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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的會計

01 北宋朝第一女會計

穿到北宋的會計 蒙恬小姓張 3010 2020-11-04 20:47:10

  張洛就這樣成為了北宋第一個被欽點的宮廷女會計。

  最大的好處是,斗原院西跨院的小倉庫,立即被整修的好像新房子一樣了。不僅小破窗戶被重新糊了窗戶紙,還加裝了棉簾子。屋里布置了地氈、新炭盆、香爐和一應(yīng)小家當(dāng)。

  劉太監(jiān)也很孝敬的、把張洛的鋪蓋給送了回來。只是這鋪蓋,與柜庫送來的比,太舊,就被放進(jìn)柜子里閑置了。

  等張洛被傳到外省坊去吃午飯的時候,宮里還有人急忙把斗原院的雪鏟了,松動了的磚石地面也修整好了。就連大門入口那張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的匾額“斗原院”,也被掛了回來。據(jù)說,上面的三個大字是今上親題的瘦金體。

  徐師傅也連帶得了恩寵:他得以把燒塌了的正房留下的磚頭瓦片,賣到了宮外,得錢一貫五文。

  這是張洛準(zhǔn)備去執(zhí)行第一個任務(wù)的路上看見的:

  徐師傅滿頭大汗得推著一輛小獨輪車,在掃凈了雪、還有點冰渣的路上,東搖西晃。車?yán)锺R上燒的黑乎乎的磚頭和本來就是黑色的瓦片。幾個太監(jiān)和天街兩邊指指點點。

  有幾個年老的,看見張洛掛著新腰牌,拿著紙筆過來,就湊上來打千:“張會計哪里去?”

  “圣上命我們?nèi)フ韺m內(nèi)太監(jiān)宮女月錢賬目?!?p>  “真是得上寵啊?!闭f話的太監(jiān)還拿眼睛瞟還有十幾米遠(yuǎn)的獨輪車和徐師傅?!伴L江后浪推前浪呀!”

  徐師傅手一滑,一車的磚瓦都散落在了地上。

  張洛剛要去幫忙,就有徽宗身邊得力的一個小太監(jiān)過來:“張會計怎么這樣慢?官家等得急了?!?p>  張洛無奈,只能跟著小太監(jiān)先走。

  幾個像夾著腿跑的宮人,湊到徐師傅附近:“徐師傅,你看看人家。那才是正經(jīng)的活兒?!?p>  臨到偏殿“玉澗閣”門口時,小太監(jiān)忽然側(cè)身對張洛耳語:

  “張會計今天若是看見了什么,也不要驚奇,多問徐師傅,就知道了?!?p>  然后,就聽見閣里傳來一陣陣的鞭撻聲。幾個年輕的太監(jiān)宮女,都跪在地上,舉著手掌。早上見過的張?zhí)O(jiān),站在皇帝背后。他身邊一個小太監(jiān),拿著戒尺,教訓(xùn)舉起來的一雙雙手。

  “呀,張會計,你來得正好。官家已經(jīng)瞧了徐師傅并以前人記得帳,糊涂的很?!睆?zhí)O(jiān)笑嘻嘻的對張洛交代。“這些不長進(jìn)的,吞了不少。給我重重的打?!?p>  徽宗也難得的神情凝重:“宮里居然養(yǎng)了這樣不知恩典,沒廉恥的蛀蟲。想著徐師傅也曾陪著童貫,負(fù)責(zé)外出征戰(zhàn)的錢糧,是把理財?shù)暮檬?。如今看來,這軍方怕也需要人去清查了?!?p>  說著,皇帝瞧著張洛:“好在現(xiàn)在有了張會計,朕就高枕無憂了?!?p>  張洛第一回被人這么倚重,而且還是被天下第一號老板這樣倚重,小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她忽然覺得,自己能來北宋朝,真是天大的幸運(yùn)。自己這塊和氏璧也能發(fā)光了。

  皇帝又囑咐了幾句,就先扶著張?zhí)O(jiān)走了。

  被打的男男女女,去后殿把賬本子,一箱一箱的拖了進(jìn)來。

  張洛就坐下,一行行仔細(xì)看。她才瞧了幾頁,就在心里發(fā)急。這帳記得也太糊涂了,除了字跡端麗外,簡直就是胡子眉毛一鍋燉。比如:這崇寧二年,李內(nèi)侍借錢五千貫,毫無緣由,也沒有上級的批準(zhǔn)。同年又有延福宮的內(nèi)人王氏借內(nèi)廷銀五百兩,然后用毛筆草率的把五百兩改成五十兩……

  張洛問負(fù)責(zé)替她整理賬冊的宮女:“這是?”

  宮女只是笑著搖頭,陪著張洛來的小太監(jiān)小聲說:“張會計回頭問徐師傅便知”。

  “我能現(xiàn)在就問問徐師傅嗎?”

  “自然能。徐師傅如今越發(fā)不羞,正經(jīng)的差事都不干。雖然準(zhǔn)了他處置斗原院的磚瓦,可也不能誤了正事呀。”另外一個小太監(jiān)機(jī)靈的說。張洛正叫這糊涂賬堵得火大,覺得他說得很對,就請他趕緊去找徐師傅來。

  徐師傅雖然來了,卻是兩三個時辰后。

  張洛叫這帳逼得都快跳起來了。每本帳,都比上一本帳更混蛋!所以,她看見徐師傅的時候,臉色簡直能吃人:

  “徐師傅,這都是什么呀?!”

