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阿厘和顧程整整兩周都沒見過面,她是忍住沒找他,而他像是壓根就忘了她這號人一般,也沒再找過她。
下課時,阿厘沒想到會在教室門口看到顧程。他懶散的靠在墻上,雙手插兜,神情很淡,一雙眼死死盯著阿厘的教室門口。在看到阿厘的那一刻,他的臉上蕩出了個溫和的笑,朝她招了招手,“阿厘,過來?!?p> 阿厘見到他的開心,使她完全忘記了他有女朋友的事實,幾步蹦到了他的身邊,同往常一般,挽著他的手臂,笑道:“找我做什么?要帶我吃好吃的嗎?”
他從褲兜里抽出兩張電影票,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道:“你不是發(fā)朋友圈了嗎?想看這部電影,卻每人陪你去看嗎?我陪你?!?p> 阿厘開心的都快飛起來了,但經(jīng)過他們身邊的人似乎提起了林笑笑。阿厘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不好,一下放開了他的手臂,向后退了幾步,低著頭不說話了。
阿厘猶豫了許久,內(nèi)心焦灼了許久,思索了許久終于想到了個辦法,小心建議道:“要不咱們再叫上林笑笑,三個人一起看。”
顧程都要被她氣笑了,隨意的冷笑道:“你莫名其妙,你說,我叫上她干什么?再說她沒空?!?p> 原是沒空嗎?阿厘越發(fā)為難了,雖說他是她最好的朋友,看個電影沒什么,可現(xiàn)在他有女朋友了,兩人再單獨出去不好吧。
在阿厘的內(nèi)心戲時間,顧程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都要結(jié)霜了,周圍的冷空氣簡直如同個移動的冰箱。
阿厘突然感受到這樣的低氣壓,知道顧程已經(jīng)很生氣了,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許久,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小氣道:“你很想看這個電影吧!咱們就一起去看。不對,是我很想看,你陪我去看?!?p> 兩人一路走著,誰也不說話,顧程腿又長,走的又快,阿厘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只要見她快跟上了,他就故意拉開些距離,阿厘有些委屈:“顧程,我要去買草莓汁,你先到電影院好了?!?p> 聞言,前頭的人一下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看后面的人,見她一雙眼無辜又委屈的看著自己,微微喘著氣,白白的皮膚下透露出淺淡的紅,想是真的跑累了,有些愧疚的開口道:“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買?!?p> 阿厘懶懶的靠在樹上,遠遠的看著在一堆女孩中的顧程。顧程本來長的就帥,今天似乎是故意打扮過的,顯得更好看了,頭發(fā)微微卷過,五官還是同往常一般優(yōu)秀,穿一件白襯衣外套黑色長風衣,腿上是九分黑西褲,微微漏出一點腳踝。引得周圍的姑娘,頻頻打量他,似乎還有人同他要號碼,他自然的指了指阿厘,阿厘知道他這是又把她當擋箭牌了。
他拿著草莓汁笑意盈盈的朝她走來,阿厘被他好看的一時失了神,呆呆愣愣的。顧程見她可愛,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卻被她躲開了。顧程微微一愣,示弱道:“阿厘長大了,煩哥哥了是吧?”
