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朋友么

　　齊衡微微有些出神。

　　朋友么？

　　他們確實(shí)是朋友?？伤麑?duì)她的定義早已經(jīng)不是普通朋友了。

　　三年前，他就準(zhǔn)備告訴她，他的心意了。

　　他含著忐忑地心情第一次主動(dòng)約了她。

　　三年前的小姑娘才十三歲，他怕嚇到她，她會(huì)不理他。所以他有了片刻的猶豫。

　　可小姑娘沒有顧慮，她一如往常干凈利落。

　　“齊衡，我要帶我家老頭出去云游兩年?！?p>　　他當(dāng)時(shí)聽了有些怔愣。他知道她身邊有位老師在教她學(xué)習(xí)，雖然他從沒有見過，但他知道是位極厲害的存在。

　　她從來不恭敬地稱呼他為老師，反倒叫他老頭。她沒少罵罵唧唧，也沒少挨罰。

　　“為何這么突然？”他問。

　　小姑娘神情有些低落，她聲音小小地。

　　“老頭要死了，油盡燈枯，無能為力?！?p>　　簡(jiǎn)單幾個(gè)字，他明白人有力窮時(shí)。他…

　　“他那么熱愛自由。他那么…”

　　小姑娘背過身去，偷偷擦了眼淚。頭也不回地道：“所以，我要帶他去看看。去看看如畫河山，去聽聽夜風(fēng)海浪，去逛逛異國他鄉(xiāng)…”

　　“我們兩年后再見…”

　　他的年少情絲，還沒來得及訴說。佳人已經(jīng)離去。他追了上去，把到嘴的話改成。

　　“我們不要斷了聯(lián)系，兩年后我們?cè)僖姟！?p>　　她答應(yīng)了。

　　他心中有了期待。

　　再見，她一身素稿，身體更消瘦了。好在精神是好的。她說：

　　“齊衡，老師是含笑去的。所以我不難過?！?p>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鄭重稱呼他為老師。她說了不難過，可她和他講到了大半夜。這天她話格外多，又比平時(shí)多了兩分嬌縱，這樣不一樣的她實(shí)屬難見，他聽著，看著，迷醉著。

　　他有她寄回來的畫作以及書信。此時(shí)再聽她的講述，他仿佛身臨其境，也仿佛陪著她經(jīng)過了那些歲月。

　　她講了好多那個(gè)老頭。語氣如同往日與他提起時(shí)一樣，帶著濃濃地不滿。

　　一個(gè)幾乎每句話都以那個(gè)老頭為開頭的嫌棄。

　　她的那聲老師，他果然沒再聽到了。

　　小姑娘是難過又不難過吧。

　　他就靜靜聽著，直到最后她講累了。他抱著一身男裝的她回了他的住處。

　　他想就讓他自私一回吧。

　　他看著她憨睡地容顏，他想起一句詩。

　　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shí)。

　　他想她，他思之如狂。

　　他就那么守著她到天亮。明亮地?zé)艄庾屗朴妻D(zhuǎn)醒。小姑娘見到他，道了一句。

　　“早安，齊衡?！?p>　　小姑娘大大方方。他卻被她含笑看著，反倒有些不自在。他耳朵微微紅了紅。

　　“早…早安?！?p>　　這種特殊的問候，是她從她老師那里學(xué)來的。這陌生的詞組，卻該死地貼切。

　　他想每天如此刻一樣，和她道一句早安以及…晚安。

　　他給她備了早餐。他知道她一直食素。他算著日子，想著可以幫她補(bǔ)補(bǔ)身子。十年剛滿?？?，現(xiàn)在她老師又仙逝。她說只守一年孝。

　　他想依他的了解，她的老師并不想她為他守孝。他的老師向來…如她所說很怪。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道：“也不差這一年了。”

　　他看小姑娘吃的歡快，也只能無奈一笑。

　　短暫的相聚，讓他食骨知味。他舍不得，可他有事不得不離去。

　　他與她相約在她的生辰，也就是她的及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