  徐師傅卻溫吞吞的,不急不忙的看看爛狗肉帳目:“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p>  “不是現(xiàn)在、連每月的月錢都發(fā)不全了嗎?”張洛就差把賬本扔一地?!敖裉煸缟?,我看見連早飯都沒有的吃了,好些人。”她眼角余光可以看見,好幾個又老又破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這暖閣窗戶的外面。有三五個看起來,似乎餓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徐師傅還是不著急,也不辯解:“唉,一直都是這樣的?!?p>  “一直?一直就是對的嘛?”張洛就恨這樣的回答。徐師傅有空去賣磚瓦,都不理賬務(wù),怪不得官家都不用他了。他這個年紀(jì),混的這樣落魄,難道就這么自甘墮落?張洛覺得如果換了是她,那這宮里這點小事,自然能井井有條。

  “這李內(nèi)人的母親過世,官家娘娘許她借錢。如今雖然沒還,但是人也早就出宮,許配給了蔡攸大人為偏房?!?p>  (蔡攸,是太師大相公蔡京身邊最得力的大臣,在徽宗朝幾乎可以說的是,群臣里實際權(quán)力最大的第二人。)

  “上回她來宮里向娘娘請安,有人問起她當(dāng)年這帳,說是那時的宮人記錯了,不是五百兩,而是五十兩?!?p>  徐師傅這第二句話徹底把張洛惹毛了。

  “她說?!她還說沒借呢!”張洛唾沫忍不住噴了徐師傅一臉。

  這時,暖閣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小太監(jiān)們甚至打開暖簾子看,原來外面到凝和殿門之間大概七八十百米長,十幾米寬的石頭通道上,已經(jīng)擠滿了老弱病殘宮人。每個人臉上都是渴望和饑餓。

  徐師傅還是耷拉著眼皮,一副死狗、還被人踹了三腳的表情:

  “張會計難不成要真的去追帳不成?這大部分借錢的,都是大慶殿徐副都知的手下宮人。”

  外面的宮人,一下炸了鍋。

  “張會計,給我們做主??!”

  “我們都幾年沒領(lǐng)全過月錢了。若再不發(fā)月錢,都要餓死了?!?p>  “是啊,張會計,我們餓呀。他們卻拿著我們的月錢,去小御街、宣化坊、瑞祥巷子買最好的房子呀!”

  張洛被老弱病殘仰仗著,覺得自己好像是魯提轄,準(zhǔn)備去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她大略算了一下,光這個月宮里就少了七千多兩銀子。但只要能要回這舊賬的一個頭發(fā)絲兒,也夠用了。她氣呼呼的喊著小太監(jiān),帶她去大慶殿找人。

  “我管他誰,欠錢還錢。”

  這時又一個小黃門擠進(jìn)來:“張會計,這是內(nèi)廷興化倉陳糧的賬目。興化倉那邊就等您簽押,好去處置了這些發(fā)霉的陳糧?!?p>  “張會計,不要聽他們的。這陳糧沒發(fā)霉。這是興化倉要私自賣了肥己呀。”送張洛來的小太監(jiān)小聲說?!拔覀儚垹敔斖怂麄兓厝チ藥状?,他們?nèi)缃窨茨判聛?,糊弄人來了?!?p>  小黃門嚇得滿臉煞白:“小的不敢撒謊,求您親自去看。”

  于是張洛就領(lǐng)著暖閣內(nèi)外的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天街西邊的興化倉??上€沒來得及進(jìn)去,她身后的衰老太監(jiān)宮女們就好像餓狼一樣沖了進(jìn)去。張洛起初還想喊“大家住手”,但是她就差沒被踩進(jìn)倉庫前的坑洼里。糧食草包發(fā)霉的味道,和喊叫的人聲,充滿了整個興化倉前門。等禁衛(wèi)軍趕來,興化倉里,已經(jīng)被“打掃”得干干凈凈。

  只有張洛一個人目瞪口呆。她還想喊禁衛(wèi)軍去抓那些年老的宮人回來,就聽見為首的一個年輕禁軍大個兒嗆了一句:

  “這娘子!人是您領(lǐng)來的,兄弟們怎么知道去哪里抓人?”

  本來給張洛領(lǐng)路的兩個小太監(jiān)也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興化倉的小黃門和他的師傅,一個中年太監(jiān),并一兩個這里的老弱病殘,在一邊直跳腳:

  “這事情傳到上面,我們是要掉腦袋的呀!”

  “張會計,您之后慢慢查訪吧?千萬不能鬧大了?!?p>  “岳虞候,求您高抬貴手?!?p>  “張會計,還求您出些稱錢給岳虞候和各位大人吃酒。”

  張洛下意識的去摸口袋,但是里面卻空空如也。

  大個禁軍岳虞候,看看張洛灰頭土臉的模樣,揮揮手:“我不與你們說出去。酒就不用了?!比缓?,他就領(lǐng)著幾個手下走了。

  張洛卻大腦一片混亂。她只覺得眼前和腳下好像都在晃悠。地上、還有興化倉門檻下面,也干干凈凈的,連一顆糧食都沒留下。

  走出快小半里路,張洛才意識到今天自己頭一天上班就被算計了:這興化倉被搶之前就沒糧食了。所以大家才不曾掉落一顆米呀。

  她把腿就朝興化倉跑,卻看見那個引她來的小黃門,背上扛著一個小包袱,爬狗洞,進(jìn)了一處從外面看都看不到房頂?shù)钠婆f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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