阿厘只是搖了搖頭,捧著草莓汁呆呆的喝著,一言不發(fā)。
顧程拿她沒辦法,無奈的笑了笑,嘆息道:“走吧,若有一天,阿厘找到男朋友,哥哥就不煩你了?!?p> 聽到他這樣說,阿厘委屈極了,低著頭,眼淚止不住吧嗒啪嗒的往下掉。顧程見她哭了,心一慌,索性蹲在地上,抬頭看著她,伸手替她抹掉了眼淚,“阿厘,你這樣哭,哥哥怎么受得了,你為何怎么這樣傷心。”
答案阿厘說不出,她總不能對他說,我覬覦你許久了,我一直喜歡你,我只想讓你當我男朋友吧。阿厘抹了抹眼淚,含笑道:“草莓汁太好喝啦!好喝的讓人流淚?!?p> 顧程突然意識到她長大了,有了許多不能告訴他的心事,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些挫敗,有些疲倦道:“走吧,電影該晚了?!?p> 多年來的相處,兩人之間已養(yǎng)成默契,這樣的情況,不問過去,不談將來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兩人各懷心思,看完了一場電影,電影演了什么誰也沒看進心里。
電影散場時,阿厘一出門便看見了一個人,一顆心突然被懸了上去,急急忙忙的說著:“顧程,我去上個廁所?!币涣餆熍苓M廁所了。
阿厘沒想到,林笑笑也會跟來上廁所。阿厘在隔間聽到,林笑笑似乎在和朋友討論她。有人說:“笑笑,我看見顧程和一個女孩子了,沒事嗎?”林笑笑含笑答道:“沒什么,他們只是朋友啦!”聽聞林笑笑這么說,另一人語重心長道:“別太大意了,沒準到手的鴨子就飛了,這年代最不缺綠茶了?!?p> 阿厘覺得有些憋悶自己還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了嗎?自己很想沖出去說不是,可單獨和顧程來看電影的確是她的不對。
從電影院出來后,顧程突然接到一個緊急電話,匆匆忙忙的和阿厘告別,搭上計程車走了,那車經(jīng)過阿厘時,阿厘還看見了坐在他身邊的林笑笑。
回到宿舍,室友見阿厘無精打采的模樣,通通圍了上來。
圓圓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道:“阿厘,怎么無精打采的?電影結(jié)局不好嗎?”
阿厘搖了搖頭,想了許久還是全盤拖出了:“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找女朋友了。我原來就一直喜歡我朋友的,一直沒表白,現(xiàn)在他找女朋友了,我知道不對,可我心里很不開心。今天我們單獨去看電影了,在電影院被她女朋友看見了……”
一聽這話阿朱就要炸了,一下吼了起來:“沈厘,咱能不能別那么綠茶,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傷心,還要以這種方式傷害別人嗎?對你好失望?!?p> 阿朱此話一出,宿舍氛圍瞬間冷了下來,阿厘第一次見阿朱這么兇,也慌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阿朱,你別生氣,我不會再這樣了,從十歲起顧程就一直在我身邊,也許,我只是一時不能習慣而已,以后再不找他,他來找我,我也不理他……”
見阿厘哭的這么傷心,阿朱知道自己話說的過分了,阿厘什么樣的人,他們還不知道嗎?若真想當綠茶,今天就不會說實話。
又想了一想,顧程那樣對誰都冷冰冰的人,唯獨對阿厘這樣好,阿厘怎么能輕易說放手就放手。
阿朱記得,大一剛開學,大家都是家長帶著來的,只有阿厘是顧程帶著來的。他前頭掛著阿厘的小包包,手上提著她的行李箱,不停的說著:“阿厘,小心些,別摔了。”
他進宿舍門的那一刻,宿舍三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可真帥慘了!他客氣疏離的同大家打了招呼,淡淡的問道:“沈厘同學的床是哪一張?”
