,看著其中煮著的流刻。
她叫灰姑,是綠葉宗的長老。這個宗門實力中流。但可惜這個宗門在天國。而這里有一個巨大無匹,誰都繞不過去的大怪物!——無敵門。
如果說,天國是一片叢林。那無敵門就是那只最強大的猛虎。其余不管是誰,都只能當它的下屬。
所以實力還算不俗的綠葉宗,只好屈居人下。這些年甚至幾乎快成了,無敵門的附屬宗門了。
灰姑是已經退位的馴刻人,卻被無敵門的后輩驅使到這個小破城。
為了一個小小張家本前跑后,她自然很是不滿。更何況,最近這場,又消耗了她為數不多的雷。
她和文曉那種揮霍無度的天才比,可差太多了。她的魂刻里一共也就三百一二條雷束。而后兢兢業(yè)業(yè)的用了這么多年。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她不是這些雷束的擁有者,更像是一個巨大金礦看門人。發(fā)現(xiàn)這筆財富的時候,是最高興的。而后這些年,她便要承受這份財產越來越少的事實。
現(xiàn)在她也只剩下三十束雷了。
這是她留給自己的“養(yǎng)老錢”,綠葉宗也知道這件事,并沒有說什么。有了這為數不多的雷,她就還有依仗,還有用處。
結網、煮刻、畫刻。這是馴刻的三個步驟。前兩步,并不需要消耗她的雷束。而最后一步,根據她多年的摸索,也已經做到了,一束雷絲能分做兩次使用。
更何況,這次馴化的只是一品流刻。她甚至偷工減料地,一束雷畫了三只魂刻!
但饒是如此,依然讓她心疼不已。甚至憤怒。
這么一個小小世家?憑什么讓她如此消耗自己的財富?那個無敵門的小崽子,想要干什么?!
……
……
文家的前院也很大。文牧業(yè)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yǎng)神。手邊放著一盞茶,已經涼透了。兩位姨娘悄沒聲地,進來把茶換成了熱的。然后又端來了一碟點心。
她們服侍文家的掌舵人多年,所以知道,當老爺不停轉圈罵人的時候,多半是在演戲。而只有這種久久沉默不語的時候,才是最焦躁的時候。
兩個姨娘退下去了。文牧業(yè)依然緊緊閉著雙眼。偷聽著,演武場傳來的打斗聲。
他當了這么多年的掌舵人,為這個家為天云宗操持著了這么久,當然明白文曉的意思。不聞不問,就代表著他不樂意做。
“小兔崽子?!蔽哪翗I(yè)嘟囔了一句。心說,那我就看你能挺到什么時候。
果然,他犯了和望山、望賢,一樣的錯誤。
文曉最不怕的就是挺著。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期待。
——這個事,你不會不管吧?得,他真的會不管。這個事,你不會那么做吧。得,他真可能那么做。
他可是由著自己性子活著的人,哪管你洪水滔天。
——演武場從早晨開始,叮叮當當的就沒停過。
——要么說,感興趣的東西就不覺得累呢。
文曉這大劍練得呀,已經虎虎生風了。不過也只是生風,跟劍仙蘇方那一比,就差太多了。到現(xiàn)在,文曉連蘇先生的衣服都沒蹭著一回。
現(xiàn)在文曉已經徹底沉浸在劍法之中。
甭管是流云坊,還是鐫刻,或者二十四兇獸令,都忘到腦后去了。
時間就這么過去了三天。
文曉一邊練劍一邊吸收煉化靈氣。那些靈氣顆粒已經完全將之前的五層境界補充完畢。他的靈氣更加充實,境界夯實得也更加牢靠。
如果有修行界的前輩看到,定然會十分驚嘆他那恐怖的靈氣儲備。
然后這三天一過,讀石齋也他娘的涼得差不多了。
流云坊現(xiàn)在的名聲已經頂天了!張公子和其余三大家的利益也已經分配完畢。張家付出了海量金錢,外加上流云坊的份額,再加上無敵門這個靠山,從而拿到了跑馬場的大部分份額。
而且其余三家還保證,跑馬場最近這三年的利潤全部歸張家,他們分文不取。張公子可謂一朝得勢,辛苦奮斗這些年,終于成了楚城首豪。
就在第三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文家走了一個,也來了一個人。
來的是水流門的高徒——紅梨。
走的是文家的第三子——文岸。這個家伙走進流云坊,找到張公子,然后“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