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是真的很討厭……”
華泠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句話,是留給白陌的,但清漓知道,這并不是她心中所想。這個姑娘,是將別扭刻到了骨子里。
瀑布中的畫面已經(jīng)消失,清漓仍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狌狌看了她許久,最終選擇悄悄回到自己的窩棚。一直到辰曜走上前去將她攬在懷里,清漓眼角的淚珠才終于滾落了下來。
灰飛煙滅后,華泠化為了一片龍鱗,徑直落在了白陌掌心。清漓知道,那是她的選擇。她想起了華泠曾經(jīng)跟自己說過的話,她說欠白陌的情會用別的方式來還,卻原來……
她那個人,向來是這樣的性子,不愿欠別人分毫。欠白越的命,她用了一生的情去還,而欠白陌的情,卻用了自己的命去還。
事到如今,那清漓欠了華泠的這份情誼,又叫她該怎么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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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那些舊事辰曜本不欲插手,但北辰想要的顯然不只是天族。更何況,鳳翎印還在清漓體內(nèi)。
將今日所見的這些事捋了捋清楚,清漓暫且放下了悲痛。距離那一日已過去了半月有余,他們待在招搖山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已成了什么模樣,但也不難想象。
關(guān)于當(dāng)年的仙魔大戰(zhàn),辰曜成為魔君之后有所了解。傳聞只說當(dāng)時的魔君是因有人出謀劃策,因而才下定決心攻打丹穴山,如今看來,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北辰。他鼓動魔族出兵是為了噬乾鏡和鳳翎印。如今鏡已到手,便只剩了印??峙掠貌涣硕嗑?,他就會找上門來。
辰曜的判斷沒有錯,不過第二日午后,北辰的大軍便在烈日炎炎下到了招搖山腳。
今日的西海平靜無波,北辰手持長劍,已半點(diǎn)看不出往日和藹的模樣。容疾立于北辰身后,神色莫辨。
為了知己知彼,昨日狌狌已特意為他們探得如今的境況。天族可謂輸了徹底,天君、白陌、白越皆受了重傷,而這無疑給了北辰極大的信心。今日來此,他看起來倒是勢在必得。
清漓隨著辰曜一同降至西海海面之上,甫一站定,北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似還含著幾分迫不及待:“辰曜,本君對你向來極為賞識,你是個聰明人,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審時度勢?!?p>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辰曜輕聲笑了笑,反問了一句:“昔日上神能允諾魔族一個鳳翎印,不知今日又能給我什么呢?”
“若你能率魔族誠心歸降,本君可保天族永不侵犯?!?p> 又是一聲輕笑,辰曜眉眼已含上了幾分不屑:“僅是如此么?上神可知鳳翎印如今在我魔族,若我不降,天族都會是我的,又為何要降?”
北辰眼眸微瞇,染上了幾分冷意:“名不正言不順,即便得了天族,魔君又要如何服六界天下?”
“名不正言不順……”辰曜將這六個字緩緩在口中咀嚼了一遍,像是覺得好笑似地挑了挑唇角,頗有些玩味地看向北辰:“難道上神就名正言順了么?”