“空著那一張唄!顧程你笨死了?!彼齻冞@才注意到跟在他后面的那姑娘,高高瘦瘦,皮膚白白,笑意盈盈,長的很漂亮,很討喜的姑娘。阿厘同她們打了招呼,便坐在一邊指揮顧程干活,她對他說:“你別不樂意,是你說我要是能考上B大,就來幫我干活的哦。”
聞言,顧程笑了笑,搖了搖頭,忙進忙出,幫阿厘整理了衣柜之后,含著淡淡的笑一邊幫阿厘鋪床,一邊和床下的坐著吃冰棍的阿厘貧嘴,“懶豬,我看以后誰敢娶你。”
“就你最煩,最啰嗦,比媽媽還啰嗦?!卑⒗宀荒偷恼f道。
全部整理完后,顧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阿厘,哥哥走了。”
他的一句哥哥讓她們一度以為他們是兄妹,直到有一天,阿厘見到有人同顧程表白,回宿舍大哭一場后,她們才知道倆人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阿厘喜歡他,但他似乎只把她當妹妹。
那日的場面還這樣鮮活,可卻物是人非了,阿朱不禁為阿厘感到有些難過,語氣軟了許多,“阿厘,對不起,我太敏感了,我知道你只是一時不習慣而已?!?p> 阿厘搖了搖頭,軟乎乎道:“沒關系,我也有錯的?!?p> 一直沒說話的清兒,見氣氛緩和了,不懷好意的拉著阿厘道:“阿厘,有一件事我忍了許久了,一直沒同你說過,既然顧程有女朋友了,那我覺得很有必要同你說一說那件事了?!?p> 圓圓聞到了八卦的氣息,興奮道:“快說,快說,是不是誰又向你打聽阿厘了?”
清兒笑了笑,不說話,看幾個人急的快上來掐她時,才慢吞吞開口道:“是有這么個很不錯的人,許錚學長知道吧,建筑系的系草,我們在同一個社團,也沒怎么說過話,前幾天他突然來問我,那天來找我的姑娘是誰?能不能要個聯(lián)系方式?”
一聽這話,圓圓要起飛了,激動到:“你給他,現(xiàn)在就給他,明天就讓他們?nèi)ゼs會。”
阿厘聽的頭冒黑線,“我還在悲傷中,你們就想著怎么把我賣出去了?再說我還喜歡顧程呢,這樣子把學長當什么了,備胎嗎?”
一聽這話,阿朱也不樂意了,勸說道:“怎么會,成不成是一會事,交個朋友也不錯??!再說了怎么就備胎了,你和顧程又沒啥,不過是你單相思而已,多跟外面的人接觸,你才能不天天想著他,破壞別人感情……”
“是這樣嗎?”阿厘有些迷糊了。
“怎么不是!就是這樣?!眻A圓吼道。
就這樣,阿厘被成功賣了,和學長不咸不淡的聊了一周后,學長非要請她吃頓飯,說是要感謝她幫忙翻譯文件。顧程也是建筑學院,阿厘常常幫他翻譯文件,所以幫學長翻譯文件不過舉手之勞,不過對方實在是堅持,便沒好意思拒絕。
阿厘本質(zhì)是顏狗,但天天對著顧程那張臉,對帥哥都免疫了,但看到學長的那一刻還是嚇了一跳,怎么能有人能將普通寬大白T,淺色牛仔褲穿的那樣好看?他眉眼間盡是濃濃書卷氣,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使人如沐春風,他遠遠的喚她:“沈厘,這邊?!甭曇魷睾陀譁厝?。
在飯桌上,阿厘才知道這頓飯學長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飯店是她最喜歡的一家,飯菜也是她愛吃的,連小點心也是她最愛的草莓慕斯。
在吃飯期間,他總是適宜的照顧著阿厘,為了防止阿厘尷尬,還主動挑起了許多有趣的話題,他學識很廣,天南地北,各色美食,明星娛樂……無論什么都能說的生動有趣。這一頓飯阿厘吃的很開心,可一想到自己的動機,便十分愧疚,學長這樣好的人,怎么能欺騙他呢,便全和盤托出了。
許錚真是好教養(yǎng),聽完她的話后,不但沒有生氣,反倒還安慰她:“沒關系,只要你愿意給一個機會就好了,你總會忘掉他的?!?p> 阿厘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便直接了當?shù)恼f道:“學長,我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忘掉他,所以我們還是當學長學妹的關系吧?!?p> 許錚皺著眉頭微微思索了許久,輕笑道:“知道啦,今天你再請我喝一次奶茶,我們就還是學長學妹,怎么樣?”
聽他這樣說,阿厘松了口氣,帶著他去了自己最愛喝的那家奶茶店買奶茶,外面排著的人還挺多,兩人就這樣在隊伍中閑散的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