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故事里,包銳銳一直覺得這次旅行雖然刺激,卻不至于緊張。福爾摩斯的時代沒有,魯濱遜的孤島上更談不上,即便是被冉阿讓追逐著的法國街道也沒有如此的壓抑感。而現(xiàn)在,當他們沿著長長的紅色地毯步入南十字星的大廳時,他能感受到某種無形的壓力。就像四面的墻壁即將傾覆下來一般,他想挪動地方,但腿肚子卻不爭氣地氣餒了起來。
那紅毯就像是為他們一行人重新鋪就的一般,嶄新如初。這很有可能是游戲里的某個機制,來到銀河之夜的人,無論去到哪里都不會留下腳印。他們誰都了解自己是怎樣來到了這里,一趟旅行終點的選擇權無從談起,就如同出生時一樣。包銳銳打量著紅毯兩邊的塑像,如果把它們放在古希臘的陽光下,或象征知識,或象征力量,都更為人所接受。如今在這半密閉的空間里,它們的白色顯得冰冷,臉部偶有的瑕疵則藏著未被告知的秘密。
在紅毯的盡頭,是另一道門。那門虛掩著,告訴眾人,自己走過的區(qū)域不過是候場區(qū)而已,好戲在這里才要開場。弟弟此刻已經(jīng)由男人抱著,談不上是誰先提出的要求,但這個時刻,或許是二人有所接觸才更加放心妥當。
“那門里,雖然你們很快會見到,但最好還是有一個思想準備為好,你們會站在整個投票廳的最中央,相對周邊低一些的位置。你們會抬起頭看著周圍的投票者,沒錯,就像個體育場一樣。不用擔心,即便是最后一排,他也能看清你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半人馬2號說,“猶豫不決的時候先不要開口,想撒謊的時候,別摸自己的鼻子。”
話音剛落,南十字星的第二道門打開,里面?zhèn)鞒隽艘恍腥说拿帧0J銳清清楚楚地聽到喬萬尼、康帕內拉以及兩個不怎么熟悉的名字,他猜測那是男人和弟弟的名字。大門完全敞開的時候,南十字星站真正的樣貌才終于顯露在眾人面前。
那是一個類似音樂廳的建筑結構,在里三層外三層的座椅包圍下,在中心位置留了一個小圓形,供被投票者站立。一眼望去,座椅上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當然,都是半人馬的形態(tài)。從著裝上可以推測,前排的存在著某種特殊身份,他們的著裝深色基調為主,與紅絲絨的座椅靠背顯得相得益彰。也或許是出于距離,后排的觀眾顯得樸素一些,整個群體躁動的程度也較前者大許多。有幾個伸長脖子,發(fā)出幾聲噓聲,不清楚是不耐煩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興奮感。南十字星的大廳頂部,裝飾著華麗的南十字星星座圖,包銳銳在幾個國家的國旗上見過它,據(jù)說只有在南半球的地方才能見到這幾顆星星。
他們五人一組,并排站在了中央。男人將弟弟放到地上,男孩立刻來到姐姐身邊,耳語了幾句。小薰沖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包銳銳從口袋里掏出水晶球,放到了弟弟的口袋里,那孩子頓時高興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康帕內拉,自己的小伙伴雙拳緊握,看起來十分緊張。這種時候,包銳銳反倒有了種置身事外的感覺,他能嗅到一絲奇怪的氣味,但在遇到了袁伊伊之后,他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化險為夷,也一定要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